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夜涼如水,環球頂樓的辦公室溫暖如春。
靠窗的辦公桌前,瑪蓮修女穿著大紅錦繡旗袍,伏案寫著什麽東西。頭髮隨意婠在腦後,未被束起那部分長發端瀉在肩膀處,精致的側臉寫滿了疲憊。
這些天來,她實在很累。
每天上午,她都要隨著修道院在將軍澳救災,負責傷員的救治和預防傳染性疾病。到了中午和下午,她則要出面主持環球集團在新橫濱的救濟事宜,發放救濟糧和取暖用品。
對於一個全球性的大企業來說,大災之年拿出點東西來捐贈,是一舉兩得的事——既可以合理避開一部分稅款,又能收獲好的風評。
到了晚上,大家要麽休息要麽去放松,她還要忙著處理私事,忙得不可開交。
窗戶半開著,風隨意地吹進來,嘩嘩地翻動桌上的紙張。感受著拂面而來的涼意,瑪蓮修女停下手上的動作,輕輕伸了個懶腰,扭了扭疲憊的脖頸。
眼神幽幽地望著天花板下的水晶燈,她分析著當下的局勢。
新記269年冬,雪災又一次降臨加州,整個帝國南部有超過二十多個城市不同程度受災。由於前些年也一直有雪災,民眾多少有些應對經驗,因災情直接死亡的人比往年要少許多。
但也因為幸存者多,糧價飛漲的速度也遠超往年。
秋天的時候,1kg米的價格是15便士,到了十二月初就40便士了。現在是十二月中旬,米價來到了歷史最高點,均價130便士1kg。
一份1kg的吐司麵包,售價也達到了300便士。
——大部分人工作一天都買不起一份麵包片。
糧價暴漲的現象,帝國各州都有出現。
只不過加州以北的幾個州,是傳統的產糧地,受災也沒那麽嚴重。帝國政府賑災得力,內閣也在在盡量集糧食,維持賑災基本口糧的發放。雖說大糧商屯糧,底層官員層層貪汙的現象層出不窮,不過那些州法理上是被帝國牢牢控制著的。
嚴格規范糧價,
處理一批官員,再查處一批商人,局面總體上來看還算可控。
但是在擁有高度自治權的加州,帝國政令就沒多少威懾力了。
想要動加州糧商,受波及范圍很廣,其中涉足的人也實在太多。
加州最大的ABCD四個糧商,其中實力最強的ADM總部位於北美,是個巨型跨國公司,不好動;邦吉Bunge與嘉吉Cargill是本地糧商,其中嘉吉Cargill老板是東京人;達孚Dreyfu,總部位於東京……
盤根錯雜的關系,共同利益的驅動,使得糧價飛漲並不是有決心就能解決的問題。
哪怕內閣真的能籌到足夠多的糧食參與救災,這些低價糧一旦湧入加州市場,就會像潑到沙地上的水那樣,迅速被吸乾——參與屯糧遠不止四大糧商,還包括每一個手上有點余錢的小市民。
災很難救。
眼下只能希望措施得當,死的人會少一點。….
對於瑪蓮來說,世道的種種黑暗完全勾不起她的惻隱之心。
從小到大,在西北大山裡渡過的每個冬天,生離死別的場面她經歷。面對新橫濱底層民眾的慘狀,她大抵上已經能做到內心毫無波瀾。每一個消失的生命,在她眼裡就只是一個數字罷了。
這種冷漠的心態正是南斯沒有的。
作為一個和平年代來的人,他很難親眼看著數不清的人在眼皮底下活活餓死的過程,所以他纏著瑪蓮要她在糧價的問題上出點力。除卻眼前的糧價問題,以後有這麽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身邊幫忙乾髒活也不錯,所以他才會抓住瑪蓮不撒手。
對於他的心思
,瑪蓮清楚得很。
所以她就很氣!
她需要很多錢,用來打點關系,用來養活一個寨子的人。
當初接觸南斯就是想著他會煉藥,自己能在他身上榨一筆,結果到頭來他就煉了那麽幾次藥,她好處沒撈到多少,反而賠一副高階魔藥原料和半個身子給他……
一生要強的瑪蓮,在南斯身上虧大發了。
這就很讓瑪蓮鬱悶!
