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嬴成蟜試探地道。
“……”
李斯不知道嬴成蟜這三個字,是在說尉繚來長安君府是找死。
還是他李斯說給嬴成蟜解惑,現在反而讓嬴成蟜解惑是找死。
“……長安君說笑了。”
無論是兩種中的哪個,都是說笑了。
說完話,李斯全神貫注等著嬴成蟜回話。
嬴成蟜若是說沒有說笑,尉繚如何如何,那就是第一種。
嬴成蟜若是說那還不告訴我尉繚圖謀什麽,就是第二種。
只要嬴成蟜往下接話,李斯就知道嬴成蟜方才所言對象是誰,就可做出應對。
嬴成蟜點了點頭,不發一言,虛探單手,要李斯繼續。
李斯默然。
長安君你可不可以多說幾個字?
腦海快速地填補上嬴成蟜新給的信息,重新分析尉繚此來目的。
片刻後,李斯道:“斯以為,尉繚此來長安君府,是為告知天下。他尉繚是為支持這兩策,而被陛下罷免國尉之職。他來秦國日久,卻與秦國上下盡皆不熟。他怕他回不到自己封地,就會死在半路上。”
“明白了,找了我,現在只要他一死,諸公就會將其死亡原因安在皇兄身上。在這種局面下,皇兄若是不想失去群臣之心,必會想盡辦法要他活下去。”
……
鹹陽街道上,一什國尉府府兵回了國尉府,只剩下駟馬王車在道路上軲轆軲轆緩慢前行。
有滿是後怕的聲音自車廂內響起,傳入小心翼翼駕馭馬車的馭手耳中。
“嬴成蟜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趙太后貼身侍女,你比趙太后貼身侍女如何?”
“……不如。”
“那你還敢去招惹他?”
“我以為老爺對其不滿。”
“我是對那豎子不滿,那又如何?若是沒有這駟馬王車,我斷然不會來長安君府。若非那豎子在駟馬王車前不敢妄動,伱我現在已是孤魂野鬼。”
“他連老爺都敢殺?”
“在趙太后心中,她的貼身侍女應比我尉繚重要多了。侍女被殺,趙太后都不能為其侍女報仇雪恨,我難道比趙太后還要厲害乎?”
馭手後知後覺打個冷顫,感覺身上冷得厲害。
夜風一吹,渾身冰涼,才知道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閻王殿轉悠了一圈的馭手哆嗦著雙手道:“那老爺為何還要執意來此?”
“陛下賜我駟馬王車,被趙高如此高調地放在門口,這就是在逼我辭官。我之封地距鹹陽如此之遙遠,若不來此,天知道我能否活著回到會稽。”
車廂內,一聲輕歎輕語悠悠消散,只在車廂內響起。
“陛下刻薄寡恩。”
一日後。
始皇帝贈送尉繚駟馬王車,和尉繚坐著駟馬王車在長安君府前怒斥嬴成蟜的事,就傳遍了鹹陽城。
禦史中丞馮去疾宴請右丞相王綰,兩人分賓主落座。
宴席上除了馮去疾外,還有做到大秦將軍的馮去疾之子馮劫。
馮去疾,馮劫父子,同敬了王綰一樽酒。
王綰受之,回敬。
父子受之。
宴席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馮去疾眼見王綰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酒樽一聲輕歎。
“這幾日朝堂變化之大,比幾年還要大也。左相換了人,武城侯離去,現在連國尉也要辭官不做。”
王綰今日來此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以馮去疾剛開了一個頭,王綰不等馮去疾話掉地上,立刻接上。
“隗狀能有此結局,已是陛下寬宏大量。陛下之心胸,唯有上古堯舜方能媲美。便是齊桓公,晉文公等霸主明君,遇到此事,也定會要了隗狀性命。”
“至於王翦,其人深明明哲保身之道,此行也是求仁得仁。唯有尉繚,年事已高,志不在秦。他本就想去往封地,卻非要弄成像是陛下逼迫一般。”
馮去疾看了一眼其子馮劫。
馮劫明白其父意思,高聲嚷道:“右相說國尉語,小子不通也,可否給小子講的明白一些。”
王綰臉上露出明顯怒意。
“昨日散朝後,尉繚邀綰一起去章台宮勸諫陛下行二策。綰拒之,他便對綰甚是鄙夷,言說非一路人。其人一副忠肝義膽之相,內裡卻是蠅營狗苟之心。”
“隗狀未死,讓他知道陛下不會殺功臣,自此言行狂妄大膽。他進宮勸諫,成則得群臣信賴,權勢加重。不成,則借機辭官回封地,縱情享樂。”
“他打的一本萬利買賣,卻要拖綰下水,真真不為人子!”
