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交離開的時候雒陽還很寒冷,即便穿著皮襖,站在屋外也要哈氣跺腳讓自己溫暖一些,到了現在已經步入初夏,和煦的陽光照在這座古都,散發出陣陣暖意。
今年已經是劉邦一統天下的第二年,在大漢第一功臣蕭何的治理下,雒陽城的生氣早已慢慢恢復,依照劉邦定都長安的決定,恪盡職守的蕭丞相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去長安建造新的皇宮,按照計劃,最遲明年就能造好。
雒陽王宮裡,劉邦懷裡摟著戚夫人,被劉交告誡過後他收斂了不少,在女人身上花的時間少了很多,不過他的性子依舊,閑來無事還是愛和戚夫人摟摟抱抱。
而且因為劉交的仙人醉,他對其他的酒都不敢興趣,就連下邳名酒百年春也只是差強人意,變相戒掉了劉邦的酒癮。
他在與劉交的書信中除了問他齊地相關正事外,提的最多的就是劉交什麽時候能釀好新的仙人醉,過過酒癮。
“三哥,我回來了!”一個張狂的聲音傳來,劉邦一把將懷裡的女人推開,鞋子都沒穿,朝著大殿跑去。
“阿雉,我可想死你了!”老流氓沒個正樣,抱著比自己高大的弟弟手舞足蹈。
“想我?”劉交冷哼一聲,“我看你是想我的仙人醉了吧!”
“哪裡哪裡!”劉邦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進去。
“咕嚕!”
劉邦看到弟弟從口袋裡拿出一壇清酒,酒香四溢,喉結不由得滾動起來。
“來人,設宴!”
漢帝轉頭吩咐立在大殿門口的侍從,摟著弟弟進了大殿。
原先衣衫不整的戚夫人早早穿好了衣服,恭敬的站在邊上,雖然她對劉交的到來很是不喜,但她也明白劉邦對自己這個弟弟的寵愛,便是自己的兒子如意也遠不如,擠出笑容迎接兩人。
“你出去吧!”劉交揮揮手,示意眼前這個女人離開,他不喜歡這個哥哥的寵妃,若不是她是侄兒如意的生母,劉交的態度恐怕更加不好。
戚夫人看了眼劉邦,委屈的點點頭,施了個禮出殿了,自她生下劉如意後,多少人對她都是敬重有加,劉邦更是屢屢要立她的兒子如意為太子,但這一切因為劉邦這個十幾年不見的弟弟回來後改變了,讓她心生怨恨。
不過劉交可沒心思了解這個女人的想法,他和三哥幾個月沒見了,一肚子話要說。
“齊地在我劉交的英明領導下,完美進行了公廁的改造,臨淄城內整潔如新,無一處穢物!”劉交豪不慚愧的將曹參的功勞歸為己有,在三哥面前吹牛逼。
“大漢在我治理下蒸蒸日上,三個月裡新生人口破萬,新辟良田萬畝!”劉邦也不甘示弱,將蕭何的功勞安在自己頭上。
“我劉交試驗的糞肥法,使小麥增產兩成有余!”
“我劉邦帶領將軍平定叛亂,讓百姓免遭戰亂之苦!”
“我劉交......”
“我劉邦......”
兩人牛逼吹的正響,一個兩鬢發白的中年人走進大殿,聞到濃重的酒氣,皺了皺眉毛。
“陛下,大王!”
聽到來者平靜的聲音,兩個有些喝醉的劉家子一下清醒過來,異口同聲道:“丞相請坐!”
聽到兩人一高一低的聲音,被侍從請來的蕭何一臉無奈,劉邦讓侍者把蕭何請來,說是有利民之大事,要和蕭何商量。
蕭何乘著馬車趕到,卻聽到兄弟倆在吹牛喝酒,看樣子都醉醺醺的,
哪有談論正經事的樣子,不過作為劉邦的老朋友老搭檔,他明白劉邦絕不糊塗,請他來一定有所準備。 果然,兩人見到蕭何後馬上放下了酒杯,劉交從懷中掏出竹簡,恭敬的遞給他,“請丞相過目!”
“阿雉說糞肥法能讓小麥增產二成以上,請丞相命治粟內史開展此事!”
蕭何點點頭,接過竹簡收入懷中,雖然他負責大漢的一切後勤,也略懂農業,但和真正的專家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他打算回到府上請來農家好好研究。
“還有建造公廁和發掘煤礦!”劉交心急的補充道。
卻發現劉邦和蕭何君臣二人相視而笑,蕭何淡淡開口道:“公廁行動可不止齊地,大漢凡是人口過萬的城市都已經施行,煤的話已經找到了好幾處產地!”