「狗東西,你要是有點良心,最好就把單元催化液的藥方給瑪蓮……」腮幫鼓鼓地罵了遠在南灣鎮的南斯一句,瑪蓮修女重新拿起筆,伏案準備工作。
「咚~」
門外有人敲門。
「瑪蓮阿姨?」
「進來。」
門推開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走進辦公室。
她穿著穿緊身裙般毫無裝飾的黑色長褲,以及嶄新筆挺的白襯衫。頭髮不長,剛好能露出頸部。這副打扮很像秘書,實際上她表面的身份,的確就是瑪蓮的秘書。
她叫特蕾西婭,和瑪蓮一個姓。
天氣特別冷,房間裡暖爐的火燒著,地板上鋪著白熊的毛皮,靠近火的部分,隱隱透出一點氣味。桌上的白瓷大花瓶,插滿了黃菊花,花瓶表面微微映出了壁爐裡的火焰。
在這樣溫暖世界裡工作的瑪蓮修女,美得得像一副永恆的畫作。
「瑪蓮阿姨,北邊的采購渠道都聯系好了。」眼裡充滿驚豔的特蕾西婭來到桌前,行了個禮,「您列出來的清單我發給了叔叔,等他把這批物資采購完,足夠寨子熬到明年開春了,您也可以輕松一點。」
瑪蓮修女低著頭問:「他要多少錢?」
特蕾西婭猶豫了下,輕聲道:「兩個億。」
「還真敢開口……」瑪蓮修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低頭不語。
加西亞是個很大的家族,當年從南歐一路流放來到東亞,主家旁系和仆從等通通都拖家帶口來了。因為在教廷內鬥中失勢,家族大部分資產都被對手侵吞,來到東亞又被本地勢力所排擠,只能蜷縮在貧瘠的西北山區苟活。
快二十年了,這個曾經顯赫的家族,如今只有在人們偶爾的閑談中還會綻放一下榮光。….
特蕾西婭看著自己小姨,眼神憧憬。
還在寨子裡的時候,瑪蓮阿姨的性格就很強勢,處事縝密,心思靈活,二十多歲就能將整個寨子打理得井井有序,讓族裡的長輩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後來受到環球集團的邀約,她來到新橫濱,成為環球集團在加州的合夥人,更是以一己之力養活了整個寨子的人。
在特蕾西婭眼裡,瑪蓮阿姨就是全世界最強的女人。
可這些年來,瑪蓮阿姨一直都沒回過寨子,寨子新的掌權人,曾經的二房,為了鞏固掌權人地位,時常會私底下讓仆人散布一些她在新橫濱的作風問題……雖然說瑪蓮阿姨在寨子裡還有巨大的影響力,私下裡作風如何,一般人就算指指點點,也是無用。
可特蕾西婭還是為她覺得委屈。
強大美麗的瑪蓮阿姨,才不是你們這些***可以非議的!
沉默了有一會,瑪蓮修女兩隻胳膊平放在桌面,懶洋洋地開口:「我有點渴了。」
「我給您衝杯咖啡。」特蕾西婭轉過身,走到咖啡壺前衝水。瑪蓮修女在她身後說道,「和你叔說聲,錢明天就到,讓他做事小心點。」
「明白。」
「自己挪點零花錢用沒什麽,可若被對家蠱惑,那就是蠢了。」
「您是說叔叔會被二房收買?」
「這種話輪不到你來說。」
特蕾西婭嚇得手一抖,回頭
看過去,瑪蓮阿姨絕美冷豔的臉蛋毫無情緒波動。
「明白了。」
她恭敬地回了句,端著咖啡回到辦公桌前。
瑪蓮修女喝了口咖啡,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想事情,特蕾西婭知趣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兩億便士,已經超出了目前手頭能用的現金數額,缺口有8000萬之多。要在明天湊齊那麽多,只能暫時挪一部分環球的公帳。她與環球之間的關系,是合夥人關系,環球集團在加州的利潤她可以拿兩成。暫時挪用一點現金,就算被高層知道也不會說什麽,只要她事後填補回來就行。
可她每個月能分到的錢大概2000萬,短時間肯定填不上8000萬的缺口。
再加上今年就快要過去了,她還要拿出來三四千萬來打點新橫濱修道院的幾位德高望重的主教,讓他們明年秋天舉薦自己去帝都修道院……她現在真的很缺錢。
想著想著,瑪蓮修女的眉心糾到了一起。
她又在心裡埋怨起南斯來了。
狗東西,本來指望你煉的藥來給瑪蓮解渴,結果你就隻煉了那麽一點點……連給瑪蓮塞牙縫都不夠!
