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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劉玄德》第一十六章 張角落幕
  兩日後。

  廣宗縣衙內,只剩張角、張梁、鄧茂、士仁四個還在此堅守。

  士仁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

  “三弟,兄騙了你,不曾讓你跟白騎他們遠赴黑山。”張角此時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正倚靠在一張軟榻上,滿臉歉意地看著張梁。

  “大哥這是說哪裡話!”張梁看著命懸一線的張角,已是滿眼淚光:“梁自從跟隨大哥踏上這條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願隨大哥同死!”

  張角不忍再看,隨即把目光轉向鄧茂:“滿堂頭領,皆有求生之念,唯你一人面露死志,卻是為何?”

  鄧茂笑道:“我鄧茂窮苦出身,與縣裡豪族為仆。自記事起,不曾有一日不挨打,不曾有一日不挨餓。幸得拜入師尊門下,傳授道法,才有今日。”

  “我雖不讚同師尊結交豪門之舉,卻也恨透了這朝廷!自打師尊興起義兵,鄧茂無一日不歡喜!這汙穢不堪的世道,哪裡值得半點留戀?如今既大業難成,情願隨師尊一道,魂歸黃天!”

  張角見鄧茂一臉堅定,又扭頭看看張梁,歎道:“也罷!既如此,你倆一道去下曲陽,助我二弟張寶一臂之力!”

  張梁大哭:“梁願死守廣宗,與盧植決一死戰!”

  “糊塗!”張角大急,連續咳嗽了好一陣,方才喘過氣來:“廣宗城內已無糧草,如何拚得過?你既有心死戰,便去尋你二哥,莫在此處枉送了性命!”

  張梁含淚跪倒在地,向張角叩首:“請大哥放心,梁定與二哥一道,教那漢軍知曉我黃巾的厲害!”

  解決了張梁、鄧茂的問題,張角最後把目光投向了士仁:“角有一事,還需這位兄弟幫忙。”

  士仁趕忙上前行禮:“大賢良師說笑了,有何命令直接吩咐便是。”

  “角想讓你往漢營一趟,請盧植入城一敘!”

  士仁聞言,大為驚懼。

  還沒等他說什麽,旁邊的鄧茂先急了:“師尊,若是如此,我這兄弟豈有命在?茂願替他走這一遭!”

  張角並不回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士仁。

  士仁明白,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暴露,也就鄧茂這個傻大哥還把他當自己人。

  既如此,他也就不再裝蒜,抬起頭與張角對視道:“仁,願往!”

  鄧茂大急:“兄弟,你這一趟甚是凶險,不如……”他突然閉嘴了,因為他從士仁臉上看出了痛苦、尷尬、歉意,唯獨沒有恐懼。

  “你,是漢軍細作?”

  “從涿郡開始,便一直騙我?”

  “大哥!”士仁也是滿嘴苦澀。平心而論,鄧茂對他確實是掏心掏肺,他也認下了這個性情直率的大哥。

  “即已如此,還說甚麽大哥……”鄧茂慘笑道:“我鄧茂有眼無珠,合該受此欺騙!”

  他抽出佩刀:“那日在聖水河邊,是我將你安插進大營,因此遭受大敗,壞了我幽州八萬兄弟。鄧茂這就下去陪他們!”

  說罷,便要引刀自盡。

  士仁大急,趕忙上前奪刀:“大哥,這是為何啊?”

  張角亦在一邊勸道:“鄧茂,你難道忘了剛才的誓言了?”

  鄧茂聞言滿眼淚光,片刻後推開士仁,將佩刀撅成兩節:“從今往後,我與你再無瓜葛!戰場再見,定與你決個生死!”

  然後頭也不回,大踏步出門收拾行裝去了。

  張梁對著張角再行一禮,隨後亦是起身告辭。

  路過士仁旁邊時,

他看著士仁,狠狠說道:“我倆在下曲陽等你!”  士仁失魂落魄地回到漢軍大營,將張角危在旦夕,請盧植進城一敘的事情告與眾人。

  “盧帥,此事萬萬不可!今廣宗城內糧草已盡,只需再圍幾天,然後發大軍攻城即可,何必以身犯險!”宗員起身勸道。

  其余將領皆紛紛勸阻。

  盧植閉目思考良久,方才抬頭看向眾人:“張角此次相邀,必是欲舉城投降,給那十萬黃巾謀個生路。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廣宗,我大漢將士……”

  “子乾糊塗!”宗員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豈能把身家性命寄托於敵人一念之上?倘若有失,三軍奪帥,還不知要起多少波折!”

  盧植不言不語,仔細思量其中的得失。

  劉憐見盧植如此糾結,給劉備遞了一個眼神。劉備立時會意,上前一步道:“備身為子弟,願替師尊走這一遭!”

  “憐亦願往!”劉憐隨後附議。

  盧植看看一臉堅定阻攔自己的宗員,又看看下方的兩個弟子,歎了口氣道:“既如此,你二人需小心謹慎。若能勸他舉城投降,為師上表朝廷,為你二人請功!”

  “傳令!全軍盡發,逼近廣宗,以壯二人聲勢!”

  劉備劉憐隨即與士仁一道,出營帳往廣宗而去。

  城內的黃巾軍士卒從昨天晚上就沒進過一粒米,大部分都癱倒在街道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進城的劉備三人。

  三人一刻不敢耽擱,在士仁的帶領下穿過街道,直奔縣衙而去。

  劉憐怕呀!萬一沒等趕到張角提前死了,這樂子可就大了!

