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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戰錘當暗精》二十四.兄弟
晚上,馬雷基斯黑塔下層燈火通明,就餐區裡回蕩著達克烏斯兄弟和扈從們的狂野笑聲。洽

 科威爾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拿著煙鬥嬉皮笑臉的表演了一段極其滑稽的默劇,引來在座權貴子弟們的笑聲,達克烏斯笑著的同時能感覺出來科威爾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可能是因為科威爾的妹妹和馬拉努爾婚事敲定的緣故。雷恩叫了一聲好後,仰頭飲盡了酒杯裡的血酒,也舉著空酒杯走到科威爾旁邊互動起來,宴會的氛圍這時推到了高潮,權貴們籌光交錯,慶祝達克烏斯兄弟倆的婚事,各種祝酒和致禮紛至而來,女術士們在議論的同時也在肆意的大笑著。

 希爾西斯帶著他的扈從們停留在遠處拐角裡,他聽著就餐區熱鬧的喧囂,臉色在不停的變化,短暫的猶豫一番後,他的手輕輕揮動了一下示意扈從們跟著他。

 “大人?”一名跟在身後的扈從小心翼翼的問道。

 希爾西斯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

 片刻後希爾西斯帶著扈從們出現了就餐區,沒有什麽宴會突襲,也沒有什麽血色宴會,他知道達克烏斯這幫從納迦羅斯南邊來的權貴們不好惹,實力、勢力和權勢都是不他能撼動的,就達克烏斯身邊的那幾位女術士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一位還行但架不住有四位啊。他也參加過午夜集會,他與幾名與他相熟的恐懼領主密謀研究了幾個晚上後發現現在基本無解。

 尤其是黑暗議會召開後,他們發現達克烏斯和他們跟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他們似乎也明白了巫王的意思,如果強行使用一些手段很可能觸怒巫王,那他們的結局就是被花式吊在牆上喂鷹身女妖。再說如果激怒了地獄之災家族以後額外的船、糧食、肉和巨獸還要不要了,混到這個地步的恐懼領主沒有幾個是泛泛之輩,泛泛之輩即使混到這個層級也混不了多久,保不準哪天就登上了永恆殿堂。聽到一些風聲的他籌措糾結一番後,最後決定由他來出面。

 希爾西斯的出現讓這場小型宴會出現了短暫的冷場,不過這些克拉卡隆德的權貴很快的反應過來,嬉鬧的同時也戒備起來。女術士們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不過她們的一隻手都放在了暗處,或是希爾西斯看不到的地方,或是背後,或是桌下,似乎在準備著什麽,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後也不進食了,只是光喝酒,她們在等待著什麽。洽

 達克烏斯觀察了一下希爾西斯和身後的那些扈從們,只有希爾西斯還穿著那套盔甲,扈從們穿著也普普通不像是要發動突襲的樣子。

 馬拉努爾與達克烏斯快速的對視一眼,隨即他笑容滿滿的緩步走到希爾西斯面前,小聲交談著什麽,他還擺出就餐邀請的手勢,希爾西斯的臉上也堆滿笑容,盡量聲音壓低的和他交流著。

 達克烏斯感受到希爾西斯看過來的目光,舉起酒杯對著希爾西斯點頭致意。希爾西斯再次轉過頭對著馬拉努爾微微搖頭的同時笑著拒絕什麽,很快希爾西斯的扈從們抬著著一箱箱沉重的禮物,放在了就餐區,又簡短的客套幾句後,希爾西斯禮貌的告退了。

 弗拉奈斯看到了達克烏斯看來的目光,會意後的他直接抽出鋸齒匕首起身走到那些裝滿禮物的箱子面前一一打開,他用鋸齒匕首小心翼翼的攪動著裡面的禮物,確認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潛伏在箱子裡的後,轉身對著達克烏斯點了點頭。

 宴會照常進行,接著奏樂,接著舞。

 馬拉努爾又坐回到椅子上,對著坐在他對面的弟弟陰鷙的笑了笑,隨即微微搖頭,權貴們沒有討論希爾西斯的出現,仿佛希爾西斯剛才不曾出現過一樣。

 今天新加入的德魯薩拉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和三位女術士繼續飲酒肆意的大笑著,不時暗中用余光觀察著達克烏斯兄弟倆。洽