過了一會,瑪蓮修女睜開眼,低頭開始重新處理桌面上的工作。手中拿著鋼筆,在像是記帳本一樣的本子上勾勾畫畫。偶爾打著呵欠眯眯眼,隨後強撐起精神,一隻手托住下巴,另一隻手繼續寫著字。
「瑪蓮阿姨,我給您揉揉。」特蕾西婭轉到椅背,小手搭在她肩膀上,邊揉邊說:「您看著很累,稻川會那邊的邀約不如不去了,我幫您推掉。」….
「不用。」
瑪蓮修女輕輕搖頭。
稻川會的人見了也不會吃虧,要是能榨點利益出來就更好了。
「我感覺他們不會客氣,畢竟都是混黑社會的。」特蕾西婭輕輕揉著她的肩膀,勸誡道,「再說了,事情都是因南斯起的,他不自己出來面對,推給你算什麽男人?」
「他的確不是個男人!」
瑪蓮修女附和一句,剛想趁機罵上南斯幾句。
——嘀嘀。
【狗東西請求聯網】
是南斯從南灣鎮發過來的聯網請求,瑪蓮修女猶豫了下,便打開電子腦,讓意識沉浸了進去。
偏僻小鎮的夜晚非常單調,南斯前些天找到了一種新的娛樂方式——聯網和瑪蓮在數據世界親熱。
——這種親熱方式可以有效躲避女王的感應!
瑪蓮修女的意識在一片藍色的數據流中穿梭幾秒,眼前忽然一亮。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似乎正在舉行一場華麗宴會……環境布局和環球十六樓基本一致,就連會場裡高聲笑談的賓客,都是時常出現在環球十六樓的上層人士。
看來是南斯把網絡聊天室改成了宴會現場。
瑪蓮修女的身前,是一道彩燈裝飾著的樓梯。
兩旁布滿鮮花,站立著穿紅上衣、搽了發粉的仆人在旁邊伺候,燈火明亮溫暖。當她抬腳走下樓梯時,舞廳裡傳來了繾綣溫柔的樂曲聲,所有賓客都往兩邊分開。
站在人群中間的南斯,舉起手中的香檳,朝她微微一笑。
他那清澈深邃,帶著溫柔的眼睛,倒映著燈光的深處,好看得像全世界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那裡。金碧輝煌的燈光燈光下,他做出這樣的姿態,得虧這裡的女傭和女客人都是數據,不然肯定會有一票人為他所傾倒。
而唯一的真人意識,瑪蓮修女視而不見。
她穿著裁剪得體的大紅色旗袍,玲瓏有致的身姿勾勒的恰到好處,行走的時候,旗袍開叉處若隱若現的雙腿異常迷人。更叫人移不
開眼球的是,那段子旗袍的紅底用金絲鏽著凸出來的龍紋,衣襟上鑲著金邊,紐扣也是金色的,下擺隱約可見的舞鞋也是純金的。
雍容華貴,帶了點誘惑。
優雅走下樓梯的她,今晚走的是倨傲女王風。
南斯來到樓梯下等候,距離還有兩個階梯,她把小手伸出來,讓南斯牽住。
「紀念我們的第一次相遇。」他低聲笑著說。
「嗯?」
瑪蓮修女冷眼看他。
「在環球第一次看到你,你就是穿著這套衣服,旗袍上有條金龍。」
「?」
瑪蓮修女低頭看了看。
到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居然被南斯換了……
「還有你的頭髮。」說著,南斯湊近聞了聞她的秀發,「那天你的頭髮是全部盤起來的。」
瑪蓮伸手摸了摸。….
