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年四月十六日。
杭州會所。
克林頓在約見日本海軍的情報人員山本糾夫。
“克林頓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嗎?”
東流士丹走了,現在的杭州是山本糾夫的天下。他忙啊!分分鍾幾十大洋。
克林頓說:“我手上有一份貴國政府的文件。有人想登報,被我買了下來。”
山本糾夫沒有懷疑。大家都是做這行的。知道對方有幾斤幾兩。
“看來克林頓先生需要錢,報價吧。”
“一萬大洋!”
山本糾夫才不想信。“我只能出一千大洋。”
克林頓不乾:“那是你們政府的高級文件。”
“哪個部門的?”
“外交部的!”
狗日的外交部的狗!這麽重要的文件竟然流出來了。
“一千五百大洋。”山本糾夫再報價。
克林頓又說:“如果登報,你們政府的信譽掃地。”
“兩千大洋!不能再高了。”
克林頓說:“五千大洋!”
“兩千五百大洋!”
“四千大洋!”
“三千!再高我就不要了!”
“好!成交!”
兩個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當山本糾夫看到在白紙上寫出來的流利的日文後,人傻了。他也不知道這個情況。
山本糾夫馬上回到住處,寫了一個情況匯報。然後發長電文,將匯報與情報一起發給了中國情報課。
中國情報課的課長也傻了。他也不知道這事。隻好再轉發。最後,這份匯報與情報被放到了軍部情報部長的手上。
情報部長知道宣言的事。
但是他最好奇的是,這麽秘密的情報,怎麽流到了中國杭州那個情報販賣中心去了?
外交部中,肯定有特務!
於是,東京刮風了,不少知道宣言的人都被調查了。
結果是什麽也沒能查出來。
……
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七日,美國晨報登出了日本政府的宣言,並配上評論:“日本要侵華了!”
立即,日本政府收到了不少的電報,駐日本的各國使者也紛紛來到了日本外交部。
原本要在下午三點發表講話的日本外相,隻得取消了這次行動。大本營在開會,商量對策。
一直到四月十九日,日本外交部的情報長官才出面。宣布了羽田宣言。正式宣告,入侵中國開始!
……
在全國人民評擊日本的侵略政策的聲浪時。張於回來了。
張於帶來了戴處長對周林的獎勵。
“晉升周林為中國革命軍陸軍中尉!”
周林原來是少尉,升一級,成中尉了。
這個級別不低。要知道,力行社總部,處長是上校,科長是少校,組長是上尉,隊長是少尉。
總部的組長高於各站的組長一級。站的組長到總部,只能當隊長,而總部的隊長下來,可以當組長。
周林來力行社不到一年,按說少尉都當不上。還是張於幫忙,上回戴處長批準,讓他當上了少尉。
正常情況下,特訓班畢業,都會授少尉軍銜。
王強與向東,這一次也授了軍銜,少尉。
周林晉升,得請客。
站裡人複雜所以沒有請。他們也不知道周林晉升了。
周林就請子張於、馬克、唐駿。
王強與向東,沒喊來,該他們請客才對!
其實,
請客是小,說事是大。 張於告訴周林,熊大海撂了。劉大壯也撂了。
他們撂了後,反而讓張於的心更沉重了。
據熊大海講,他沒有寫紙條給李峰,讓他去女廁所逃跑。
那麽,那個殺李峰的人不是熊大海,而是另有其人。
這個人隱藏的可深呢。
周林來,撈了一網!張於來後,也撈了一網。但是那大魚潛在泥裡,根本就沒露頭。
張於說:“李峰與熊大海都不是泄密案的人。”
這就說明,周林帶著任務而來,結果,根本就沒有碰到任務的邊緣,只是打了幾隻兔子。
突然,周林的眼前,出現了兩個人的影子:劉洋與洪主任。
周林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唐駿問。
周林說:“我要去捉魚。但魚塘內的魚太多。讓我很難捉到那條黑魚。但是,當塘內的魚被我捉了三分之二後,沒有魚群的掩護,那條黑魚便露出來了。”
張於點頭:“這時候,就等黑魚浮現了。”
周林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
大家也都抽煙了。
屋內的煙霧繚繞,沒有人去開窗。
突然,周林將煙頭按在煙灰缸內。
“想到了什麽?”馬克問。
周林說:“黑魚只出過一次手。”
“對!就是毒殺李峰的那次。”
周林又問:“是什麽原因讓黑魚出手?”