 “我看他那意思似乎想和解?緩和一下關系?禮物還挺多的。”馬拉努爾笑著說的同時還輕輕在箱子上踢了一腳。

 “也許吧?那我們就給他一些好處,這事你看這來,我的哥哥。”達克烏斯揉著額頭,剛才喝的酒有點上勁了,此時的他腦袋有些疼。

 “行,交給我。休息吧,我的弟弟。”馬拉努爾看達克烏斯的狀態有些不太好,他拍了拍達克烏斯的肩膀後,轉身離開了。

 “多條朋友,多條路。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這話好像在杜魯奇這種病態的社會用不上?誰知道呢?靜觀其變吧。”達克烏斯看著箱子裡的一排排整齊的金燦燦索維林尋思了一下,他知道希爾西斯有點想和解的意思,但問題是達克烏斯兄弟倆似乎和希爾西斯也沒什麽仇,事情的原因只是因為希爾西斯一開始是單方面純粹的嫉妒,他也能理解,他太能理解希爾西斯這種心態了,也許他要是換成希爾西斯他保不準也有。

 德魯薩拉被安排到一間空置的房間,達克烏斯沒有沉迷於德魯薩拉的美貌,他可沒虎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明知道有問題,在不熟悉的情況下硬莽。外一德魯薩拉現在的靈魂已經莫拉絲操控了呢?這尋思起來可太特麽刺激了!似乎某種奇怪的成就達成了。他很快搖搖頭,排除了這些無聊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容光煥發的達克烏斯來到王座室黑鋼大門前,希爾西斯帶著兩名年輕的杜魯奇有些緊張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巫王的傳喚。他背著手走過了去,借著隱約的光亮對希爾西斯點了點頭,開始觀察著這兩名杜魯奇,因為他在其中一名杜魯奇身上,感到了那一絲絲的命運之力,當然沒有前幾天黑暗議會那樣澎湃,那天議會廳裡雲集了杜魯奇的傳奇人物和大老有那種感覺很正常。至於再上一次?是在斯皮卡祖瑪,他即將離開露絲契亞大陸前,那場小型的飛行比賽赫斯歐塔勢力的傳奇人物和大老全都在那裡。

 希爾西斯沒有說什麽,而是對著達克烏斯指了指兩名年輕的杜魯奇後,又往自己的胸甲上敲了敲後,低頭對著達克烏斯行禮。他搞不懂巫王為什麽會突然傳喚他的兩個兒子,難道昨天晚上宴會結束後達克烏斯與巫王說什麽了?洽

 “好家夥,我剛回克拉卡隆德時候的馬魯斯,卡隆德·卡爾的洛克西亞和拉卡斯?還有眼前的這位,林場的那個刺客?哈爾·岡西的來奇?我似乎或多或少的都得罪了,或者是因為勢力之間不對付。我真佩服自己,我真是個奇才!”達克烏斯只看了幾眼,其中散發微弱命運之力的那位杜魯奇左耳旁邊有道很長的傷口,而且傷口還沒有結痂,似乎不久前才形成的,但他知道這個位置,這個傷疤應該是弗拉奈斯乾的好事,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他太了解了,他對這兩名杜魯奇自嘲的笑了笑後,轉過頭對著希爾西斯點了點頭就推開黑鋼大門進去了。沒有交流,這也不是交流的地方,而且他大概猜到這兩位應該是誰了,不過此時那位的頭髮還是銀白色,皮膚蒼白,臉上還有幾處雀斑,眼睛也是單純的翠綠色。

 果然納迦隆德的那些風言風語都是真的,兩名杜魯奇也知道眼前對他們發出駭人笑容的權貴是誰了。他倆有些忌憚的看著達克烏斯,忌憚達克烏斯散發出來的氣勢、權利和力量。他倆有些震驚的看著達克烏斯的背影,看著達克烏斯能自由進出烏漆嘛黑的王座室,不過這兩名杜魯奇沒有進行任何話語和眼神上的交流。

 達克烏斯適應了短暫的不適後,看到烏漆嘛黑的王座室裡馬雷基斯還在保持前天的姿勢站在那裡。他沒有發出詢問和請示,而是緩步的走了過去,看著桌子上的地圖,似乎桌子上的地圖換了,但前天他留下的那張牛皮紙還在那裡,不過牛皮紙上似乎又多了一些內容。