果然,頭髮也被他改成了端莊優雅的西式發髻。
「你記得可真清楚。」
「嘿,誰讓你第一次出現就驚豔到我了。從那晚開始,我就想著一定要找你這個修女懺悔,和你一比,別的女人真沒勁。」
此乃假話。
瑪蓮修女這麽精的人,怎麽會上當。
可這樣奉承的話,還是撥動了她的心弦,讓她覺得很舒服,於是乎臉上的冷意稍稍緩解下來。
「這才對嘛。」南斯牽著她的手走向餐桌,「剛才那一臉冷淡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向我示威呢。」
「也許真是示威呢?」
「是嗎?說來聽聽。」
「哼!」
瑪蓮修女又傲了起來。
來到餐桌前,畫著金色小龍的玻璃桌面,點了支三寸左右的紅蠟燭。
燭火在周圍的喧鬧中,顯得格外寧靜,火苗搖搖晃晃,玻璃上畫著小龍愈發鮮活。
食物自然是假的。
可吃進嘴裡的時候,電子腦就會向神經信息發動信號,模擬出食物的口感和味道來欺騙大腦,讓大腦以為是真的吃到了可口的食物,從而刺激相應的神經釋放出滿足感。
吃過東西,南斯拉著她去跳舞。
瑪蓮剛才喝了點松子酒,舞步有些微醺的凌亂,靠著南斯的身體比羽毛還輕,幾乎感覺不到腳底還站在地板上。
舞池裡的燈光也很曖昧,台上垂著緋紅的帳幕,樂手們奏起藍色探戈舞曲。
南斯的舞步越跳越好,雙手牢牢控制著瑪蓮修女的身體。她的視線,越過南斯的肩膀,看到舞廳周圍那些熟悉的臉孔,仿佛從那一串串數據上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熱情……
而南斯這邊,卻感覺到瑪蓮今天似乎一反常態。
她表現得完全不像個社交女王,腳步虛浮無力,嘴裡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他的舞步扭動。很奇怪啊,瑪蓮這種女人,即便是矯揉造作也會賣弄自己的風景,很少有這樣疲憊的時候。
「你有心事?」
「沒有。」
「你就差把對我的不滿寫在臉上了。」
「謔,你還知道我對你不滿?」瑪蓮修女回正視線看他,美目閃著幽暗的揶揄之光,仿佛在說:「晦,你瞧這人,榆木疙瘩一個,去死好了。」
「我這不是在南灣鎮嘛,又沒陪在你身邊,哪能及時知道你想什麽。」南斯摟著她旗袍勾勒出的蜂腰,感受著她身材的曼妙,忍不住低聲在她耳邊調戲:「等會就穿這個好吧?」
瑪蓮修女眼裡溢滿了不耐煩,呵斥道:「我的助手在給我捏肩膀,你別碰我。」
「哦,那個特蕾西婭?」南
斯想起了那個見過幾次面的年輕助手,不由笑了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她了,每次看到她,她的眼神好像我欠她錢沒還一樣,可怕。」
瑪蓮修女眼眸微微眯了下。….
