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駒離開後,樓前客人絡繹不絕,好在吳駒提前預料到酒樓的火爆,於是招聘了很多小廝。
沒人注意到,結海樓大門前,兩男一女在此駐足。
這三個人正是孔臻,冉悟和湘夫人。
入鹹陽之後素來低調行事的三人,這次也算是難得緊隨潮流。
原因倒也簡單,冉悟得知結海樓開業之後,想來湊湊熱鬧而已,於是做東請孔臻和湘夫人吃飯。
孔臻現在對這位吳駒子很是推崇,又素來愛熱鬧,所以沒意見。
湘夫人平日裡喜歡清靜,不喜與人來往,更不喜歡湊熱鬧,但她這次一反常態,沒有拒絕。
湘夫人今天穿了一身青白雙色漸變的長裙,上白下青,上清下濁。
她從前基本都穿黑色,有時還會用寬大的黑色鬥篷遮住身形,這次主要是為了不惹人注目才會換,畢竟白天一身黑還蒙著面紗和錦衣夜行也沒區別了。
不過湘夫人現在依舊還戴著面紗,只不過同樣換成了青色的,顏色雖然改了,但依舊遮掩的很嚴實,讓人看不清面紗後的五官。
當然,面紗戴不戴其實都無所謂了!
原因很簡單。
這次為了謹慎點,三人特意易了容。
就算摘下面紗,湘夫人的面容也早已改變,是泯然於眾人的普通女子罷了,戴面紗純屬習慣。
“結海樓,這名字略微有點奇怪啊!”
孔臻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旋即找到了站在大門旁迎賓的女子。
“姑娘,向你谘詢個事。”孔臻露出和煦的笑容。
“您請講!”女子見孔臻面容英俊,笑容更甚。
“結海樓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啊?”孔臻問。
“是我們老板,也就是吳卿新作的一首詩中的名字。”女子解釋道。
“原來如此!”孔臻恍然大悟。
“這首詩現在就掛在大堂裡,如果進店用餐的話,可以搶先一步看到吳卿的真跡!”女子雖然沉迷於眼前的帥哥,但也不忘履行自己的責任,勤勤懇懇的打著廣告。
“是嘛!還有這等好事!”孔臻眼前一亮。
雖然吳駒此舉無疑有借他在詩文一道的名氣推銷的嫌疑,但偏偏又並不對這一點大肆宣傳,給人的感覺就像埋了個彩蛋一樣。
孔臻三人本就是來消費的,自然對此並不反感,相反覺得血賺。
“行,那我們進去了,多謝啊姑娘!”孔臻微微拱手致意。
三人旋即入內。
這大廳很通透,牆面被粉刷成米白色,地面上鋪設著青灰色的瓷磚,現在可極少有燒製瓷磚的,這是很大的手筆了,令人耳目一新。
大廳的四個角裝飾著些珍奇寶物,或擺件或字畫,都是從吳府中調來的,自然都不是凡物。
正中央造了個微景,有重巒疊嶂,高山流水,松柏之間有亭台樓閣,造景倒是不少見,只是個高山之上有瀑布流入深潭,卻不見深潭中的水溢出,更不見高山上的水流盡,很是新奇。
樓內小廝持著笑臉迎了上來。
“先生女士你們好!歡迎光臨!”
“有雅間嗎?”冉悟問道。
結海樓分三部分,一部分是堂食,主要在一、二樓,一部分雅間,主要在二、三樓。
還有一部分位於酒樓深處,不對外開放,可以預定,是一些規格更大的雅間,甚至是宴席,不過現在子楚吳駒等一大票人都在那,開業當天是別想預定了。
結海樓的規劃和無拘酒肆有點像,也體現了吳駒的商業思想——主打高端市場,但同樣面向大眾。
“那當然是有的,就您三位嗎?”小廝問。
“對。”冉悟點點頭。
“請隨我來吧!”小廝說。
“稍等!”孔臻抬手製止了他:“我們想見見有關於結海樓起源的那幅真跡,不知是否可以?”
“當然,所有顧客皆有這個權力!這邊請!”小廝帶著三人來到大廳一角。
只見牆上懸掛著一幅被裝裱好的字。
依舊是那遒勁有力的筆法,這幅字裡的結海樓三個字和樓前懸掛的牌匾上的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也就是吳駒之手。
這裡已經圍著一些人了,不過好在開業時間尚不長,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想孔臻這麽細致到關注酒樓的名字,所以人不算多。
冉悟看著這幅字,輕聲讀了出來。
“渡遠荊門外,來從秦國遊。”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仍憐故鄉水,萬裡送行舟。”
短短八句,卻語言精煉,意境清晰。
孔臻僅僅掃了一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因為這又是一篇傳世佳作。
旋即,三人開始仔細探究這首詩的意思。
“荊門……荊門山嗎?看來這寫的是從蜀至楚啊。”
“雲生結海樓,所以結海樓的意思其實是雲彩結成的海市蜃樓嗎?”冉悟看到第三句之後恍然。
“嗯……雖然吳駒的詩詞風格素來多變,但這一首的風格倒是和之前那首送友人比較像。”
“仍憐故鄉水,萬裡送行舟……好!真好!”
孔臻不住的點頭,他對這首詩認可度很高。
無論是用詞,格律還是意境,皆是一流!
他微微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湘夫人,只見對方看著字畫,長久的沉默著,美眸中異彩連連。
“走吧,肚子餓了,先去吃飯,這人也多了,大不了吃完再來細細的看。”冉悟看了看周圍逐漸多起來的人群,旋即提議道。
孔臻和湘夫人自然無異議。
“勞煩帶我們去雅間。”冉悟對小廝說。
“客氣了,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