馮去疾聽後,臉上神情比差點被擺了一道的王綰還要憤怒。
拍著大腿道:“這尉繚入秦以後,也不與我等來往做獨行客。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理事,朝中全靠右相撐著。”
“如今想借一件事權勢大過右相,還要拉右相站台,他是把右相當做豎子不成!”
“正如馮兄所言,這尉繚狡詐多端,才能寫出狡詐的《尉繚子》一書。如今他如願以償辭官不做,還要乘著王車去長安君府拿道護身符。秦國上上下下,這勢被他借遍了。”
馮去疾眼中神光一閃,對著王綰舉起一樽酒,傾倒口中一飲而盡。
“右相鹹陽城門如此維護長安君,對長安君態度轉變甚大。看在這杯敬酒份上,可願與我與犬子言說一二?”
王綰沉思片刻,也倒了一樽酒,對著馮去疾舉起一飲而盡。
這便是回敬,回敬了酒,話就不言語了。
馮去疾有些失望。
“事涉頗多,綰確實不能言。”
“右相既有苦衷,去疾怎好相迫。”
馮去疾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明顯冷淡不少。
王綰見狀,知道今日若是不說些什麽,這趟宴請是白來了。
自李斯取代隗狀成為大秦左丞相後,馮去疾的支持,於他尤為重要。
“也罷,綰今日說與馮兄之言,出了這個門便不認了。”
馮去疾精神一振。
“王兄請說!”
“當今秦國,除陛下外,最適合接任王位之人不是太子,而是長安君!”
啪嗒~
將軍馮劫手中筷子掉落在地,一臉懵逼。
就算長安君不是豎子,怎麽有資格接任王位?
……
【PS:重點提醒,可以看看作者說的話,字數有點多,就沒有放在這裡!】
PS:說幾句,第一,很幸運,只是感冒,沒有陽。
第二,這一章,寫寫刪刪,最終到現在才出來。估摸著刪了三四千字吧!
為啥會卡在這一章,作者君稍微劇透一下。
其實,核心的人物,就是在尉繚,尉繚這個人物,既是老秦人貴族的陣營,也可以算是新貴族的陣營,算是中立人物,在這本書中尉繚的人設,是個人精,類似於有點老而不死是為賊的感覺。
理論上, 在這裡告老還鄉,他不應該這麽大張旗鼓,但人設上,卻不得不這麽做,所以,在這一段劇情,寫的很矛盾,也很糾結,僅僅是這一段劇情,白天就寫了三個版本,最終定下了這個版本。
而尉繚這個舉動也決定著第二卷的核心走向,第二卷開局到現在,從呂不韋出場,到老貴族舉動,再到後期老秦人老臣出場,以及豬腳的身份,實力,能耐一點點的暴露出來,一步步的鋪墊,以及第一卷的伏筆,例如那五萬兵馬的消失等等,這些都是關系到第二卷的核心,也是整個矛盾衝突的關鍵點,所以,作者君卡了點文。
另外還有一些理由,就不多說了,那些如果說了,就劇透的太嚴重了。
暫且如此,今天吃了感冒藥,有點想睡,先休息了,明天再去改卷綱,碼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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