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內的陰影中逐漸浮現出了十幾個黑衣人,有的掛在窗戶上,蹲在垃圾桶上,還有的從牆體內探出半個神子,為首的一人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傷了我們的人還想走,你們知道惹到誰了嗎?我們是天影眾的,識相的就趕緊把錢拿出來。”
天影眾,天都地下五大幫派之一,擅長在陰影中行走,做的都是些陰暗之事。
穆藥真很是疑惑,問道:“天都還有地下幫派?”
衛凌解釋道:“天都怎麽也是個超級都市,有這些東西不奇怪。”
天影眾的那位首領有些疑惑:“你們不怕嗎?”
智不偽好心說道:“我們幾個等階最低的是我,二階,你們現在跑還來得及。”
天影眾首領笑道:“你個小娃娃能有二階?兄弟們,上。”
一聲招呼,是幾個人的目標全是智不偽。
智不偽搖頭歎息:“我看起來有那麽好欺負嗎?”
智不偽抬抬手,轉瞬之間靈陣成型,十幾個人全都被關在了裡面。
天影眾等人感覺到腳下磅礴的力量,冷汗直往外冒,跪在地上對著眾人磕頭:“幾位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有眼無珠惹到了幾位,幾位大人大量高抬貴手,饒了我等狗命吧。”
衛凌嗤笑道:“你們還真是能屈能伸。”
這時,穆藥真對著穆偶說道:“小偶,將他定住就行,不要……”
穆偶在眾人的目光下折斷了自己的手臂,眾人身後的陰影中發出一聲慘叫,一個人影從陰影裡掉了出來。
“不要傷害自己……”穆藥真的話說完了,但也晚了,穆偶已經接好了自己的手臂。
穆藥真訓斥道:“小偶,我不是跟你說了,有我在,你不要傷害自己。”
穆偶低頭,面對他的訓斥,沒有反駁。
穆藥真歎了口氣,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做?”
衛凌三人終於聽到了穆偶的聲音,清冷,柔和:“主人,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穆藥真的臉色緩和下來,看樣子,他對穆偶的回答還算滿意。
智不偽剛想開口,然後又被衛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但這無法掩飾三人看著穆藥真和穆偶的眼神。
終於,警察們聞訊趕來。
衛凌看了看為首的警官,然後抬手招出一條藤蔓將跪在地上的天影眾十幾人全都打暈過去,她對一眾警察解釋道:“你們的等階不夠,看不住他們。趁他們還暈著,你們趕緊將他們關進去,他們是天影眾的人。”
然後衛凌拿出了她的警官證。
一眾警察立刻按照衛凌的命令處理現場,麻利地帶走了暈厥的十幾個天影眾。
警察走後,幾人從小巷子裡出來,穆藥真驚訝地看著衛凌:“你們還有警官證啊。”
衛凌笑著說道:“我們畢竟是特殊部門,多一些身份也好辦事。”
智不偽很想說什麽,但礙於姐姐看向她的殺人般的眼神,自覺地閉住了嘴。
穆藥真察覺了智不偽的眼神,倒不如說是智不偽根本沒有掩飾,他解釋道:“小偶是一位天賦者,能力是詛咒,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傷害對手,不過代價是她會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木偶。”
然後,不等眾人回應,穆藥真帶著穆偶與眾人告別。
等穆藥真牽著穆偶的手消失在拐角,智不偽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但是她的疑問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些什麽,所以只是張嘴,沒有出聲。
衛凌歎了口氣,說道:“天賦者通常會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後覺醒一些特殊的技能天賦,不過這些經歷通常不會那麽美好。穆偶小姐的過去應該更加殘酷吧。”
三人打道回府,準備著明天的西郊遊樂場之行。
穆藥真和穆偶住在不遠處的一個高檔小區裡,是一個裝飾精美的獨棟別墅。
這裡是他和穆偶的家,一直都是。
二十多年前,穆藥真父母操持著穆氏製藥公司,生意越做越好,於是在這裡買了這棟別墅,和穆藥真搬來了這裡。當時的穆藥真剛剛大學畢業,進入公司開始幫著父母打理公司的大小事務,他父親見到了兒子的才能,也漸漸將一些事情交給他來做。
有一天,穆藥真在天中中部的瓊安市出差,晚間在酒店附近散步的時候,看到小巷子裡發生的不堪的一幕。
穆藥真當時已經有三階,輕而易舉地在小混混的身下救下了一個表情麻木的小女孩。
