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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幼年只有阿母陪伴,再無人愛。入秦之後,本料與你水火不容,未曾想卻是你待朕最厚。你讓朕相信,為王者,不必稱孤道寡。”
“朕要讓朕的兒子們也如你我一般,朕不要他們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扶蘇,高,將閭等人的手上,不能沾染嬴氏的血。”
“汝言說有理,但朕在一日,就不會同意你之策略。汝今日所言,說與扶蘇去聽罷。大秦自二世起,可封王族於外,護華夏龍脈。”
歷史上,終始皇帝一世,都沒有對子孫有過猜忌,荼毒,危害。
就算長子嬴扶蘇強烈反對郡縣製,還為那些騙了始皇帝的術士說話,始皇帝做的也只是將其發配上郡。
這在親情澹薄的皇室,是極其少見的。
打出漢民族底氣,尊嚴的漢武帝,也會因巫蠱之說而疑心太子謀反,自誅親子。
“我能不能活到扶蘇繼位不清楚,扶蘇到時會不會聽我的也不清楚。一世命即萬世命,請皇兄即刻下令。”
值此匈奴入侵,正是推動分外族之地於嬴氏子弟的大好機會。
嬴成蟜害怕夜長夢多,不知道未來會出現什麽變數。
始皇帝拉動偏殿之門,嬴成蟜用力按住。
始皇帝看著嬴成蟜,道:“你要是能等你便等,等不了,你便再造一次反。”
對著始皇帝的眼神,嬴成蟜從中也看到堅決,看到朕絕不為之的態度。
嬴成蟜突然反常地一笑。
“皇兄說的是哪的話,我不過是戲言耳。”
反手為始皇帝拉開偏殿門,嬴成蟜引著始皇帝來到主殿。
“我先走了。”
道過一句話,嬴成蟜便離開了議政大殿。
李牧本也想跟著嬴成蟜離開。
他來到這裡純粹是因為嬴成蟜的緣故,不然他才不想給秦國出謀劃策。
正欲動腳,收到嬴成蟜回過頭的嚴厲眼神——老實待著,我還會回來的。
李牧住腳,繼續停留在議政大殿。
始皇帝沒有管看似負氣而走的嬴成蟜,重新停留在輿圖旁邊。
“誰來告訴朕,關中各地還有多少兵馬,可以抽調多少支援邊疆。”
王綰,李斯,屠睢,任囂等人互相看了看,最終由資歷最老的右丞相王綰代言。
老丞相踏前一步,道:“敢問陛下,此次支援,是要盡滅匈奴,還是複雁門,九原兩郡即止?”
這兩種選擇,需要的兵馬數目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複雁門,九原兩郡可以。”
始皇帝答王綰言。
然後不等王綰,李斯等人露出喜色,便看向任囂,屠睢,趙佗。
“此次支援邊疆由任囂領兵,屠睢,趙佗輔之。與匈奴這場仗遲早要打,但不是現在。你三人先去邊疆熟悉匈奴戰法,做好準備。三五年後朕兵發匈奴地,算你三人一份。”
三位將軍互相對視一眼,知道始皇帝所下的決定不可更改。
“唯。”
“唯。”
“唯。”
三人盡皆應聲。
始皇帝允諾,三五年後征戰匈奴,給三人一席之地,三人今日這趟議政殿就沒有白來。
確定了這一次匈奴犯邊,大秦要以複雁門,九原兩郡為目的發兵上郡後。
李斯,王綰,任囂等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商議此次援軍的細節問題。
如援兵從哪裡抽調,抽調多少,內府應準備多少武器裝備,治粟內史府要拿出多少錢糧等。
嬴成蟜在鹹陽宮中沒有隱藏身形,光明正大得四處遊走。
有暗衛告知夜晚口令,兼有始皇帝曾下令允許其去往鹹陽宮各地。
其在鹹陽宮兜兜轉轉,很快,就跨進了本應為秦臣禁地的后宮。
漫步行至秦國二公子嬴高所在宮殿,嬴成蟜站在宮殿外。
皇兄,我等不起。
“二侄子!叔父來看你了,快出來!”
