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的話,讓那邊三個圍坐在一起看似乾活,其實注意力都在這邊的女人們瞬間就不淡定了,齊刷刷的看向這邊。
老太太同樣也是愕然的看著坐在她對面不遠處的年輕人。
尊老愛幼是美德,但不是你道德綁架我的手段。
什麽叫給你一個面子?你的面子就這麽值錢嗎?我憑什麽要給你面子?
你是年長沒錯,但跟我非親非故的,無非就是住在一個大院裡的鄰居而已,你有什麽資格上來就跟我要面子?就因為你年齡大多吃了幾年飯?
這就是李恆此時的想法。
他特別討厭誰一來張嘴就是什麽給我個面子,上一世同樣也是如此。
這得長多大臉,才能覺得理所應當的說出這種話來。
都這樣說了還能聊下去嗎?答案肯定是不能了。
後院老太太扯著嘴角臉色十分難看的笑了笑,然後扶著腿慢慢的站起來:“老嘍……”
呵呵,服老麽?
“您慢走,注意腳下的台階。”
想在他這裡討面子,真是想多了。
他只知道面子這玩意是靠自己掙來的,而不是別人給的。
……
老太太這邊前腳剛跨過垂花門進入中院,一直在自己屋裡注意看這邊的三大爺閆埠貴就撩開門簾走了出來。
“二恆啊,唉……”
本來他還想說點什麽呢,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聲歎息。
這邊同樣從屋裡走出來的劉哥好像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他徑直走到剛才老太太坐的凳子那裡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煙先給李恆發了一根,又給自己點上,然後才開口說道:“二恆,今天那個什麽監委會,好像是叫監委會,聽說還是什麽上邊的領導,又到廠裡找一大爺了。”
難怪!
李恆這下才恍然大悟,難怪老太太今天會在他家門口坐著等他,昨天可都沒見過來呢。
感情是監辦那幾位又過去了。
其實劉哥沒講清楚,因為他本身也是道聽途說。
真實情況是,昨天過去的人回去跟曹主任匯報以後,老曹對他們只是不疼不癢的詢問了一下,感到有些不滿意。
但他也知道,他們跟鋼廠畢竟是兩個系統的單位,人家真要是不搭理,他們還真沒轍,所以老曹直接就把這件事兒跟市監委會匯報了。
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心裡有股子邪火沒地方發,易中海算是碰到槍口了吧。
這家夥跟上邊匯報的時候把問題說的比較嚴重,著重點名了易中海是大夥推選出來的一個院子的管事大爺,在群眾中屬於比較有聲望的人。
而他質疑咱們幹部時所說的話,也在群眾中造成了比較惡劣的影響。
市監委會的領導聽了他的匯報之後,在今天早上派出了一位副處長和幾名工作人員,先查看了昨天的問詢記錄,然後就在商業局監辦的陪同下,再一次光臨鋼廠。
這次楊廠長可不敢拿喬了,親自出面接待那位副處長。
結果……
上面的人出面就是不一樣,把易中海叫過來只是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後,直接就把人帶走了。
帶走了……
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也難怪後院老太太都急了。
當李恆聽到說把人還帶走了時,真的是非常驚訝,他臉上錯愕的表情,讓劉哥跟三大爺看了也有點蒙。
怎麽看這情況,這貨好像也不清楚這回事兒。
“二恆,你不知道?”閆埠貴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啊,我今天一直都在單位呢,也沒人通知我。”
謔~
這是怎麽一回事?
閆埠貴跟劉哥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怎麽說呢,這事兒不能說曹主任做錯了。
事實上,從前天傍晚易中海說出那話之後,現在已經傳的附近胡同裡的人都聽說了。
影響也確實有,質疑選拔標準,質疑李恆買東西的錢跟票是哪裡來的。
當然,大部分都是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但造成的影響也確實在這裡擺著呢。
今天早上監委會的工作人員還特地過來轉悠著問過,他們得到的答案跟曹主任匯報過去的相差不大。
這其實才是把人帶走的根本原因。
現在雖然沒有誹謗這個說法,但造謠卻有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消除影響。
看著似乎有點小題大做的意思,但一飲一啄,誰又能說的清呢。
“二恆,你看你能不能跟那什麽監辦的人打個招呼說一聲,我想老易肯定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該批評批評,該教育教育,等他回來以後再讓他當眾給你賠禮道歉,把這件事兒揭過去算了。 ”
閆埠貴猶豫了一下,可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恆聽完後低頭沉思著。
竟然把人還帶走了,這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事兒。
而且他覺得,這應該就不是局裡監辦能做到的事情,中間肯定還發生什麽了。
至於出面打招呼,他做不到,一是不願意,二是不能夠。
咦?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就在他抬起頭準備說什麽的時候,這才發現中院跟後院只要在家的都過來了,大夥靜悄悄的站在那裡看著他。
不對,並不是所有人都來了,張東來跟張紅豔兩口子,以及另外兩家新搬來的就沒有過來。
剛才被他懟走的老太太,也再一次在剛才沒露面的一大媽陪同下過來了。
“二恆……”
一大媽剛準備說什麽呢,李恆就豎起一隻手打斷了她的話,他可不想再聽什麽道德綁架的話了。
“我說你們大夥都看著我做什麽?怎麽你們是覺得我犯法我造謠了,還是我背後沒憑沒據的說別人壞話啦?”
他的話讓院子裡的空氣猛然間一滯,就在這時,一陣凳子挪動的聲音跟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氛圍。
是方小雅,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男人的身後,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在告訴大家,我們是兩口子,不管怎麽著,我們都在一起。
而她回來並後沒有換下去的白製服,讓眾人的神情再次呆愣了一下。
李恆坐在那裡沒有起來,他抬手拍了兩下肩膀上那隻嫩白光滑的小手,看了一圈院子裡的眾人後,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