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人淡淡地嗯一聲，看也不看那兩名守門弟子一眼，帶著女孩兒和李成非進了山門。

　　來到旁邊一個偏院。

　　這是一座四合院，門口掛著“外事院”的牌子。

　　主廳大門敞開，一個嘴角長著痦子的老者正坐在一張木椅上打盹兒，看到有人進來，先是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看清老人模樣，立刻站了起來。

　　“天秤長老……”

　　“這個人交給你，安排到外院，先讓他做雜役吧！”天秤長老打斷他，朝著李成非一指。

　　痦子老者微微一愣，什麽時候一個雜役弟子都要一個長老親自送過來了?

　　“是，長老。”他趕緊答應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長老，是讓他掛個名還是……”

　　“掛名做什麽?該怎麽來，就怎麽來，無需照顧。他天賦不好，如果再吃不了苦，求仙哪裡還有望?”天秤長老淡淡道。

　　“弟子明白了。”痦子老者恭敬地答應一聲。

　　“老爺爺，你不收大叔做徒弟嗎?怎麽能把他送來做雜役！”女孩兒有些著急道。

　　“不是我不收他，而是他沒有仙緣。他的歲數太大了，已經年過花甲，而且，他沒有修仙的天賦。”

　　天秤長老耐著性子解釋一句，然後，扭頭向李成非問道:

　　“你是生過什麽大病吧?看你體內，血脈破損，還有積穢縈繞，用神識查看，如同敗絮一般……你此生，怕是與修仙路無緣了！”

　　李成非經歷了石磨油鍋，刀山火海，就像是用化療之法治病一樣，雖然癌症祛除，但身體也毀了。

　　尤其油鍋之中那枚“銅錢”，他吃下肚之後，化作無形絲線，像是一條條樹根一樣在他體內扎根，跟他的身體融合，讓他很是不安。

　　雖然對自己身體狀況早有所知，但是，現在聽到天秤長老這麽說，依舊心裡一陣失落。

　　當然，這失落感只是刹那之間而已，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

　　他現在狀況的確很糟糕，在外人看來，他要說想求仙，那就是笑話一樣。

　　但他有“南柯”！只要苟過前五年，他就有無數次的試錯機會，隨著經驗的積累，一次次查漏補缺……他肯定會越走越遠，最終成仙。

　　之前已經仙凡永隔，他都能從人間界來到仙界，如此不可能的一步，都被他走成了，接下來這一步，又算得了什麽?

　　“長老慧眼如炬，的確是這樣。”李成非道。

　　“咦?”

　　天秤長老一聲輕咦，有些意外地多看了李成非一眼。

　　李成非表情的變化，他看在眼裡。剛開始的失落，是正常表現。

　　可就是那麽刹那，就重新變得自信起來。

　　李成非眼裡的那份自信，是裝不出來的，似乎他真的認為自己一定能成功走上仙路一樣。

　　“求仙之路，需要勇猛精進，要有有我無敵的心態！你的這份心態倒是不錯……可惜！只可惜了！”

　　天秤長老搖搖頭。

　　李成非但凡有個中人之姿，就憑這份心態，他也願意收了李成非，給其一個機會。

　　只可惜，李成非的這種天賦，在他看來就算是生在仙門，這輩子怕也未必能成功走上仙路。

　　“老夫不讓你隻掛名，不做事，一來，如此的話，老夫還得再想辦法安置你。二來，這外事院不是老夫分管的，要是讓人辦個事，就相當於欠了分管長老一個人情。老夫這一輩子獨來獨往慣了，

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人人情。再者說，你剛進山門，吃些苦，對你有好處。”　　因為欣賞李成非的心態，天秤長老又多說了幾句。

　　你了不起，你清高！

　　吃苦的是我，你當然不在乎……

　　李成非腹誹幾句，表面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

　　“我明白的，長老也是為了我好！”

　　“丫頭，你先跟著天秤長老去，好好修煉。如果你能成仙，要是還記得咱們這兩日的感情，回來拉大叔一把，大叔也謝謝你。那才是真正能幫到大叔的。”

