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顛覆鹹陽市場的布匹大戰最終以八大布商慘敗而告終。
在最初,八大布商佔盡上風,風頭無二,然而蘇氏布行開業之後,八大布商立馬落入下風,頹勢必現,在這場爭鬥中被單方面碾壓。
這是鹹陽市場中十年難得一遇的大戰!
吃瓜群眾看得目瞪口呆,各行各業的商賈瑟瑟發抖,生怕戰火燒到自己身上。
而許多人更好奇的是,蘇氏布行的背後是什麽人,有些能接觸到高層的人根據蛛絲馬跡做了些猜測,得到的答案讓他們諱莫如深,很長一段時間都乖乖夾起尾巴做人。
不久後,八大布商中為首的杜貴身死,據說死時口鼻流血,是肝膽俱裂之死。
其余七人中,兩人最終沒能填平債務,資金上的窟窿反而越來越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數年基業毀於一旦,最終自縊身亡。
剩余五人,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其中更有兩人不再從商。
把控秦國五成以上布匹市場的八大布商,最終淒慘的落下帷幕!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叫人唏噓不已!
吳府。
吳駒、祁農、甘羅三人坐在圓桌一側,桌子上擺滿了佳肴美酒。
“來,為了慶祝此戰大獲全勝,我提一杯!”吳駒豪情萬丈的說道。
“飲!”祁農和甘羅大笑,將澄澈辛辣的燒刀子一飲而盡。
“這場仗打的真是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想過商戰能這麽驚心動魄!”甘羅興奮的說。
“是啊!”祁農也說,他何嘗不是大開眼界。
“略施小計而已。”吳駒搖搖頭,覺得他們還是見的不夠多,真正高端的商戰其實是返璞歸真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搶公章,劃對手家的共享單車坐墊,給保潔兩百塊每兩小時關一次電腦。
言歸正傳。
鹹陽的這場布匹大戰,就是現在坐在桌子上的三個人一手導演的。
首先是燒倉庫,表面上倉庫付諸一炬,實際上倉庫裡的布匹已經提前被轉移,被燒的只是個空殼子。
但八大布商不知道,誤以為祁農肯定會更加著急,並且需求量更大,所以坐地起價,同時派人大肆收購布匹,妄圖聯合起來把整個秦國的布匹握在手裡。
這個時候,他們志得意滿,威風八面!
但吳駒、祁農、甘羅,以及端坐於王宮中,倉庫失火後便得知計劃的子楚都在冷眼相看。
這八大布商已經囂張到了極致,竟然妄圖和官府對抗。
吳駒對他們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取死之道!
隨後,吳駒安排了許多布匹商人和散戶拋售布匹,榨乾他們的現金,“李雲龍”和“楚雲飛“只是這群人中的一個縮影。
人的欲望是無限的,為此他們還欠下了外債。
這是具有必然性的,他們想要做出這麽大的動作,就必須通過借錢的方式流轉,這和後世那些企業家貸款是一個道理。
之後,反守為攻的手段來了。
官府宣布不要他們的布了!
這一招釜底抽薪瞬間把他們打的不知所措。
實際上,官府本來就不需要,冬衣計劃已經變成了羽絨服,在吳家莊秘密生產,所有的工人都統一安排吃住,給予補貼,外人無法知道,先前杜貴等人去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吳駒提前預料到、做給他們看的。
但這還不算絕殺。
因為布匹不怕貯存,
不賣給官府,他們也大可以賣給百姓,帳肯定能平,他們有恃無恐。 但蘇氏布行開業了。
這個布行是在吳駒的授意下開業的,取這個名字,別問,問就是致敬經典,當然更重要的是撇清關系——誰能想到蘇氏布行是姓吳的開的呢?
十貫的價格簡直顛覆市場,完全是賠本買賣!