嬴高所在宮殿內。
聽到嬴成蟜的呼喚,伏桉讀書的嬴高一臉振奮地起身穿衣。
嬴高生母,看管嬴高讀書的衛妃柔聲道:“天色已晚,高兒稍待,阿母先遣人問問長安君此來何意。”
衛妃話說完,嬴高也已經穿完衣物,急步衝向殿門。
“不用不用。”
再次行走在后宮中的嬴成蟜身後,便多了一個小尾巴——秦國二公子,嬴高。
“叔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叔父帶你去與你父皇要封地。”
本來神色很是歡喜的嬴高表情一驚,換上了一副哭臉。
輕快腳步也像是灌上萬斤鉛一般,駐足不前。
“叔父你不要害我,大哥已是太子。”
“他是太子怎麽了?我們又不要秦國領土。快走快走,你這小子怎麽如此膽小?”
嬴成蟜拉著二侄子的手,硬拖著自己二侄子前行。
嬴高兩隻腳在經過泥土之地時,拖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叔父去找三弟,叔父去找三弟,高不想去!”
嬴高高聲喊著,拚命掙扎。
憋氣用力,重心往下放在屁股上。
嬴高使了吃奶的力氣往後拉,臉憋的通紅,手臂繃的筆直。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阿父嬴政。
在面對除大哥外的諸公子,公主時,嬴高是二哥。
在面對宦官,宮女,秦臣時,嬴高是秦國二公子。
但在面對始皇帝之時,嬴高就是一個不敢高聲語的稚童。
嬴高現在很後悔。
剛才為什麽不聽阿母之言問問叔父,這麽晚拉我出去是做甚?
嬴成蟜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滿臉寫滿抗拒的二侄子。
“你確定不去?叔父不喜歡強人所難。”
“不去!”
“我還未與你說要封你在何處。”
“高只要父皇所分之土。”
嬴成蟜松開緊握住嬴高小手的手。
“那你便回去罷。”
“拜別叔父。”
嬴高一溜煙跑回了衛妃宮殿,一路沒有回頭,生怕嬴成蟜改變主意把他拉回去。
嬴成蟜目視二侄子遠去,向著三侄子嬴將閭所在宮殿行去。
正要就寢的衛妃看著忽然跑出,又忽然跑回的嬴高,道:“長安君尋你何事?”
嬴高很自覺地正坐在桌桉前,捧起桌桉上的書道:“叔父說,他要帶著我去找父皇要領地。”
衛妃動作一停,掃了眼身邊的宦官,宮女們一眼。
宦官,宮女盡皆低頭。
作雙耳失聰,聽不進言語狀。
“那你怎麽回來了?”
衛妃狀若不在意地道。
問這句話時,她將以上等綢緞所繡的枕頭放到床頭左邊,又放到床頭右邊,然後再放到床頭左邊。
“父皇要推行郡縣製,就是要消除封國。立大哥為太子,秦國以後都是大哥的,我怎麽敢忤逆父皇,去向父皇要領地。”
嬴高認真道。
衛妃抓得枕頭咯吱咯吱作響,似乎下一刻就會抓破枕頭。
“知道了。”
阿母聲音怎麽有些低沉?
定是我讀書半途而廢惹阿母不快。
嬴高為討衛妃歡心,作認真苦學狀,指著書上一處晦澀難懂的段落。
“阿母,這句話是何意?”
衛妃看都沒看嬴高手指落下處,輕歎口氣,道:“睡吧。”
再學下去,還有何用?
大秦三公子嬴將閭所在宮殿外,嬴成蟜氣沉丹田,舌戰春雷。
“小饕餮!叔父來看你了!快出來!”
宮殿內,嬴將閭母妃眉毛一豎,彩袖一甩,一臉怒容得向外行去。
邊走邊道:“讓我兒酗酒至今,還敢來我宮殿尋我兒!”
“阿母。”
喝著清酒的嬴將閭本已有些混沌的頭腦瞬間一清,立刻出聲叫停其母妃。
說話間,嬴將閭以最快速度衝出宮門,跑到嬴成蟜身前站定。
“喝酒了?”
聞著三侄子身上一身酒氣,嬴成蟜眯了眯眼,抹去嬴將閭嘴邊酒漬。
“玄鳥殿大宴後,將閭便愛上了這杯中物。”
“還能陪叔父走走否?”
“只要叔父願行,天南海北,將閭也隨得。”
“那就走走。”
嬴成蟜帶著嬴將閭,在夜色下的鹹陽宮,看似漫無目的地向外行走。
“小饕餮,你要封地不要。”
“要!”