她心想,特蕾西婭要是知道你在她眼皮底下和調戲她的瑪蓮阿姨,她怕是殺了你的心都有。
「誒,對了,她現在就在是麽?」南斯箍住她纖腰的手用力,讓兩人貼得更近,「你把電子腦的控制權給我,讓我遠程控制你來會會她……」
「做夢吧你!」瑪蓮修女怒掐了他一把。
「那我只能繼續在她眼皮底下欺負她上司了。」
「你打算怎麽辦呢?」瑪蓮修女笑眯眯地問。
「上次那樣?」
「說得直白一點。」她挑逗道。
「修女跪著,不一定是向天主祈禱。」
「就這樣嗎?」瑪蓮修女嘴唇貼到他耳邊,輕聲笑道:「現實世界裡你不敢,現在是數據世界,你能不能讓我知道你有多肮髒下流?」
「你希望?」
「你蠻聰明的,不妨猜一猜?」瑪蓮修女輕輕在他面前呵氣,嘴裡能聞到松子酒的清香。
南斯覺得她有些奇怪。
認真打量了她幾眼,她穿著旗袍的樣子十分性感,只不過臉色稍有些不好。眼神裡帶著些許倦怠,像是讓幸福感輕輕陶醉了,又像是嬌柔的病態。
「我知道了。」南斯說道。
瑪蓮修女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又帶著暖洋洋的香氣落回到他懷裡。
她壓低聲音,用變得更加迷人的嗓音問:「你知道什麽了?」
「我想,大概是你饞我那些藥方了。」南斯用手拍自己的額頭,笑著往後仰,「是我考慮不周,一直隻想著佔你便宜,卻沒注意你的利益。單元催化液最合適的介質,是豬肝,以後由你去煉吧。」
瑪蓮修女怔了下。
她的確是想要這東西,但沒想過,會這麽容易到手……南斯忽然說出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凝著狹長的鳳眸,像是受驚的狐狸般,審視著青年的表情,希望察覺出他內心的計謀。
實際上……
南斯真沒什麽計謀。
他這麽直白地交出藥方,無非是他已經能煉高階魔藥了,沒必要浪費時間去煉製低階和中階的魔藥。再說了,他一個家庭小作坊,能煉多少出來呢?
交給瑪蓮,讓她的手下去煉,才能發揮出藥方的最大價值。
硬要說什麽心思的話,也就是能往他想籠絡瑪蓮這件事上靠了。
這麽一個精明能乾的美貌***,傻子才不要……不僅白天要,晚上也要。
瑪蓮修女看了他一會,幽幽歎了口氣:「你要多少錢?」
「五千萬!」南斯隨口說道。
「可以。但……」瑪蓮修女頓了頓,說道,「給我點時間,明年二月份左右才給……」。話說到一半,她閉嘴了,因為她從南斯眼裡看到了好像頑皮小狗一樣泛著惡作劇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被騙了!
對於要強的瑪蓮來說,這真是奇恥大辱……臉上浮現出羞惱的紅暈,她瞪圓眼睛,咬牙切齒道:「謝謝!」….
5000萬啊……
——真香!
「缺錢直接和我說啊,傻瑪蓮。」南斯笑著罵了句,摟著她的腰移動舞步,「直接給錢你我確實拿不出,但給你幾個能賣大錢的藥方還是沒問題的……一見面就擺著臭臉和我賭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出軌了,你在生悶氣。」
瑪蓮修女現在真是又羞又糗。
耳聽著輕輕的唱片聲,腳步聲,
盤子聲,客人的笑聲,像抱著惡意似的,在嘲笑她變蠢的事實。但其實不是她變蠢了,只是南斯恰好滿足了她的需求,讓她感受到了幸福的滿足……
這狗東西怕不是想用這玩意來收買我……十分自負的瑪蓮修女一邊移動著不合拍的舞步,一邊警惕地望著南斯,青年那眼裡洋溢著熱情,瞧著那眼睛,仿佛聽到某種箭矢刺破空氣的湍急聲。
「瑪蓮?」
「呃,什麽?」
「不喜歡跳嗎?」
「喜歡的。」
「那你跳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南斯毫不留情地罵道。
「……」
瑪蓮修女頓時被嚇得縮了縮脖頸。
「我,呃,我在想事……」她慌亂地辯解,臉頰感受到了南斯眼裡那傲岸輕蔑的視線。那視線好像會說話似的,和她命令道:跪下!快在我面前跪下!