　　李成非主動勸說。他怕失憶女孩兒再多囉嗦，惹惱了天秤長老反倒節外生枝。

　　“那好，大叔，你好好在這裡做工，我先跟著老爺爺去，等我安頓好了，我就來找你。我知道你喜歡當仙人，如果我能成仙，我一定拉你一把，讓你也成仙！”

　　女孩兒眼淚汪汪的，緊緊地握著小拳頭髮誓。

　　“哈哈！說的好，你只有跟著老夫好好修煉，才能幫得到他。走吧！”

　　天秤長老哈哈一笑，心情極好。

　　李成非看著女孩兒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些不忍。

　　明知道天秤長老心懷叵測，卻還要讓女孩兒跟著走……他這算不算助紂為虐?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當然，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同時他也有些奇怪，他跟女孩兒認識時間不長，女孩兒為什麽這麽依賴他?

　　難道就因為失憶，隻認識他?或者說，有其他原因?

　　從傳送陣橫渡而來，他醒來的時候，女孩兒就在旁邊守著。難道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

　　李成非發現，他從來沒有往這方面多想過，這是潛意識裡的死角。

　　等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問問。

　　“天秤長老要收高徒了嗎?恭喜恭喜！這收徒入籍的手續，就讓弟子去辦吧！今天入籍，還能趕得上這個月的份例……”

　　痦子老者上趕著拍天秤長老的馬屁。

　　“入籍的事情不急，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去辦。他就交給你了。”

　　天秤長老說完，帶著女孩兒離開。

　　女孩兒一步三回首，一臉不舍，還帶著幾分茫然。

　　“奇怪！”痦子老者嘀咕一聲，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什麽不妥嗎?”李成非趁機問道。

　　“當然了。新來弟子，都是要在第一時間入籍的，門派也會按月分發份例。今天再不入籍，這個月的份例可就趕不上了！”

　　李成非眼睛微微一眯。

　　天秤長老雖然貴為長老，但這種白給的福利，不可能不要才對。

　　這麽說來，他的圖謀真的不小，或許壓根就沒想給女孩兒入籍……

　　“算了！長老自然有長老的考慮，不是我這小小外門弟子能揣測的。”

　　痦子老者轉向李成非，十分熱情。

　　“這位老哥，你是天秤長老親自帶來的，我們當然是要照顧一番的。雖然咱們得按照規矩辦事，但能給方便的盡量給方便。你可以在這面牆上看看，有什麽喜歡做的事情，盡管挑選……嘿嘿！其他雜役，我都是隨便安排，他們可沒有挑選的機會。”

　　“謝謝老哥。不知道老哥怎麽稱呼?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李成非說著，拿出一張燒幣來，不動聲色地塞到痦子老者手裡。

　　人情世故這一套業務，他從來不抗拒。尤其在實力不足的時候，花點小錢，就能辦成大事……何樂而不為?

　　“你這是做什麽……”

　　痦子老者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口嫌體直，口中看似拒絕著，手早已經接過燒幣，放進口袋。

　　不愧是長老親自帶來的人，出手就是燒幣……大氣！

　　痦子老者頓時又熱情了許多。

　　“我是咱們教派的外門弟子，叫段譽。按照規矩，你們做雜役的，見了外門弟子一律可以叫師兄。”

　　“咳咳！”

　　李成非差點忍不住驚笑了，忍得辛苦，連連咳嗽。

　　段譽?

　　你這幅尊容，是認真的嗎?

　　“有什麽問題嗎?”段譽有些茫然地看了李成非一眼。

　　“沒事！沒事！”李成非連連搖頭，“只是感覺段師兄這個名字自帶清韻，真是不錯。”

　　“呵呵！過獎了。名字是爹娘給的，我算是僥幸。”段譽搖晃著腦袋，頗有些自得。

　　李成非這才看向牆壁上，雖然同樣是做工，這裡的工作，比鎮子上可是好了太多——同樣都是底層的一些工作，但危險性似乎小了很多。

　　有打水灑掃的，有跟隨師兄巡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