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在河北獨孤求敗,沒想到一入青州,接連碰到關羽、張飛、黃忠三個猛將,心中的傲氣早就被消磨殆盡。見劉備折節相邀,立刻答應加入。
左將軍麾下,從此再添一員猛將。
章丘城裡的兩萬多俘虜讓劉氏兄弟犯了難。
他們挑了三千精壯之人,充入軍中。剩下的那些,既不能殺,也不能賣,更不能放,只能留在城裡,消耗大軍的糧草。
“兄長,經略青州耗時日久,此間田地荒蕪,不如利用這些俘虜,開墾田地,以充軍用。”
“屯田?”劉備思考良久,有些糾結:“屯田屬於政事,為兄這左將軍若行此事,恐怕會遭到非議。”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不能軍政一把抓,行事處處受到掣肘。
“先行軍屯,兄長可設立一個屯田校尉,專門負責掌管此事。”
說罷,他又長呼一口氣,咬牙道:“青州政事必須盡快抓到手中,洛陽那頭憐來想辦法,兄長這邊盡快與焦和搭上線,試探一下他的口風!”
菅縣。
自司馬俱、徐和等人臨陣脫逃,城中亂作一團。盡管縣令劉節帶著府上護衛、賓客垂死反抗,也改變不了城破的結果。
關羽心中甚是惱火!
他帶著司馬俱等人的人頭一亮相,城上的黃巾軍便丟下兵器,開門投降。隨後他引大軍入城,本想接管縣城,沒想到那縣令劉節居然暴起傷人!
好在自己武藝高超,才沒遭他暗算。
“劉節!你身為漢臣,為何刺殺本將,與黃巾賊人狼狽為奸?”
縣衙之內,關羽高坐主位,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劉節,厲聲喝問。
“就是如此,你奈我何?”劉節眼神輕蔑,根本不把關羽放在眼裡。
“放肆!似汝這等不忠不義之人,還有何臉面存活於世?來人,與我推出去砍了!”
“我乃朝廷委派的菅縣縣令,你一個左將軍帳下屬官,有何權力斬我?還不快快松綁!”
關羽一時語塞。
別說他,就是大哥左將軍劉備,也沒有權力擅殺一位縣令。
“將軍莫慌,此事可交於屬下,別人問起時,隻說其死於亂軍即可!”
關羽沉思後搖了搖頭:“不妥,還是綁了此人,交給大哥發落吧。此人在百姓中風評如何?”
“貪官汙吏,哪有什麽風評。平日與黃巾同流合汙,大肆侵佔百姓土地,逼良為奴,菅縣人稱‘劉扒皮’!”
“哼!這等小人,也配姓劉!”關羽一拍桌案,怒氣衝衝地起身下令:“將他府上參與作亂的,統統斬首;余者盡數捆綁起來,交於左將軍發落!”
菅縣劉氏是青州第一個倒台的世家,而且是從上到下無一人幸免。
此人送到章丘,劉憐聽了他乾的惡事,二話沒說就下令斬首,根本不給他辯白的機會。
鄭玄聽聞此事,還專門派崔琰前來說和,可惜晚到一步。
“涿縣候實在太過衝動!”崔琰歎道:“擅殺朝廷官員,已是越權行事,更是因此惡了青州世家,日後必然後悔!”
“崔先生為何瞻前顧後,畏手畏腳?這等貪官汙吏,勾結賊人魚肉百姓,證據確鑿!殺便殺了,何人會為他出頭?”劉憐絲毫不以為意。
“世家向來同氣連枝,惹了一個,引出一群。他們不是為劉節出頭,而是為世家大族的利益出頭!”
“吾為百姓出頭,何懼之有?”
“你……”
“崔先生見諒。
吾這堂弟年紀尚輕,自是有些趾高氣昂,愛為人所不能為之事。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劉備見劉憐、崔琰有吵起來的意思,趕緊上來圓場。 崔琰長呼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指著門外的水塘說道:“你看這水塘裡的魚,雖困在此地,卻能幸存。如果非要將其放生,世道艱難,適應不了它們會死的!”
“就是因為水塘的禁錮,才讓它們適應不了江河湖海,世間根本不應該有水塘!”
“荒謬!”崔琰也是出身大族,十分不讚同劉憐的觀點。
“荒謬?你跟著鄭師伯鑽研經典,哪本聖賢書是教人修建水塘的?”
崔琰被劉憐懟到啞口無言,半晌才痛心疾首道:“你為何非要替百姓出頭?”
“聖賢書上就是這麽教的!”劉憐十分憤怒,崔琰作為經學名士,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哈哈哈!”崔琰啞然失笑:“你以為靠你們幾個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你以為殺幾個劉節就能震懾天下世家?做夢!”
“要怨就怨他們生錯了時候,偏偏生在這個世家崛起的時代!世人虛偽、貪婪、勢利,恨不得佔盡天下便宜!”
“要怨就怨你想法太多!年少無知,因為你不喜歡,就拉攏周圍的人,憑你們幾個就妄想改變天下大勢!”
“你以為你是誰?”
“夠了!”劉憐打斷了崔琰的嘲諷:“崔先生,憐雖七尺微命,亦從聖賢書中得到了些教誨。所謂知行要合一, 不能說一套做一套。吾此生願為百姓赴湯蹈火,九死而不悔!”
“既然話不投機,先生可自去!”說罷,他徑自轉回後堂。
“這……”劉備看著不歡而散的兩人,有些頭疼:“崔先生,吾弟年幼,還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知與行,還要合一嗎?”崔琰沒搭理劉備,而是口中喃喃著劉憐剛才說的話。
回返祝阿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見到鄭玄,也正好提出了這個疑問。
“知行合一。”鄭玄聽完崔琰的匯報,也在思考這句話的分量,半晌才歎道:“盧子乾收了個好徒弟,隻此一句知行合一,便頂得上老夫一生的鑽研!”
又過了一個月,前往青州各地遊說世家的孫乾、樂詳等人陸續回來了。
除了北海的孔氏,朱虛的管氏、邴氏,以及東萊的劉氏願意與黃巾劃清界限,其余各世家豪族,均態度曖昧。
“給臉不要臉!”劉憐聽完匯報,眯著眼嘲諷道:“既然他們不想體面,那咱們就幫他們體面!”
“德然有何妙計?”
“兄長忘了?這青州,可不只有他們世家說了算!”
“你是說……閹黨?”
“欸,兄長這是哪裡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咱與他們都是盟友了,得趕緊轉變一下稱呼。”
說罷,劉憐又想起之前的一系列布置:“張白騎他們也可以配合行動!”
“比惡,咱們有閹黨;比狠,咱們有黃巾;比名望,咱們有師伯撐腰。”
“憐就不信,整不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