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劉岱兩方人馬皆當即埋鍋造飯,讓全軍飽食。
又歇息到午後,不用劉憐吩咐,大軍在張郃的指揮下已經在城外擺好了陣勢,靜候兗州軍的到來。
張郃所布下的不是便於騎兵衝鋒的鋒矢陣、錐形陣,而是類似弓兵陣法的雁形陣,五百人整體呈一個倒“V”字形,口子朝著博平城方向。
劉岱見城下青州兵已經到位,就要下城整備兵馬,與劉憐廝殺,卻被身旁一位文吏死死攔住。
“雙方約定的時間是未時三刻,州牧何必心急?”
“仲德有所不知,那劉憐上午辱我過甚,如今他就在城下,我若不出去,倒像是怕了他了!”
“大戰在前豈可意氣用事!州牧若當真痛恨那劉憐,就依立的計策行事,保管能擒殺此人。”經過這大半天的接觸,程立已經大致摸清了自家州牧的根底。
劉岱此人頗有才乾,但好意氣用事,也就是在場眾人皆是兗州本土世家出身,他指揮不動,否則昨日就帶著兵馬殺奔出去了。
王彧、王楷皆上前附和程立。
見手下諸將都反對自己,劉岱長吸一口氣,忽然展顏一笑:“既如此,就依仲德之言,咱們踩著約定的時間前去。”
劉憐本以為自己在城下一亮相,城內的劉岱就會急不可耐地跑出來,跟自己大戰三百回合。可眼看自己在城下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了,博平的城門仍然沒有打開的意思。
“州牧!”張郃此時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劉岱不會是反悔不敢出來了吧!”
“劉公山乃英雄豪傑,不至於如此不濟!”劉憐篤定道:“想必是與兗州諸將意見不合,故而耽誤了。咱們不用管他,隻消在這裡等候便是。他是個要臉的人,斷然不會言而無信。”
未時三刻,博平南門吱呀一聲響,隨後從城內開出大批的騎兵,大約有千余人,各個頂盔摜甲,英武非常。
張郃看得十分眼饞:他手下的五百來號人可沒有這麽好的裝備!兩邊這麽一對比,自家軍隊好像烏合之眾一般,賣相上就差了一大截。
劉憐不懂臨陣指揮,尤其是騎兵戰術,更是兩眼一抹黑。此戰青州軍的指揮權,只能交給張郃。
張郃也不含糊,不等兗州軍馬排好陣型,就指揮手下騎兵向他們發起衝鋒。五百騎兵分成左右兩路,朝著對麵包抄而來。
劉岱根本就沒出城。此時他正跟程立一起,端坐在城頭上,看著城下兩軍廝殺。
“州牧且看,青州軍明明全是騎兵,卻擺出了弓弩的陣勢,這分明就是為了拖時間,掩護南邊的那股水軍。”
劉岱此時面上古井不波,他是徹底對兗州這幫世家大族失望了。
見自家州牧不答話,程立也不氣惱,而是自顧自地接著說:“昨夜,毛將軍領著一千輕裝步兵,繞道聊城,已經到了漯水的上遊。青州水軍想在蘆葦蕩埋伏咱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城下,劉憐已經隨張郃一道,朝兗州軍掩殺了過去。
說是掩殺,其實只是兵器稍微接觸,就都已經各自分開,錯身而過。
雙方都及有默契,手上兵器一觸即收,根本不使大勁兒。一千五百人就這麽在城下兜著圈子,在大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外切圓。
雖然沒有高強度的戰鬥,可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奔跑,雙方還是有些人困馬乏,於是各自分開,準備稍事休息後再進行第二回合的較量。
劉岱看著城下正在休息的眾人,
知道好戲就要開場,自然不會再高坐城頭看著。 他瞥了程立一眼,囑托他看好城池,隨即帶著左右親衛,奔赴戰場中間。
“劉德然!你可敢上前,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面對劉岱的邀戰,劉憐明顯是慫了。就他這個小胳膊小腿兒,學別人上前鬥將,恐怕一個回合就要被人捅下馬來。
“劉公山!你我身為大漢州牧,各領州郡軍政要事,豈能如小兒一般慪氣?你若不服,咱們戰場上見真章,我是不會跟你單挑的!”
“呸!膽小鬼!”劉岱狠狠啐了一口:“不敢就說不敢,扯什麽國家大事!天色已然不早,咱們抓緊時間再鬥一回合!今日不擒住你,老夫誓不回城!”
劉憐看了看天色,見日頭已經快走到了地平線,知道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夜幕就會降臨。
他也不多廢話,招呼張郃整軍備戰,依計行事,雙方兵馬又重新廝殺在了一起。
不同於剛才過家家一樣的小打小鬧,這回雙方可是拚了命往對方身上招呼。
兗州軍這邊本來就裝備精良、人數佔優,有了劉岱的加入,勝利的天平很快就偏向了他們。
雙方隻廝殺了一刻鍾,青州軍就已經有些頂不住了。劉憐在張郃地掩護下,丟盔棄甲往南邊的蘆葦蕩撤去。
見劉憐敗逃,劉岱大手一揮:“追!擒得劉憐者,賞百金,策勳三級!”
自家州牧開出了這樣高的價碼,手下的兵卒自然嗷嗷叫地往前衝,恨不得把已經跑遠的劉憐生吞了。
“州牧!不對啊,蘆葦蕩怎麽起火了?”眼看漯水已經近在眼前,張郃卻突然發出驚叫。
劉憐原本伏在馬背上,聽聞張郃的話抬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只見南邊蘆葦蕩火光四起,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不好!雲長那邊怕是出了變故!儁乂,吩咐弟兄們加快腳步,跑慢了怕是走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