 王座室裡的巫燈被無聲的點亮了,達克烏斯看到桌子上的奧蘇安地圖,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本就寒冷的王座室在他的抽動下似乎更冷了。因為他看到了地圖上的內容非常詳盡,地圖上標記著內外環王國每一處主要的城市、要塞、城鎮、衛城、駐軍、法高塔、造船廠、農田還有鍛造武器盔甲的地方。代表鳳凰王庭的是由細小的珠寶凋像顯示的,不過此時沒有放在洛瑟恩上,而是放到地圖外面的桌子上,地圖上的洛瑟恩取而代之的是巫王的珠寶凋像,還有一些代表杜魯奇軍隊的珠寶擺放在桌子上,他看到了家族的徽記和徽記所代表的軍隊。

 “我親愛的達克烏斯,約會進行的怎麽樣?昨晚渡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嗎?”馬雷基斯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他有些戲謔地調侃道。

 一張被阿蘇焉聖火灼燒的臉旁在午夜護甲下扭曲成一種近似於幽默的表情,馬雷基斯昨天沒有觀察達克烏斯的約會,也沒有重溫他過去的事情,更沒有再次受到誘惑去回憶往昔的歲月。雖然他的肉體被燃燒的痛苦折磨得難以忍受時,他就會退縮到他過往的思緒中。這不是為了逃避痛苦,而是為了減輕阿蘇焉聖火侵蝕他智慧的無聊。他昨天一直在看著那張牛皮紙思考,思考達克烏斯的戰略和戰術安排,思考達克烏斯記錄的話,思考達克烏斯對現在杜魯奇政治的看法和不認同,思考達克烏斯說把鳳凰王冠拿回來讓他加冕的話,思考達克烏斯那所謂即將到來的混沌狂潮。

 “很不好,我的陛下。”達克烏斯語氣有些低落的說道。洽

 “呵,我那糟心的母親可不會平白無故的做某些事情,你要把握住,當你把握不住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

 達克烏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他現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知道德魯薩拉代表著什麽,也知道這個所謂的把握是什麽,更知道把握不住是什麽,到時候就得上些黑魔法狠活,觸及靈魂了。

 多裡安·銀色之刃,恐懼領主希爾西斯的長子,此時正心情忐忑地站在黑鋼大門前等候,他之前的幾年一直在北方的據點中渡過的,在據點裡抵禦南下的北老和混沌,服役結束後跟隨參加黑暗議會的恐懼領主返回納迦隆德。

 多裡安沒有思索已經進去的達克烏斯,而是搜腸刮肚地思索自己過去幾個月的言行,思索之前是否有什麽事情做的不妥招來巫王的憤怒。因為他早上接到巫王的傳喚,他搞不懂發生了什麽。

 多裡安仔細思索了一圈,發現什麽紕漏也沒有。即使是他最有野心的扈從,也沒有發表任何一個可能被解釋為不忠的行為或言論。如果是誰編造了什麽,很快就會發現向巫王撒謊是多麽的愚蠢。因為巫王有他自己的消息來源,會一遍又一遍地仔細核實每一件事。他以堪稱典范的方式履行了他的職責,鍍金的同時他一直保衛著北方的邊境,抵禦那些北老和混沌的入侵,不停的戰鬥著。

 但多裡安也明白,即使再怎麽忠誠地履行職責,也不可能永遠得到巫王的器重,巫王對那些為他忠誠服務的杜魯奇也不至於會采取敵對態度,那剛才那位達克烏斯?他很快又轉移了注意力,他知道達克烏斯與他可不一樣,那可不是現在的自己能仰望的,他也知道昨天他的父親在寶庫裡取出好多索維林和財寶,好像就是當成禮物獻給達克烏斯的。

 不過,和其他杜魯奇一樣,多裡安也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而且他還跟一位女術士是情人關系,那位女術士知道許多權貴的秘密,但並不是所有的告密者都會受到巫王的特別青睞。他懷疑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樣,也許是有別的事,是他對他的情人說漏嘴了嗎?會不會是他的情人因此背叛了他?他的情人對莫拉絲忠誠,就像他對馬雷基斯忠誠一樣,但那毫無意義。母親和兒子會分享關於他們奴仆的信息,甚至互相利用的時候,因為在納迦羅斯,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千年了。洽