但取得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有十貫的價格,八大布商的布根本賣不出去。
這卡死了八大布商的另一條變現手段。
他們慌了,一開始想和蘇氏布行和談,找到幕後老板,把他拉入局中,但無果,於是開始使絆子。
實際上,他們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朝堂彈劾,流氓鬧事,輿論摸黑,但都被布行一一化解。
這個時候,各家資金上的矛盾凸顯了出來,像一顆飽滿的膿包,隨時都會破裂。
同時,每日兩千匹的攻心策略效果與日俱增,八大布商之間逐漸出現分歧,矛盾越發尖銳。
那麽問題來了,蘇氏布行的布到底是從哪來的呢?
其實很簡單。
祁農手中本該隨著大火被燒掉的那批布中,一部分通過“李雲龍”、“楚雲飛”這樣的人賣給了八大布商,另一部分秘密運往蘇氏布行的倉庫。
當然,這還不夠。
其他部分是吳駒出的,他的大秦布業表面上主打綾羅綢緞的高端市場,實際上也生產了很多麻布。
尤其是羽絨服出現後。
正常冬衣是一層一層的裹麻布,但羽絨服只需要兩層布,在中間填充羽絨,這節省下來不少布匹,這些布匹也被充入蘇氏布行的倉庫。
蘇氏布行就像一個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少女,忽然暴起,擼起袖子露出強健有力的的肌肉,把八個壯漢摁在地上一頓爆錘,打的後者一臉懵逼,毫無還手的余地!
最終,當蘇氏布行拿出九貫的價格,和次日要銷售的布匹以加大攻勢時,脆弱的市場不堪一擊,瞬間崩塌!
散戶慌亂,失去信心,於是大量賠本賣出,小型商戶隨後,全部低價出售,大量便宜的布匹流入市場,八大布商更慌了。
最終,略施小手段,讓八大布商的其他產業出現問題,出現資金缺口,他們必須拿出錢填補缺口。
小的缺口沒問題,但大的怎麽填?
大家都看出八大布商的外強中乾,祁農還指使了人,去勸說那些放債給八大布商的人,曉以利弊,慫恿他們討債,這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八大布商降價、賠本,將手中的大量布匹一股腦拋出去。
而且因為蘇氏布行的低廉價格,且散戶也跟著賠本出售的行為助長了蘇氏布行的攻勢,八大布商也只能隨著蘇氏布行的價格瘋狂降價。
至此,這場戰爭結束。
整個布匹市場被打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八大布商被吳駒他們坑慘了,下場淒厲,甚至有的間接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不能怪別人。
要怪就怪他們自己。
太貪婪!
什麽錢都敢賺,什麽人都敢招惹,盡管和八大布商打擂台的是蘇氏布行,但八大布商實際敵對的是子楚、吳駒、祁農、甘羅,是整個官府!
最終引火燒身,咎由自取罷了。
“趕緊吃飯吧,吃完這段飯,大家就要忙正事了。”吳駒說。
兩人點頭,邊吃邊聊。
“話又說回來,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針對的是八大布商,無辜的散戶卻遭了殃。”甘羅歎氣。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祁農搖搖頭。
吳駒感慨:“這些散戶都是神仙打架的犧牲品罷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損傷他們的利益並不是官府希望看見的。”祁農扒拉了一大口飯,含糊不清的說:“現在布匹市場簡直太亂了,是要整頓的。”
吳駒點點頭,十分讚同:“我們拿出十貫、九貫的價格去打壓八大布商,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市場健康的表現。”
“幸運的是功成事立,八大布商被打倒,布匹市場重新洗牌。”甘羅笑道。
“是啊,你的履歷上可以記上一筆功勞了,雖然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是我們在操控,但大王是知道的,他會記住你的功勞。”吳駒微微一笑,這件事終究是要保密的,畢竟以官府的名義做這種事還是略顯不光彩。
甘羅哈哈大笑:“不談功勞,不談功勞,晚輩完全是跟在你們兩位屁股後面而已,這次的事情對我來說,收獲最大的不是功勞,而是經驗!”