唐駿回答道:“因為李峰知道點黑魚的事。”
“對!李峰知道黑魚的事,所以他被滅口了。或者,李峰是黑魚的影子。”
周林的這個說法,出乎大家所料。
李峰知道黑魚的事,有情可緣。但是說李峰是黑魚的影子,就有些牽強了。
唐駿第一個跳出來:“你看李峰手下的那些人,還有李峰的能力,怎麽可能被黑魚看中,收為手下。”
馬克也同意唐駿的意見:“李峰的那些人,只會壞事。換作我,我也不願要這樣的手下。”
周林接過話頭:“我也不願意。”
唐駿說:“你推理錯了!”
張於說:“周林也許沒有錯。”
大家看向張於。張於起身,在黑板上畫了一條魚。在魚的下方左右,寫了李峰和黑貓。李峰和黑貓各佔一角。
“也許黑魚的手下,有兩個下屬,李峰與黑貓。”
唐駿舉手,站起來說:“黑貓交待了,他不知道黑魚。所以他不是黑魚的手下。”
周林說:“為什麽非得認識,便才是手下。許多的特工下線也不認識上線。他們只是通過聯絡方式才能成為上下線。”
馬克也站了起來:“可黑貓沒有下線。”
周林站起來,走到了黑板前,在黑貓的身外,畫了一個大圈。說:“這個大圈,就表示是黑魚的下線。而黑貓,只是這個圈子裡的一位。”
馬克驚愕地看向周林:“你說東流士丹……是黑魚的下線。不可能吧!他是日本人。”
周林笑著說:“日本人憑什麽不能成為中國人的下線?”
張於接過話:“當然能成!曾經就有過。川島芳子是中國人,她的下級有很多的日本人。”
唐駿不同意:“她的義父是日本人。她有日本軍銜。”
周林用手敲著那個圈說:“萬一這個黑魚也有一個日本義父。或者他本人就是日本人呢?”
這句話,象炸雷炸在了眾人的頭上。
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黑魚會是日本人。
他們以為,黑魚在力行社,那麽他就是中國人。就象李峰與熊大海一樣。
但是,日本特務是無孔不入。
日本人在十幾歲時被放到中國,慢慢地融入到中國人中。最後,他們成為了中國人。
周林來自後世。他知道,許多的日本人成為中國人後,變成中國政府的高官,中國軍隊的將軍。其他領域的負責人……
所以,周林才有這個想法。
馬克他們想反駁周林。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反駁。
也許周林說的是對的!
那就麻煩大了!
張於回到了座位坐下:“馬上對杭州站的人進行調查。特別是那些沒有家人的人。還有一些在日本留學的人。”
“為什麽?”
周林說:“如果日本人冒充中國人,那麽,中國人的家人肯定會發現。再高明的人也會露餡。相貌,行為,愛好,兒時的記憶……這種情況下,冒充者會采取兩種對策:一是遠離不回家, 不照面。二是殺了全家,以絕後患。”
張於拿擦子擦掉了黑板上的字。“我會請處座安排人去查。我們這邊就不參加了。否則打草驚蛇。”
馬克突然說:“東流士丹回日本了!科拉松被殺了。是東流士丹殺的。”
周林說:“正是東流殺人逃走,我才懷疑。伱們說,東流不離開,誰敢抓他?”
唐駿:“他是日本人,又在日租界,誰敢去租界抓人?”
“那他怕什麽?”
張於接過話:“他怕我們下暗手。暗中抓人審人。只要審出問題來,日方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有錯在先。”
周林一個馬屁拍過去:“長官英明!黑魚害怕東流被抓,再牽出黑魚來。所以便以熊大海的事情為借口,乘機讓東流士丹撤離。他一走,就沒有人再知道黑魚的事了。”
張於說:“有人知道!科拉松長期當東流士丹的狗,他肯定知道一些東流的情況。所以,東流士丹便殺了他。”
周林:“正常的情況下,東流士丹走了,科拉松可以跟他走,繼續當狗。或者是給一筆錢,讓科拉松回家去。再不,讓科拉松在租界繼續混。科拉松完全可以獨自混下去。”
“所以,東流有一個敗筆。他不該在自已的宿舍裡殺了科拉松。最好是帶回日本,在船上殺也行。”
周林猜測道:“也許是科拉松知道一些什麽。所以,他以為抓住了東流的把柄,他提了過高的要求。東流不高興,便不得不在宿舍內殺了他。我見過科拉松,一個貪婪的小人,這事他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