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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之外,時間之中》老師和學校
  要去報到的學校名字叫三道口職業技術學院,張大根路過這座學校門口很多次,但卻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來到這所學校上學。

  在一棟老舊的教學樓裡,老師領著他,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標號為一年二班的教室。

  站在玻璃窗外,他看著坐在教室裡面的那些歲數與他相仿的學生們,腦袋裡似乎想要繃緊起來,盡可能地醞釀一下即將進行自我介紹的說辭,可又蹦不起來。

  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麽。

  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值得去說的介紹,他本來就不算是一個有趣的人。

  在嚴格意義上,他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歸根結底,他只是一顆擁有人類軀殼的樹罷了。

  但總不能在自我介紹地就這樣告訴這些即將成為他同學的家夥們,說,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學習,並不想交什麽朋友,所以,你只需要知道這個班級裡有我這麽一個人就行了,至於我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裡,有什麽興趣愛好等等問題,也都跟你沒有關系,因此...

  也就沒有介紹我的必要了。

  事實上,當然是不能這麽說的。

  這麽說的話,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從而招到一些本可以避免的麻煩。

  大概是習慣了作為一棵樹活著的緣故,張大根出自本能地討厭麻煩,討厭去往人多的地方,吵鬧的地方,也討厭引人注目。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都不想開口與任何人說話。

  不清楚這是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社交恐懼症’。

  籠統地來講,就是內心與外界之間有著一堵堅厚的牆壁,以至於,令得內心的自我,在與外界的他人進行交流時,會變得異常的艱難,甚至會因此產生恐懼。

  擔心外界的他人會通過某種方式,破開圍牆,踏入自己的內心,見識到那一個弱小的,無能的,殘缺的,卻又真實的自己。

  害怕遭到嘲笑,害怕因此受到傷害,所以…才會產生相應的恐懼。

  沒有人是完美的。

  從擁有意識的那一刻起,每一個人都被自己的七情六欲所掣肘著,靈魂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雜質。

  因此,沒有絕對的歡喜,也沒有絕對的悲哀。

  每一個人,乃至於是每一個生命,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天生的殘次品。

  ....

  與別人交流是很吃力的事情。

  因為不論你怎麽努力,到最後,你還是永遠無法真正地了解對方。

  人與人之間的堵塞,無處不在,即使偶然間會有所共鳴,往往也只能夠維持幾個短暫的刹那。

  如果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地進行交流的話,那麽,等到需要的時候,再動身去尋求即可,反正...絕大部分的人情往來,無非就是圍繞著利益所進行的。

  所以,絕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那樣的無聊。

  他們的眼裡只有錢。

  即使不願意為他們的人生打上標價,但還是很難聯想到,除了明碼標價地說明以外,還能有什麽特別的方式,可以用來形容他們的那一場被金錢與物欲所牢牢掌控的人生。

  畢竟,他們眼裡就只有錢。

  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一套適用於這種場合的說辭。

  而且,對於自己內裡的某些情況,似乎也不大清楚。

  雖然在佔有這具身體之前,他就已經跟那個難過的小孩說過,他借用這具身體,

只是為了尋求某個問題的答案。  可實際上,他就連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

  換而言之即是,在尋找到答案之前,他還需要尋找到問題的本身。

  只有找到了問題的本身,才能在此基礎上,追尋出他最終所想要的答案。

  而就字面上的意思來分析,在這座龐大的城市裡,在魚龍混雜的各行各業中,最是能夠直接地與問題扯上關系的地方,想必就是學校了。

  這就是他答應大哥,來學校上課的原因之一。

  他迫切地需要找到更多的問題,才能從中篩選出哪一個才是他想要的問題。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走在他前頭的老師推開了門。

  然後,這個外表文質彬彬的青年男性人類扭過頭,看著站在窗邊,看著課室發呆的張大根,溫和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進去。

  “待會兒進去了以後,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就是簡單地跟朋友們說一下自己。”

  在辦公室內等待上課的那一段時間中,老師曾這樣跟他說。

  “介紹...我自己?”坐在木椅上的他,微微失神地看著徘徊在窗外的風和暖陽,“老師,我...不是什麽有趣的人,身上也沒有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地方,可不可以就隻講我的名字算了?”

  “告訴他們,我姓什麽,叫什麽,平常的時候,應該怎麽稱呼我就行了。”

  “只是報上自己的名字就算了...怎麽能這樣呢,”老師頓了頓,認真地說,“你要是這樣隨意應付同學的話,在將來,同學們也很有可能會同樣隨意地對待你。”

  “我不在乎。”張大根回過頭,看著老師的眼睛,同樣滿臉認真地說,“我不在意他們怎麽看我,我來這裡是為了學習的,至於朋友或者同學之類無關緊要的關系...有的話,當然是可以,但沒有的話,同樣也可以。”

  “如果真的沒辦法,老師也不勉強你,就按你說的這樣吧。”老師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教學樓對面的某一堵塗滿了塗鴉的牆,最後還是禁不住說,“但老師還是要提醒一下你,來這裡念書的學生...不一定都是像你說的那樣,一心隻想念書的學生。”

  “和普通學校不同,我們這裡叫職業技術學院,來這裡念書的學生,多半都是因為考不上正常的學校才選擇來這裡學習,提前適應社會。”

  “所以,這裡有一小部分的同學,他們身上的社會氣息...可能會比較的濃重一些。”

  “他們比較在意的是臉面,如果讓他們覺得你是在敷衍他們的話,他們會認為你是看不起他們,把你視為敵人,在之後的時間,不停地找你麻煩。”

  “關於這一點,老師還是希望你能了解。”

  “老師,您說的這個,我自然是知道。 ”張大根說,“可在我看來,這不就是學校之所以要存在的意義麽,老師的責任不就是在此麽?”

  “要把他們引導到正確的軌道上,傳授他們謀生的技能,教導他們怎麽獨立思考,怎麽塑造自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以此作為適應社會,對抗反覆無常之命運的武器。”

  他頓了頓,一本正經地說。

  “在我看來,這就是老師和學校的存在意義。”

  老師有些啞然。

  他愣愣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插班生,久久地看著那一塊掛靠在插班生後面的那面牆上,寫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的牌匾。

  面對這個充斥著理想意味的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無奈地笑了笑,他嘴唇動了幾下,可卻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發問,學校怎麽會在意那麽多?

  歸根結底,學校也是為了盈利目的而存在的機構,它在意的只有升學率和就業率。

  因為這兩樣東西都有利於學校的推廣和經營,至於學生在這裡畢業以後,在社會上遭遇什麽呢,學院既管不到,也不想管。

  反正有出息的才能說是校友,沒出息的就只是尋常畢業生,倘若是出了一些不好名聲的家夥,就乾脆把那種家夥的檔案丟掉,否認那家夥是這裡的學生就是了。

  如此操作,對於學校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想著想著的同時,老師又看了一眼掛靠在另一面牆上的時鍾,隨後便起身,對著插班生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課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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