 多裡安有點懷疑,難道是醉酒的時候,他對他的情人說過什麽出格的話?他對分享秘密這件事情的忍耐力上要比他的情人強。當然,他的情人是個女術士,是莫拉絲的追隨者,是姐妹會的成員,這自然會引起懷疑,但巫王知道這一點。因為很久以前他向巫王報告過了他與他情人的事情,他對他情人的監視不亞於他情人對他的監視,很多時候這就是杜魯奇互相之間相處的方式。

 也許多裡安可能漏掉一些東西,或者巫王會提起一些早已被他遺忘的輕率行為,並為此懲罰他。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聽過很多風聲,那些恐懼領主被召到巫王面前,滿心希望得到提拔與獎賞,結果巫王卻談起幾個世紀前這些恐懼領主的微小過失,而且說這些恐懼領主還帶著叛國的傾向。

 杜魯奇社會建立了一整套制度,沒有誰能過上完全無可指責的生活。比方如果你為了討好巫王而批評了他的敵人,十年後發現,這些敵人現在又成了馬雷基斯值得信任的臣子,你當時對他們的批評可能就會被解讀為背叛。所以最好保持沉默,什麽也不說,但是杜魯齊又怎麽可能做的到呢?平時有那麽多的聚會,那麽多的狂歡,那麽多的盛大節日,在這些節日裡,酗酒是強製性的,放縱也是如此。

 畢竟,如果清醒的時候確實可以很好的隱藏什麽,但一旦喝醉了,往往就會開始喋喋不休。在私人聚會上,和朋友們在酒水和藥劑的影響下,杜魯奇會突然說一些沒有必要說出口的話,其他的尖耳朵總是在傾聽。不管夥伴們有多少,朋友們有多值得信任,總有杜魯奇能從醉酒者的輕率行為中獲得一些好處。

 多裡安的腦子裡亂糟糟的,越想越亂,或者是因為他旁邊的弟弟?兄弟倆來自同一個地方,一個落沒的古老家族血脈,他們的父親希爾西斯通過戰功振興了家族,並擔任巫王的副官,這個在杜魯奇社會擁有無上榮耀的職位。兄弟倆也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來獲得在納迦隆德宮廷裡的名利,他在戰場上,在更遠的北方,而他的弟弟則在角鬥場和臥房。

 尤裡安·毒刃是一名極富才能的決鬥者,還有那淵博的智慧和學識。也許要不了多久他會成為納迦隆德兩千年來出現過的最偉大的武技大師,成為一位研究特殊學問的學者,成為一位研究毒藥的專家,他喜歡在自己戰鬥並成名的角鬥場裡展示毒藥的用途,畢竟他的異名可是毒刃。他既放縱又可怕,而且有些過於自信了。前幾天臉上留下的那道傷疤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因為他身上的傷疤更多,他這幾天一直認為,那個弗拉奈斯的武技不怎麽樣,但弗拉奈斯的那把奇怪戰戟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此時的尤裡安還沉醉在昨晚添加藥劑的迷幻葡萄酒中,他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他搞不懂巫王為什麽會突然傳喚他。難道是昨天他喝多之後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他又有些懵的想起昨晚那個被他隨心所欲的奴隸女孩, 想起自己的后宮們,那一切都是他的!那些女孩會為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也會聽從他的一切吩咐。洽

 尤裡安又用余光看向與他站在一起的哥哥,他和多裡安在小的時候就沒有過愛,這也許是因為杜魯奇社會中兄弟姐妹之間關系的傳統。他嫉妒多裡安,嫉妒他父親對多裡安的愛,他恨多裡安擋著他的路,因為多裡安是長子,注定是家族的繼承人。他不喜歡多裡安的自信,也不喜歡多裡安那種自視甚高,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要指揮別人的感覺。

 劍刃的尖部再次抵在了達克烏斯的喉嚨上。

 “不錯,比前天有進步,稍微的進步。”馬雷基斯稍微讚賞的說道,說的同時再次收回劍刃。

 達克烏斯依然對著馬雷基斯行了一道非常傳統的精靈學徒禮儀。

 “我親愛的達克烏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有些忙了。”馬雷基斯的聲音有些嘶啞,夾雜著金屬的刮擦聲和火焰的爆裂聲。

 黑鋼大門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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