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玉藻前俱樂部,你將會感受到人生中第一個震撼的場景。
空靈剔透,像是佛經中所說的琉璃世界。
進入俱樂部之中,你將會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空間之中,地面用夢幻的透明水晶玻璃無縫拚合而成,五色燈光在腳下變幻,在這裡你將一瞬間分不清空間的界限。
宛如進入的不是人造的房子,而是某種秘境,就像是真的踏入了異世界一般,天空中有古雅的木柱和紅牙飛簷,朱紅色的木樓梯沿著四壁盤旋。
這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感覺自己飛騰於霞光中。
在以往,這裡在接待重大客人的時候,會有身穿楓紅色和服的女孩們在舞池中列隊,她們的肌膚像是金色綢緞那樣細膩華美,神話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就是渾身金色,連皇帝們都無法抗拒她的金色胴體,而玉藻前就讓舞姬們塗抹金粉來重現神話。
但蘇安不是客人。
在遠處,蘇安來到這片無暇空間之中,或者說唯一的一處明顯瑕疵之中,下一刻,蘇安眼瞳之中的黃金之光灼熱了起來,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把整個房間之中的氧氣吸入肺部,抬起了腳。
然後狠狠的踹在了上面。
震耳欲聾的爆響在走廊內激蕩,整個玻璃世界瞬間爆裂崩潰,一扇大門被直接扭曲的踹飛入出去,凹陷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包著一塊石頭被扔出去的衛生紙!
連接牆壁的部分牆面出現的大量的龜裂痕跡,宣泄的燈光一瞬間從外界湧入到內部,在破碎玻璃的折射之下,惡龍已經闖入了城堡之中。
一道道視線鎖定住了蘇安,蘇安看到了一條防禦陣線,裡面的人們拿著槍械,雖然說畏懼,但依然死死的盯著自己守護著自己身後的存在。
她們組織起了防禦,但這樣的的防禦只能是給她們的內心一點可有可無的安慰,即便是源式重工都已經被突破,他們這種防禦又能有什麽用?
即便是她們拿著槍械,她們不敢向蘇安發起任何的攻擊,因為一旦她們搶先攻擊了,那就意味著此刻的局面徹底的崩毀。
蘇安此刻打量了一眼,都是女孩,而且這一眼望出去美女如雲,上百個女孩各有不同的妍麗,東京也許還有比玉藻前更加奢華的夜總會,但只怕沒有人敢說能排出比玉藻前更絢爛的美少女團隊。
這是犬山家的長項,從古至今,蛇岐八家的犬山家一直都是日本風俗業的皇帝,這已經是歷史無比悠久的一件產業,根深蒂固,相比之下,韓國的女團都是犬山家玩剩下的東西。
但這些都不是能夠阻擋蘇安的東西。
“我今天來,是需要一個答案。”
蘇安持刀矗立在這些少女面前,眼神之中燃著平靜的黃金之光,而此刻,和蘇安對峙的少女們也是隻感覺渾身顫抖。
她們擅長察言觀色,這是所有玉藻前俱樂部之中女孩們的必修課,要讀懂客人心裡想要什麽,需要什麽,才能做出最好的侍奉。
犬山家精於此道多年,對於男人的眼神以及表情已經整合出了幾乎系統性的答案,少女們一般單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能讀懂其內心的真正想法。
來到玉藻前俱樂部這一點地方,即便是在怎麽有錢的客人在面對她們的時候,大多數也只有一種眼神,那就是色欲,但面前的這位少年不一樣。
那是一種如同宰殺牲口一般的平靜目光。
“你們的家主做好了決定嗎。”
蘇安如同告死的天神一般如此說道,
此刻,他已經拿起了他的那把大刀,如同屠夫起手一般,氣氛在這一刻已經繃緊到了極點。 “等等!”
這一道聲音淹沒在了槍聲之中,只有蘇安敏銳的捕捉到了那是來著一位老者虛弱的呼喊,但蘇安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因為這一刻,已經有人打響了第一槍。
那是三道重機槍的炮火,從不同的角落,開槍的是一位如同天鵝一般白皙動人的舞蹈教授,一位強勢優雅的會社社長,一位在東京大學讀書的少女。
沒人知道為什麽在上級強調不能開火的情況之下她還要開火。
因為當撞針敲擊在子彈的那一刻,蘇安就已經進入了時間的縫隙之中……
時間零——25倍放慢。
蘇安比之前快了,一秒的時間已經在蘇安眼中從20秒被延長到了25秒,5秒的差距,在神速的世界之中已經是一道巨大的天塹。
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裡,她們身上的一把短刀已經從她們的那白皙精致的喉嚨處斜向上方刺入了她們的大腦,人還沒有倒下,但鮮血卻已經如同噴泉一般從她們的動脈之中湧了出來。
直挺挺的倒下,沒有出現任何的其他聲音,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敢做出任何的反應,因為那個男人已經跨過了她們組成的一切防禦,來到了他們的家主面前。
“咳咳……蘇君……”
“犬山賀,你老了。”
蘇安看著面前的犬山賀,他老了,老的很快。
拐杖掉落在一邊,即便是被兩位少女扶著依然氣喘籲籲,面前的他頭髮已經掉了很多,拄著一個藥架,幾罐藥物的輸液器搭在他的身上,他已經不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精悍。
此刻的犬山賀,消瘦而憔悴,脖頸已經出現有些很深的皺紋,一條條曲折不均的像是牆上斑駁的印跡,爬滿了面容,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他的半邊身子被繃帶包裹,宛如埃及之中即將進入墓地之中的木乃伊。
“好了,來做出回答吧。”
蘇安看著面前的老者, 恍惚間,將拐杖拿起,然後扔在了犬山賀的面前:“是要幫其他人復仇,還是發誓效忠於我。”
犬山賀看著面前的拐杖,身體微微顫抖,尊嚴告訴他自己無比的恥辱,但理性去在警告他,要是自己不認可少年此刻的想法,那源氏重工所上演的悲劇,就要在此刻自己的玉藻前之中上演……
自己死去並不可怕,但如果……自己所珍視的東西也和自己一同進入了虛無的死亡之中……
“那麽……答案只有一個……”
“我將效忠於您……”
此刻的他是那麽卑賤,甚至無力自保,一瞬間,面前的少年將他席卷回了半個世紀之前,曾經他發誓有一天要殺了美國上校,還要重返蛇岐八家,讓他們為自己大姐的死付出代價。
但他做不到,他自己是個懦夫,但懦夫的懦弱終究還是有用的,少年舉起的刀收了回去,這一刻,犬山賀終於理解了,1945年的時候,當初家族為什麽要讓昂熱踏著他們的腦袋建立起日本分部……
只是為了活著,死了什麽都沒有人,但活著就還有希望。
犬山賀跪下了,折斷了拐杖,而這一刻,女孩們也跪下了,甚至於將她們光潔的額頭觸摸在地上,擺出卑微的土下座。
全身心跪下的她們臉色蒼白,她們甚至還不明白此刻是何等的情況,她們也從未想過今天威風凜凜的家主如今會如此淒慘……或者說從未想過蛇岐八家會如此淒慘……
但事實,就是鐵一般的擺在了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