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後感染致死。
這是一頂大帽子。
致命,但也不致命。
說它不致命,是因為有失火這一層因素,就算是術後感染導致的邱磊死亡,也沒人會因此向吳駒興師問罪。
說它致命,是因為一但術後感染的說法坐實,給吳駒和外科手術帶來的聲望上的損失都是巨大的,甚至會全盤否定吳駒打算靠外科手術博取巨大影響力和權力的計劃。
這也是幕後主使的真正意圖。
但吳駒,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
“你確定你所言屬實?”吳駒看向那個作證的弟子。
“我確定。”
那弟子點點頭,不敢和吳駒對視。
但不敢不代表心虛,且不看就連張森也不敢和吳駒對視。
“我希望你知道作偽證的後果是什麽。”吳駒眼神很冷。
那弟子正想說話,卻被一道老邁的聲音打斷。
“吳駒啊,有問題便解決,不要向一個普通弟子發難嘛。”
這句話顯然也是說給弟子們聽的,赤裸裸的暗示吳駒在威逼那人呢。
當這道聲音傳進吳駒耳中的時候,他就知道,正戲要開始了!
說話者正是燕國長老,紀敢!
吳駒回眸,微微點頭:“紀長老,沒想到您來的這麽快。”
紀敢這養氣的功夫顯然比張森要強上百倍。
他微笑著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我當然要來看看。”
吳駒沒答話,而是自顧收回目光:“您說的對,有問題就解決問題。”
他蹲下來,繼續打量著這屍體。
“魁首啊,屍體亦有些時候了,若無事,咱們還是讓他早日入土為安比較好。”張執事唯恐生變,在一旁催促道。
吳駒理都沒理他。
“沒關系,看多久都行。”紀敢笑著說。
吳駒看了一眼紀敢,沒有說話。
這位才是真正的老狐狸,笑面虎。
吳駒的不作為,張森的質疑和催促,紀敢有意無意的引導。
這些使得眾弟子覺得吳駒是在拖延時間。
一時間,議論聲再起。
吳駒絲毫沒有理會這些事。
他總覺得這具屍體不太對。
體型和邱磊無差,手術創口一模一樣,潰爛得也很自然。
那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呢?
吳駒皺眉,一點點摸索著手術創口附近,在摸到一片屍斑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是啊,這創口太自然了。
乃至於創口兩邊甚至有拉鉤遺留的痕跡,以及所造成的那一片與眾不同的屍斑形狀。
但這才是最奇怪的。
邱磊那場手術是面向所有人的,有許多弟子都遙遙見證過手術過程。
但因為某些原因,真正參與到那場手術的,只有三個人。
吳駒、魏磬和另一個男弟子。
吳駒主刀,魏磬和那個男弟子當助手。
當助手的內容主要就是拉鉤。
魏磬的力氣當然不可能和那個男弟子相比,拉到後面就逐漸乏力了。
既然如此,拉鉤造成的屍斑痕跡怎麽可能是對稱的?
吳駒嘴角突然泛起一抹笑意。
可不可能有人用其他屍體偽造邱磊的屍體?
有可能,但沒有必要。
有現成的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偽造?
這說不太通。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借個火,有沒有火?”吳駒突然對周圍的人說道。
紀敢和張森皺起眉頭。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有人小跑出去給吳駒取了個點燃的燭台。
吳駒借著燭光仔仔細細觀察著這副屍體。
別說。
大晚上的,一個男人捧著燭火打量著一副半邊燒焦的屍體,這場景著實有些詭異。
更何況周圍還有數百人圍觀。
但正是吳駒幾乎一寸一寸的觀察,讓他再次發現了數個細小的瑕疵。
憑借這些,幾乎可以斷定了:這具屍體並不是邱磊!
吳駒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紀長老,我曾經聽過有句名言,今天也分享給你。”
“洗耳恭聽。”紀敢笑。
吳駒也笑,輕輕吐出一句話:
“這天下,沒有完美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