吳駒滿意的點頭:“你能想到這一層就很好了。”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甘羅問。
“現階段當然是接著收購布匹!”祁農說道。
祁農、甘羅和吳駒已經安排了大量人手四處奔走,收購布匹。
因為三人是這場商戰的操控者,他們具有先知的能力,所以提前籌措到大量的現金,趕在這個時候入場,像巨鱷、猛虎一般吞掉被壓製到低價的大量布匹。
這麽一來,他們就大賺特賺了!
雖然蘇氏布行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但卻以小見大,撬動了市場,使他們在八大布商拋售後買到了低價布匹。
等到市場穩定,無論是自己用、賣給其他國家,還是賣給百姓,對他們來說都是賺的。
祁農代表的是官府和國庫,他的想法是留一部分,賣一部分。
這次被八大布商限制,讓祁農吸取了教訓,打算囤積一批布匹應急用,至於其他的就賣出去,當然主要是賣給百姓,太多的布用不著,還不如回流到市場,牟取利潤,充實國庫。
吳駒沒啥想法,他打算把一部分布調回紡織廠接著做羽絨服,剩下的則也回流回市場,現在大肆收購只是賺一賺八大布商的黑心錢,順便幫著祁農、甘羅平抑市價罷了。
“之後嘛,市場是要破而後立的,一部分市場可以給大秦布業。”祁農轉頭看向吳駒。
市場誕生巨頭是必然性的,與其讓八大布商那樣的人重新出現,不如掌握一部分在自己手裡,大秦布業中有子楚一部分股份,他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才想讓大秦布業拿下一部分市場。
吳駒看出他的意圖,也不含糊,送到嘴邊的錢幹嘛不賺:“好,有需要我配合的盡管說。”
“夠義氣。”祁農點頭,又說:“除此之外可以制定補貼布匹商戶的計劃,穩定市場。”
“到時可以刊登在大秦報上。”吳駒提了一嘴,他的大秦報就要籌備的差不多了。
“好主意。”
三人就這樣你一嘴我一嘴的聊著,制定了一些方案出來。
“對了,蘇氏布行你打算怎麽處理?”祁農問。
吳駒思考了一下。
計劃已經達成,這個時候關掉其實完全可以。
而且隨著市場的穩定, 蘇氏布行的“低價布”會逐漸變成“平價布”,不再有競爭力。
“先開著吧,權當有始有終,用不了多久價格就會趨於穩定,到時布行沒什麽生意,我就關門。”吳駒說。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與吳駒在這場商戰中賺的錢相比,此前在蘇氏布行的投入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祁農點頭。
吃飽喝足,三人被召到宮裡。
子楚大肆讚揚了三人的作為,直言這是一場漂亮仗!
國家正要打仗,正是缺錢的時候,三人卻聯手搞了這麽一大筆財富充入國庫,簡直就是及時雨!
子楚一整個人都高興的紅光滿面。
當然前面就說,這件事情上不得台面,雖然八大布商是反派角色,但吳駒三人在這場仗中將坑蒙拐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祁農和甘羅作為官府肯定是不想和這四個字扯上關系,有損形象。
吳駒自詡仁義郎君,他覺得這個鍋他還是不背的好,不能讓自己在鹹陽萬千少女內心的光輝帥氣形象染上汙點。
所以子楚對三人口頭表揚,記上一功,留到下次有機會一起獎賞。
幾天后,官府出台了大量平穩市場,補貼商戶的政策。
秦國的布匹市場迅速複蘇,進入穩定期,價格重新恢復,市場短期間都不會再出現八大布商那樣貪婪惡劣的壟斷性巨頭。
不久後,大戰中以神勇震驚鹹陽百姓,以一己之力對抗八大布行的蘇氏布行悄然關門,深藏功與名。
至此,這場大戰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