小混混臨走前還對他叫囂著,讓他別多管閑事。
穆藥真已經動用了靈力,所以也不在乎再用了,他算算時間,警察還要等一會兒才到,於是先用能力給小女孩治療傷勢,然後在空間容項鏈裡拿出了一件外套將她裹了起來。
但是他等了很長時間警察都沒來,於是他再次給警察打了電話,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接線員在那邊告訴他他惹了大禍,讓他不要再管這件事。
穆藥真當時年輕氣盛,沒有在意。
他問了小女孩的名字和住址,小女孩目光呆滯地回答,她叫張男,家住張家寨……
穆藥真先帶著她回酒店,讓她洗個熱水澡,打算在第二天帶著她去找她的父母。
在這個過程中,穆藥真發現張男完全不避諱自己的性別,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穆藥真在附近的店裡隨便買了幾件衣服,套在了張男身上。
張男瞪著麻木的眼睛,看著穆藥真的一舉一動,似乎在好奇她面前的男人為什麽不跟其他人一樣。
晚上,穆藥真讓張男誰在床上,自己打地鋪。但是又有了一個問題,張男的大部分行動都是需要命令的,沒有他的命令,張男不會睡覺。
穆藥真很是同情張男的遭遇。
第二天一大早,穆藥真載著張男驅車趕往張家寨,按照張男給出的住址,見到了她的父親。
張男的家很破舊,就連大門都已經鏽蝕,門口的貼的福字還是五年前的。
張男的父親看到女兒被一個年輕男子送了回來,很是驚訝,但想到昨天兒子給自己發來的消息,露出了一個笑容,好像松了一口氣:“小夥子,感謝你將我的寶貝閨女送了回來。真是感謝,來家裡坐坐吧,我去給你泡杯茶。”
穆藥說道:“茶就不必了,我一會兒還有些急事要趕回去,你先看一下這個孩子吧,她被一群小混混給侮辱了,現在精神狀況好像出了問題。”
張男的父親似乎並不在意女兒的狀態,還在邀請著穆藥真在家裡坐坐,至少先喝一杯茶再走。
穆藥真謝絕了他的好意,開車走了。
臨走時,他看見張男麻木地看著他,但是他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後悔的事。
在回去的路上,穆藥真越想越不對,他覺得張男父親的態度很有問題,於是掉頭返回,但就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張家的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穆藥真向鄰居打聽,一位鄰居看穆藥真面善,將他拉進屋裡,偷偷告訴他,村子裡的人背地裡都叫張男的父親張無賴,他中年時買來了一個老婆,前後生下了兩個孩子,後來熬不住張無賴的毆打,投湖了。
張無賴很是愛惜小兒子,但是一點都不在意張男,鄰居說張男就像是他和他兒子的奴隸,髒活累活都是她乾。後來,張男由於吃不好穿不暖,力氣也越來越小,再加上經常生病,於是在幾個月前,張無賴把她打扮一番帶到了城裡,後來,周邊鄰居就再也沒有見過張男。
穆藥真終於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心裡很是懊悔,為這位好心的鄰居留下了封口費,驅車離開。但是他又該到哪裡去尋找張男呢?沒有人知道張無賴的去向。
穆藥真將浮空車停在路邊,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給分公司的負責人和合作方各打了一個電話,說是今天臨時有急事需要處理,合作的事情明天再談。
他在車上分析,這個人能夠買得起女奴,有著能讓警方忌憚甚至是恐懼的勢力,必然不是無名之輩,他只需要在瓊安市的市政高層裡挨個排除就行了。
穆藥真冥思苦想,然後他注意到副駕駛上的宣傳單,這是他在下高速時,隨手從機械手臂裡接過的瓊安市的宣傳單。
上面寫著:天中正中心,瓊安歡迎您。
背面寫著瓊安的簡介,第一句是:壘廣程司令員曾言道……
壘廣程,天中中部的最高長官,外表是一位面容和藹的胖乎乎笑呵呵的中年光頭男子,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宣傳單上?就連有著小天都之城的南海市的宣傳單都沒有出現過祖定山的名字,都是些地點美景的介紹,而在這張宣傳單上,雖然背景都是瓊安市的美景古樓,但是真正的介紹並沒有佔據多少篇幅。
壘廣程……
穆藥真並沒有回到酒店,而是來到了穆氏製藥公司在瓊安市的分公司,見到了這裡的負責人洮安付。
穆藥真先是談了一下明天合作的注意事項,然後把話題引到了壘廣程身上。
這是洮安付的原話:“穆總,您剛來還不清楚,壘長官是這裡真正的掌權人,他一句話能讓人生,一句話能讓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