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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死暗鬥》四十九. 濃墨重彩
  阿輝,秦守義和另兩個美國人想要看看傅星瀚如何把瓊斯畫成包公的,便都好奇地擠了過來。

  “你們先別過來,別偷看,等我畫完了之後,給你們來個驚豔亮相。”傅星瀚把站在他身旁的人都一一趕走,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隨後拿起一盒黑色油彩,用小刷子往瓊斯中士的臉上不停地塗抹,不一會兒,瓊斯除了眼白是白的,臉部其余部分都是烏漆墨黑一片。

  “怎麽跟個煤球似的?”傅星瀚暗自嘀咕了一句。

  凌雲鵬送走遊勇之後,回到破廟前,站在眾人身後,好奇地等待著傅星瀚的傑作,傅星瀚的化妝術是他最拿手的技能之一,有目共睹,多次讓眾人從鬼子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但不知這種京劇臉譜畫的怎樣。

  “眼睛到太陽穴這兒來兩道白的,這叫黑白分明。我再給你額頭上畫個月牙兒。”傅星瀚用畫筆蘸了蘸白色的油彩,在瓊斯的額頭正中畫了個歪歪的月牙兒:“這叫晝審陽,夜審陰,好了,完工了。”傅星瀚往後退了一步,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頗為得意。

  傅星瀚用一塊白布將瓊斯的臉遮擋住,將瓊斯轉了個身,故作神秘地說道:“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

  然後他“唰”的一下拿開白布,讓瓊斯的包公臉譜亮相於眾人面前,得意地問道:“怎麽樣?”

  只聽得眾人齊聲用中英文驚呼:“哇!Wow!鬼呀! Ghost!”

  眾人見之,均被嚇得後退數步,大概對於鬼這一形象,古今中外所有人都有統一的認識。

  “喂,你們怎麽回事,太誇張了吧,有這麽可怕嗎?”傅星瀚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氣惱。

  “Why?Am I really like a ghost?(怎麽啦,難道我真的像鬼嗎?)”瓊斯被大家夥的反應搞暈了:“James,Help me get a basin of water from the well。(詹姆士,幫我從水井裡打一盆水上來。)”

  詹姆士連忙走到一口水井旁邊,打了一盆水上來,端到瓊斯的面前。

  瓊斯對著臉盆望了望:“啊……”

  瓊斯被自己的形象嚇得人仰馬翻,從凳子上跌落在地,臉盆裡的水也灑了一地。

  “不會吧,真是見鬼了?”傅星瀚沒想到自己的傑作竟然有這麽大的轟動效應,起初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頓時樂不可支:“哈哈,這恰恰證明我成功了,你們根本就沒認出這個是中國鬼還是美國鬼,對嗎?”

  “不,戲癡,我們只是覺得面前出現了一個新物種,一下子難以接受,不過,說實話,這個包公的臉太狹長了,像是被擠扁了。”凌雲鵬強忍笑意,做了個手勢,指出這個妝容的不足之處。

  “是啊,戲癡,這個瘦臉包公我還是第一次見,跟我腦子裡的包公形象相差太遠了,哪有鼻梁這麽高的包公啊?怎麽看都不像包公。”秦守義也不認可傅星瀚的這個傑作。

  “戲癡,知道的呢,你是在畫包公呢,不知道的呢,還以為你在畫非洲來的猴子呢!”阿輝笑得直不起腰來。

  傅星瀚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大家都不認可他的這個包公臉譜,這是有史以來,他在化妝術方面最大的一次敗筆。

  “好了,大家別笑了,戲癡,我看其他兩位也別試了,張飛也好,曹操也罷,那些大花臉都比較適合中國人那種四方臉,國字臉,他們仨的臉型都屬於瘦長型的,

而且五官太過立體,不適合畫成京劇臉譜。”  “戲癡,你快給瓊斯卸妝吧,這張臉看著太瘮人了。”阿輝在一旁催促著。

  瓊斯在一旁也不停催促著傅星瀚:“Please help me clean my face,will you?(請幫把我的臉弄乾淨,好嗎?)”

  傅星瀚耷拉著臉,扔給瓊斯一塊破毛巾,然後給瓊斯重新打了一盆水:“你自己擦吧。”

  瓊斯聳了聳肩,然後把臉伸到臉盆裡,用力揉搓自己的臉,洗了三盆水,才把臉上的油彩洗淨,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好了,大家先散了吧。”凌雲鵬望了望那堆油彩,無奈地搖了搖頭。

  見這一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妙招被否決了,大家不免有些灰心喪氣。

  “唉,看來這條路走不通了,還能想出其他什麽轍嗎?”秦守義把頭扭向凌雲鵬,指望他能再出妙招。

  “看來這事只能暫時擱淺了。”凌雲鵬聳了聳肩,他抬了抬手,想看時間,一看自己的手腕上那塊勞力士手表不在,便問秦守義:“哪吒,現在幾點了?”

  秦守義連忙拿出凌雲鵬的那塊勞力士手表,看了看:“現在是下午四點。”

  秦守義說完,把這塊勞力士手表交還給了凌雲鵬:“老大, 給,完璧歸趙。”

  凌雲鵬接過手表,戴在手上,這塊表與他而言,意義非凡,這塊勞力士手表是當年他父親在莫斯科留學時,他的養父康鈞儒贈與他生父彭若飛的臨別禮物,表蓋上用俄文刻了“願相逢於中華崛起之時“的銘文,他父親一直戴在手上,從不離身,直至最後被槍殺於淞滬警備司令部的牢房中,這塊手表便成了父親留下的遺物,當年凌雲鵬要上戰場前,康鈞儒花了兩倍的價錢修複好了這塊手表,從此,這塊手表一直伴隨著他。每次看到這塊手表時,凌雲鵬便會想起父親儒雅的身影,以及對他的殷殷期望,似乎便能從中滋生出力量,激勵他克服艱難險阻,勇往直前。

  凌雲鵬隨即將那塊龍形玉佩遞給秦守義:“你大哥讓我把它交還給你,說它能保你一生平安。”

  秦守義接過玉佩,凝視了片刻,隨即將玉佩戴在脖頸上,兄長對他的呵護讓他倍感溫暖。

  “好了,我先給總部發個電報吧,把我們目前的情況告訴上峰,免得他們擔心。哪吒,那輛奔馳汽車在哪兒?”

  “就停在前面的空地上。”秦守義指了指破廟的後面。

  凌雲鵬便走了過去,奔馳車上已覆蓋了一層芭蕉葉,這樣可以避免被日軍偵察機發現。

  凌雲鵬把芭蕉葉從車身上取下,然後從奔馳汽車的後備廂裡取出那隻小皮箱,走到破廟的一角,打開皮箱,取出電台,豎好天線,打開電台,調整好波段,戴上耳機,手指有節奏地按動電鍵,向總部發出呼號:妙玉呼叫總部,妙玉呼叫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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