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司馬欣將子楚的信帶來。
因為行動就在這幾日,所以吳駒讓他也留在了邯鄲聽候命令。
信中,子楚言簡意賅,說吳駒的信他已收到,計劃也已獲悉,但讓吳駒注意,若事不可為便果斷放棄。
他最後一句說道,政兒若寡人髀股,汝若寡人臂膀,二者相權,寡人願斷腿而保全手臂。
吳駒深吸一口氣,將信燒毀。
子楚的意思他全然明白,吳駒十分感動。
他對自己的計劃有很大把握,絕不會讓子楚失望。
在安排行動人員的時候,吳駒恍然間發現自己卡到了一個巧合點。
郭開開了新府邸,原來的仆役不夠用了,要新招一批。
天助我也!
吳駒果斷讓司馬欣和董翳帶著潛伏在邯鄲的魁首近衛成員去郭府應聘。
司馬欣和董翳這一夥人身材壯實,訓練有素,應聘個家仆當然是手到擒來。
以防萬一,在郭府管家挑人的時候,吳駒還專門裝作湊熱鬧去看了幾眼,裝模作樣的說“這個不錯、挺壯實”、“這個也還行”。
吳駒在郭府的地位崇高,性格又和善,受人愛戴,他這麽一說,管家當然就把人留下來了。
圓滿完成。
現在要做的只剩下等待時機了。
吳駒需要一個能吸引住邯鄲城內所有人目光的時機。
數天過去了……
終於,在11月的第18天,吳駒接到了一個消息。
平原君病重!
“陷入昏迷?”吳駒摸了摸下巴。
此時已是傍晚。
這一日,郭開正好不在府內,去了晉陽郭家,至少要明天才能返回邯鄲。
趙王、平陽君等人都到了平原君的府邸等候。
吳駒深感這是一個好時機。
他對董翳和司馬欣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宜早不宜遲,讓所有人準備好,行動就在今夜!”
董翳和司馬欣點頭答應。
入夜。
現在已經是寅時二刻,也就是凌晨三點半。
天地之間一片漆黑,只有高懸的月亮可以為這片大地帶來些許光亮。
董翳、司馬欣等二十人穿黑衣,面部由黑布遮擋,手持長劍,背後背負了一把弩箭。
輕裝簡行。
吳駒也是同樣的裝扮,董翳和司馬欣還是太嫩,他倆行動吳駒不放心,他得親自跟著。
“時間緊迫,我們走!”吳駒出了院子,一行人翻牆出了郭府。
黑色的夜行衣使得他們完美融入夜色。
一路避開巡夜的打更人和軍隊,二人來到嬴政所居住的秦質子府。
月光灑在破敗的院牆和那棵枯樹上,顯得更加蕭索。
白日有數十名守衛,晚上則相對寬松,但也有十數名守衛,身上披甲,腰間佩劍,手持戈矛,因為是夜間,守衛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並且工作又很無聊,互相之間在你一嘴我一嘴的閑聊。
單看這個地形,屬於易守難攻,因為門前十分開闊。
但吳駒等人攜帶了弩箭,而且是力道很大的弩,殺傷力堪稱一絕。
吳駒放下望遠鏡,低聲說道:“看準了,我們十個射左面的,你們十個射右面的,分配好目標,一定要一擊必殺!”
董翳和司馬欣等人頷首,各自規劃好目標,免得箭全射同一個人身上去了。
“三,二,一!”
嗖的一聲,弩箭破空,一箭封喉,十數個守衛全部倒地,口中鮮血噴湧,發出嗬嗬的聲音,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衝!”
吳駒一行人衝進去,打開院門,把屍體拖進院子裡。
幸好沒人射歪。
吳駒長出一口氣,慶幸自己這批魁首近衛訓練有素,平日裡騎馬射箭至少要五十米上靶,更別提靜態目標。
他把弩箭背到背後,拔出劍往裡走,雖然院子裡有人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得謹慎。
一路走到後院,一個魁梧侍衛忽然跳了出來:“什麽人?!”
“莫要緊張,是友非敵!”吳駒用秦腔說道。
侍衛聽熟悉的秦腔,為之一怔。
背後,一個手持長劍的英挺少年走出來,可不就是嬴政?
“秦王掃六合!”
少年對道:“虎視何雄哉?”
吳駒呵呵一笑:“公子,我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