  所幸張角生命力很頑強,在沒給城內十萬黃巾謀個生路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閉眼的。

  士仁不曾進門,只有劉備劉憐走進縣衙大堂,對著上首那個身穿道袍、頭戴黃巾、手持九節杖的老叟抱拳一禮道:“見過大賢良師!”

  “是你!”張角認出劉憐正是那日送糧進城的小子,不由嗤笑道:“盧植膽小怕死,遣你兩個前來,便想招降我十萬人馬?”

  “千金之軀不坐垂堂,盧師即為三軍統帥,豈有以身犯險之理!”劉備不卑不亢道:“我二人俱是盧師弟子,自當替師尊前來。”

  “哈哈,我與你師尊有舊。今大限將至,想與老友暢談往事,你二人來此何用?去休去休,換那盧植前來!”

  這算是說擰巴了?劉憐有些懵。

  此刻不應該是張角低三下四,請求以自己的人頭,換全城士卒一條生路;自己兄弟二人欣然應允,然後打開城門迎漢軍入城,接管黃巾俘虜?

  這算是怎麽回事?

  劉憐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了,只能硬著頭皮胡扯:“憐亦聽師尊提起,往日曾與大賢良師把臂同遊,談經論道,大有相見恨晚之情。現如今沙場對峙,真乃造化弄人!”

  張角聞言哈哈大笑,半晌才道:“你這小子,滿嘴瞎話。我不過一信奉黃老的山野道士,盧植乃海內大儒,見面不吵起來已是不錯,有何相見恨晚之情?所謂舊情,乃是有怨!此怨氣不除,休想我十萬大軍繳械投降!”

  劉憐大致明白張角的怨氣是什麽,有些無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賢良師既入了這名利場,技不如人就應甘拜下風,何苦還要再討一個說法?”

  “說得輕巧!十數年功業一朝成空,如何能甘心?”張角狠狠道:“還有你那師尊,自稱海內大儒,卻甘當爪牙,與那門閥同流合汙……”

  “胡說!我師尊乃品德高尚之士,曾在熹平年間督造石經,海內稱頌,天下何人不知?”劉備見張角侮辱盧植,直接出聲打斷。

  “熹平石經?”張角一聽大發雷霆:“為那石碑,昏君大索天下,收集巨石,發動徭役。各地士族趁機盤剝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有何臉面誇耀!”

  兄弟二人沉默不語,半晌劉憐才道:“人在廟堂身不由己,盧師必有苦衷!”

  “好一個身不由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理直氣壯!”

  劉憐看著越來越激動的張角,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四處行商的所見所聞,不由仰頭歎息:“士族門閥乃頑疾,無藥可救。除非有一經天緯地之人,從下至上整個推翻,才能救萬民於水火。”

  “既如此,我太平道有何過錯?”

  “錯在力量不夠強大,行事不夠周密,戰略頻頻失誤,目光太過短淺。自古成王敗寇,失敗就是黃巾軍最大的錯!”

  此時不只張角,劉備亦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劉憐,上下打量,仿佛不認識這個堂弟一般。

  “你對漢室,也無忠誠恭敬之心!”張角篤定道。

  “憐這些年走南闖北,四處行商,見慣了人間疾苦、悲歡離合。每天夜裡亦常常在想:這天下,究竟是皇帝的天下,還是天下百姓的天下?”

  “孟子雲:民貴君輕。皇帝與世家為船,百姓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眼下統治者視百姓為牛馬,百姓視他們為仇寇!雙方對立,矛盾已經尖銳到不可調和,縱使太平道不造反,也會有其他人揭竿而起!”

  “德然!”劉備驚怒道:“怎可行此大逆不道之言!?”

  “兄長, 憐知你素有大志,意在掃清宇內,匡扶漢室!你扶的,到底是劉家皇帝還是江山社稷?是廟堂上那些門閥世家,還是天下黎民百姓,你可曾想過?”

  劉備呆立在當場,仔細思索劉憐的話。

  “妙極妙極!想不到盧子乾堂堂大儒,竟收了個如此數典忘宗的弟子。”張角撫掌大笑:“還說我黃巾軍行事千錯萬錯,你有何高論?說來聽聽。”

  “實不相瞞,憐亦計劃多時矣!”

  接下來,劉憐張角二人就黃巾軍造反的各個細節流程,進行了深入地探討,隻余劉備一人神遊天外,苦思冥想。

  ……

  “最後,便是這口號。農民起義,就要有農民起義的樣子,什麽蒼天黃天的,苦出身的士卒根本聽不懂!起義口號必須簡單明了,要讀起來朗朗上口,聽起來擲地有聲,想起來滋味無窮!”

  “若是你,當取何口號?”

  劉憐想起後世那些農民起義的口號,挑了個最有名的講給張角:

  “吃他娘,穿他娘,黃巾來了不納糧!”

  張角輕聲念了幾遍,突然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先前你說要有經天緯地之人,蕩滌這世間,可有人選?”

  劉憐側身指著劉備道:“吾兄劉玄德,有大帝之姿!”

  張角看著兩兄弟,鼓掌讚歎:“既如此,角當助你們一臂之力!”

  光和七年七月,涿郡劉備入廣宗。賊首張角,親自將象征太平道最高權力的九節杖交給劉備,隨後氣絕身亡。

  劉備持此杖令城內十萬黃巾投降,廣宗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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