“不急著答應,我先與你說個明白。秦國大一統趨勢,誰也無法改變。給你的封地,不是秦國本土之地,而是……”
“叔父,不必說了。”
嬴將閭快行幾步,擋在嬴成蟜的面前,仰頭看著嬴成蟜。
“我要。”
嬴成蟜駐足,輕笑。
“好好想想,一個不慎,你就死了。”
“不用了,想十幾年了。”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有些人棄如敝履的,是有些人夢寐以求的。
嬴成蟜揉揉嬴將閭的腦袋,笑道:“那走罷,我們去找你父皇。”
地磚上,月光映出一大一小兩個人影,行向議政殿。
“匈奴犯邊,雁門,九原失守。待我秦軍複了雁門,九原,會將你丟在匈奴領地。不管你打下來多少領地,封國多大,都要奉秦國為主。”
“嗯。”
“國內現今情況你也清楚,沒有多余兵力供你調遣。你這次被丟在匈奴領地,需要自己招募兵馬,秦國給不了你多少援助。”
“嗯。”
“如果在國內情況穩定下來後,你還不能平定匈奴。那麽秦國會出兵,將你打下來的領地,和匈奴領地一口吃掉,化作秦國一個郡。”
“嗯。”
嬴成蟜帶著嬴將閭,行至議政殿外,站在殿門外面。
貼近殿門,能聽到主殿中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音。
“忘記和你說了,你父皇怕你們手足相殘,不同意封匈奴之地予你,我們首先要說服你父皇才行。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嬴將閭推開議政殿大門。
他沒有以言語作答,而是以實際行動作答。
當一個地位尊崇,不愁吃喝,榮華富貴享用無盡的大秦公子不好嗎?
嬴成蟜搖著頭,緊隨嬴將閭身後邁入議政殿。
前世生在現代,巨厭煩996的嬴成蟜真的搞不懂。
為什麽會有人願意放棄到手的美好生活不要,用性命去拚一個機會。
而且這個機會極其渺茫,拚到了生活也不會比原有生活更好,而且還可能被摘桃子。
如果把秦國比喻成現代中國,那麽匈奴就是蒙古,越南,俄羅斯等鄰近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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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本就不屬於秦國的匈奴封給嬴將閭,這純純的是空手套白狼行為。
還告訴嬴將閭其實你就是個緩衝品,分封你其實是為秦國贏得一段緩衝時間。
而且這次你去匈奴那邊還沒有多少援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如果要是打的慢了,等秦國緩過這口氣,到時候把你打下的地盤,匈奴一起收歸國有。
把嬴將閭換成嬴成蟜,嬴成蟜早就不幹了,這不是純種冤大頭行為?
“出去!”
始皇帝正在和任囂,屠睢他們敲定作戰細節。
一看推門而入的是其三子嬴將閭,再一看嬴將閭身後站著的嬴成蟜,立刻便明白了二人此來何意。
怒容上臉,厲聲呵斥。
噗通~
嬴將閭雙膝跪地,上本身挺得筆直。
和始皇帝站在一起的王綰,李斯等一眾人等立刻散去,他們經受不起嬴將閭這一跪。
“父皇,兒臣隻想要一個機會,求父皇將匈奴之地封予兒臣!”
李斯,王綰,任囂,屠睢,趙佗,李牧,付子康。
除了始皇帝,嬴成蟜,嬴將閭三人外,議政殿內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宦官,宮女。
所有人都懵逼了。
我們聽錯了?
三公子說的甚?
把匈奴之地分封給他?
是匈奴攻佔了我秦國的雁門,九原兩郡,不是我秦國佔了匈奴之地。
我們討論的是怎麽複雁門,九原,不是如何分土啊!
這匈奴之地還沒打下來呢,怎麽封?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豎子!你做的好事!”
始皇帝點指著嬴成蟜,恨得牙癢癢。
“陛下,這總要問過當事人意見才對罷?”
嬴成蟜賠笑著道。
明白了, 定是方才陛下和長安君在偏殿說了什麽。
七人都不傻,一看始皇帝表現,就知道這絕對不是誤會,而是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但如此一來,七人就更好奇了。
如果不是誤會,那麽匈奴之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難道又來一匹八百裡加急快馬,上郡蒙武兵馬盡出,把匈奴之地打下來了?
不能啊,如果打下來了,陛下剛才和我們聊個甚啊?
但如果沒打下來,那三公子來求什麽匈奴之地啊?
就是和嬴成蟜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李牧,此時也很是懵逼。
君上,你又在玩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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