“阿媽!”
令人悲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個不過十歲的牧童飛奔進屋,跟在他身後的十幾頭羊自覺跑到羊圈去了。
兩進的小院子已經沒了門扉遮掩,夏日的熱風不時吹進。
屋子內凌亂萬分,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婦人倒在血泊之中,牧童跑至婦人身邊將她抱起,卻發現母親已經渾身冰冷,毫無生機,不由得仰天慟哭。
忽然他聽到輕微的啜泣聲,連忙扒開屋子裡的稻草,拉開稻草下面的木板,一個不過三尺深的地窖裡躺著牧童不過三歲的妹妹霍嬌,連忙將妹妹抱在懷裡安慰。
安慰了一會,他將妹妹輕放在地上,找了些東西把門擋上。
霍青出身極其狗血,他的母親霍媼在平城縣令那裡工作,跟縣尉鄭平私通生下了霍青,霍媼因為哥哥牽連,差點入獄,將兒子送到了鄭平家裡,然而這縣尉家裡自有妻子,自然很難容下這個私生子。
霍青被趕去放羊,鄭家幾個霍青的異母兄弟也看不起這個私生子,把他當作奴仆一樣呼來喚去,以捉弄霍青為樂。
後來母親嫁了出去,安定下來後就接了霍青回來,繼父話不多,很是忠厚,家裡條件雖然不好,但是肯乾活肯吃苦,又有霍青親父分給霍青的十幾隻羊的財產,一家人過得還算不錯。
可惜好景不長,妹妹出生沒多久後,繼父被征召入伍,對抗匈奴,幾年了也沒有消息,應當是遭遇不測了。
霍媼母子三人依靠家裡十幾頭羊過活,霍媼時常替鄰人縫衣服,織布來換取一些食物,雖然苦些,卻也還好。
繼父去戰場後,母親想把霍青送回他親生父親那裡,雖然那裡不把他當公子,把他看作奴仆,但好歹吃得飽,也不會凍死。
霍青卻不願意離開母親,他明白,自己在還好,他能做些活,放羊也能帶來一些生機,時不時厚著臉去親生父親那裡討些糧食,家裡總歸不會餓死。
那幾個異母哥哥雖然不把他當人看,當作奴仆呼來喝去,卻還算大方,願意賞些東西給他,那家主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若是霍青去了鄭家,雖然自己吃得飽了,但是糧食什麽的想帶出來就難了,到時候母親和妹妹就難過了,況且,自己回去的話,十幾頭羊也得帶回去,到時候孤兒寡母,必死無疑!
好在大漢皇帝一統天下,減輕賦稅,一家三口相依為命倒也還活得下去,沒想到,今天霍青回來遲了,竟發生如此噩耗。
其實霍青剛到村口就發現不對,往日裡雖然不熱鬧,好歹有些老人在村口坐著,今天卻是鴉雀無聲,路上還有不少血跡。
就連路過往日家話最多,跟自家關系最差的鄰居家也沒聽到任何聲音,現在他想明白了,他是遭遇了惡魔般的匈奴!
在村裡一些年紀很大的老人嘴裡聽過一些故事,當時秦還沒有統一六國,這裡還是趙國,令人敬仰的將軍李牧被奸人害死,匈奴又開始劫掠。
這群人劫掠時毫無人性,壯年男人皆殺,婦女孩童則是劫掠走,劫掠不走就一把火燒了,母親顯然是不肯跟著匈奴走,被惱羞成怒的匈奴給殺了。
......
漢七年八月,劉邦率輕騎率先抵達平城,其余漢軍將士跟在後面,還未完全趕到。
冒頓單於在白登山設下埋伏,一如之前,一擊即潰,劉邦大喜,命令全軍追擊,踏入了冒頓設下的包圍圈。
漢朝兵馬一進入包圍圈,
冒頓單於馬上指揮40萬匈奴大軍,將劉邦的兵馬圍困在白登山,讓漢軍內無糧草、外無援兵,不能相救。 劉邦發現被包圍後,後悔沒聽劉敬的建議,將隨行建議輕近的謀士斬了,組織兵馬突圍。
匈奴卻一改之前羸弱的表現,幾次激烈戰鬥,完全不遜於漢軍,甚至在騎射上遠勝漢軍,冒頓軍中的神箭手親自射箭,射中劉邦心窩,幸好有著劉交給的黑玉寶甲,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箭。
數次突圍都以失敗告終,漢軍損兵折將,困在山上不得脫困,幸好此時不是冬天,不然遇到寒冬侵襲,漢軍不戰而敗!
之後,冒頓率領騎兵從四面進行圍攻,匈奴騎兵西面的是清一色白馬,東面是清一色青馬,北面是清一色黑馬,南面是清一色紅馬,企圖將漢軍衝散。
漢軍也是身經百戰,雖然機動性比不上北方的遊牧民族,在結陣防守上還是不錯的,劉邦也是被低估的統帥,一生中敗績並不多,只不過敗得這幾場都太過嚴重,顯得他軍事能力不強。
有劉邦這個主心骨,漢軍雖然被圍,鬥志卻沒減,劉邦被暗箭射中而毫發無傷更是讓軍士認為皇帝天命在身,自有神明庇佑,此戰必勝!
數次戰鬥,雙方損失很大,一直相持不下。
匈奴圍困了七天七夜,也沒有佔領白登。
然而此時漢軍的弊端出來了,他們輕率冒進,帶的乾糧並不夠多,好在劉邦出征前弟弟劉交強迫他答應,無論如何,軍隊必須有十日乾糧,劉邦雖然輕騎出發,好歹糧食帶的不少,況且,戰馬也能做糧食!
另一個問題是水源,此時正值酷暑,天氣極其炎熱,而且好些天沒下過雨了,山上的水源不夠多了,匈奴又堵住了漢軍下山的路,水源難以補給,大多時候漢軍躲在樹蔭下避暑,還得謹防匈奴用火攻!
好在樊噲他們率領的步兵隻比劉邦他們慢一些,算算時間,再過幾天就能到了,等他們一到,白登之圍自然解了。
冒頓單於此時也有些心急了,現在匈奴仗著人多,將白登山包圍,但過些時間漢軍步兵到來,兵力差距就反了過來。
雖然自己不虛,但是也佔不到什麽便宜,那自己這次南下就是完全失敗的,不僅沒有得到什麽好處,還害的部落中少放牧了一段時間,要知道,匈奴內部可不是一塊鐵板,大家尊冒頓為王可不是他有能力,而是他有實力。
這回沒佔到便宜,很難保證部落信服,到時候命令施展起來就沒這麽舒服了。
(短了短了,太晚了已經,有沒有人熟悉這個牧童的出身,我化用了一位特別知名的將軍,在後面的章節中牧童會有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