原來劉交不知道,他去大海煉寶的兩個月裡,盡職盡責的曹參早就將煤連同公廁行動的各項方案上報給劉邦,經過劉邦與群臣的討論,公廁行動進行全國開展。
煤礦的尋找則是暫時保密,由中央派出一小部分軍官在各處尋找,目前在代國發現了不少,不過劉邦前段時間為了消耗韓王信的實力,把他調到了代地直面匈奴的兵鋒,封為了代王。
“大王可還有其他想法?”見到劉交不說話,蕭何便要告辭,竹簡的筆記乃是自己的老朋友曹參的,這人最是嚴謹,絕不會出錯,蕭何隻想快點請來農家,讓這個漚肥之法傳達到大漢所有土地之上。
蕭何剛轉過頭,卻見到好些個熟悉的面孔——夏侯嬰、樊噲、王陵、周昌......無一例外,全是沛縣的老人,看來今天自己是走不了了。
果然,身後的劉邦開口道:“樊噲快把丞相攔住,今日不醉不歸!”
燕頷虎須的樊噲伸出極其粗壯的手臂,一把摟住了蕭何,把他讓到了座位上,拿起酒壇給他上酒。
身後幾個沛縣的老人也有說有笑,說了聲拜見陛下後自己入座去了。
“陛、陛下,這、這真是好酒啊!”口吃的周昌第一次吃到仙人醉,忍不住誇讚道。
“那、那、那當然了!”劉邦這個人最喜歡調侃別人,學周昌說話。
“陛、陛、陛下莫要學我說、說話!”周昌越急越口吃。
“哈哈哈!”劉邦大笑,舉起酒杯:“眾位兄弟們與我喝酒!”
眾人觥籌交錯,從下午喝到了晚上,足足喝掉了劉交帶來的四壇仙人醉,除了被封為燕王的盧綰,被封為荊王的劉賈,遠在齊地的曹參,跟劉邦起義的沛縣老人都在這場宴席之上,這些漢帝國的掌權者飲酒高歌,喝的酩酊大醉。
.......
散了酒宴後,各位大臣由著家仆扶上了馬車,劉邦嚷嚷著去了戚夫人那裡,劉交則是去拜見了父母,兩位老人自劉交回來後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身體反倒好了起來。
見到了小兒子,兩位老人都很開心,唯一讓劉交煩躁的就是老父老母一見到他就催婚,跟他說誰家的淑女剛剛成年,誰家的女兒年紀剛好。
把一向無拘無束的劉交說的敗下陣去,假借尿遁逃跑,把被戚夫人送出來的劉如意獨自留在了這裡,找到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去了。
.......
次日一早,劉交去找劉邦,昨日兄弟見面過於高興,劉交忘記把煉好的黑玉寶甲給他。
老父老母久居宮中不會外出,宮裡侍衛眾多並不會受到傷害,幾個侄子除了劉肥去了封地有些危險,其他幾個小不點保護周全,問題不大。
唯一需要寶甲的就是三哥劉邦,天下初定,而且三哥想做真正的天下共主,而不是名義上的王,早晚要將天下的異姓諸侯王誅盡,說不準還要帶兵打仗,戰場上的刀劍可不長眼睛,有了寶甲可以護劉邦周全。
“三哥,快把寶甲披上試試!”
寶甲從劉交腰間寶袋中飛出,懸停在劉邦身前,劉邦雙手舉起, 套了進去。
“嘿,一點重量沒有,這是什麽材質?”
穿上寶甲的劉邦跳了跳,隨後又揮揮手,發現非常合身,輕飄飄的仿佛穿了間短衫,絲毫沒有盔甲的厚重。
“這是前些時間斬的黑蛇身上留下的逆鱗,被我煉製成了寶甲,堅不可破,水火不侵!”
“不愧是我劉邦的弟弟,乃公斬白蛇,你小子斬黑蛇也毫不遜色!”曹參並沒有見到那巨大無比的黑蛇,跟劉邦上報的信裡隻說煤田有長蟲守護,劉邦隻以為是跟自己斬的白蛇那種幾米長的異蛇。
低頭摸著寶甲,他發現中寶甲的一面沒有拚接的痕跡,大驚失色:“這只是一片蛇鱗?!”
見到劉交淡定點點頭,這個老流氓繞過眼前的桌子,跑過去給了劉交一腳,“你小子下次再這樣,乃公就不放你去齊國了!”
緊接著拉開劉交的長袖,仔細看了看劉交的手臂,才松了口氣,大罵道:“你不知道喊官兵嗎,啊?”
“齊國這麽富饒,可披甲者數萬,讓官兵去就行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懂不懂啊!”
“這個曹參,虧我這麽信任他,這麽不靠譜的事也做的出來!”
發現弟弟完好無損,劉邦蹲下喘氣,這麽一會,他的額頭都有了好幾顆汗珠。
任由劉邦罵了半天,劉交把他扶到座位上,兩兄弟間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劉邦開口道:“我過些時間要出征伐代,你幫我看住齊地,英布這人可能會謀反,若是他反了,劉賈劉肥都無法阻擋,到時候你派曹參領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