「……」
瑪蓮修女閉嘴了。
她的自尊心好像一下子支離破碎,被屈服的甜味陶醉了——這甜味很像是狡黔的賞賜品。被征服的女子有獻媚的義務,於是乎,她的視線裡,南斯那俊俏的眉、挺拔的鼻梁、純情的嘴唇,都在慢慢貼近。
「嗚~」
瑪蓮修女隻來得及嗚咽一聲,便被南斯吻住了。
※※※※※
現實世界裡,給瑪蓮阿姨按摩的特蕾西婭,忽然察覺到瑪蓮阿姨的身子顫抖了下。
「是我弄疼你了嗎?」她趕緊停下來。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瑪蓮阿姨沒有回答。
「我繼續咯?」
特蕾西婭的小手,繼續按摩。
「瑪蓮阿姨,不要怪我多嘴……」她一邊按,一邊小聲嘀咕,「現在新橫濱的上流圈子,都在傳聞他是你的新男寵,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架不住人人都在說啊。」
語氣頓了頓。
特蕾西婭的聲音變得輕柔起來。
「而且,瑪蓮阿姨對南斯也有點奇怪哦。」
「以前那些年輕男人雖然也和你有傳聞,但你對他們的態度多強勢,腳踹鞭抽大耳光都沒少過……我覺得那樣就很好,那些覬覦你的臭男人,就該那樣對待。可南斯嘛,你不覺得你對他客氣過頭了嗎?」
「當然了,我也不是說不行。」
「……瑪蓮阿姨年紀畢竟大了,要真心想找個人過日子也好。只是那南斯怎麽看都不是良人,不如甩了他吧,以後讓特蕾西婭幫你挑選……」
不算太亮的燈光下,特蕾西婭瑣瑣碎碎地說著話。….
而她最敬愛的瑪蓮阿姨,臉色愈發地嫵媚,紅暈遍布……身體卻無法動彈。
※※※※※
瑪蓮修女雖然嘴硬,且性格要強,但被強吻的時候卻意外的配合。
被南斯摟住後,她前一秒還在掙扎,但下一秒就倒在了他懷裡。屏住呼吸,被蠻不講理地吻著嘴唇時,心裡剛才的各種嘔氣蕩然無存,安謐充溢著她的全身。
也許說起來有些嘴硬,可瑪蓮修女認為,自己只是愛上了***而已。
賽博世界的愛情,只有愛,沒有情……南斯這小夥子不錯,可以讓她享受愉快。被他吻著的時候,身體自然而然地就感到飄起來了,像一顆讓風吹走的風信子,這顆輕浮的心和蕾娜修女是完全不同的。蕾娜修女不管怎樣不合邏輯她都信,而且是懷著最快樂的心情,說她是幸福的。
至於瑪蓮嘛……
愛情?
狗屁!
就算被南斯吻著,她內心也是要強的。
在她看來,不是南斯吻她,而是她憐憫這個男人的,
讓他短暫地釋放……你瞧,男人這種東西,真是可憐兮兮的存在,就連南斯這樣的美青年都無法幸免地落於欲望的支配。她多少懷著想掉幾滴眼淚的心情,修道院十字架風格的博愛眼淚。
南斯抱著她,讓她坐在長條餐桌上。
紅色旗袍的裙裾往上滑起,裙底的風光映在腳下的大理石上,大腿豐腴柔軟。
「不行……」
瑪蓮修女的嘴唇緊貼著他的嘴唇喃道,但那只是嘴唇的嚅動,沒有發出具體聲音來。
盡管是數據的世界,可感官和現實無異,她的臉頰比以往都要紅潤,有種遠低於年齡的鮮嫩感;抱著南斯後背的雙臂,逆光的燈影裡,顯得格外嬌嫩。
南斯動作迅捷地把旗袍撩起。
「呀……」
瑪蓮修女縮了縮肩膀。
「你等等,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她羞惱地說著,舉起手到南斯的前額推了推。
南斯沒有避開,嘴唇離開。
兩人面對面看著。
周圍賓客的嘈雜聲無比真實,他們雖然都沒看這邊,可瑪蓮修女卻覺得整個新橫濱的人都知道了她正在祈求一個男人……這感覺讓她臉頰發熱,像被熨鬥烙著似地。
「你覺得什麽時候能行?」南斯笑著問。
健康、明朗的笑、潔白美麗的牙齒、沒有算計與陰謀、顯得天真無邪、折射出的耀眼光芒。瑪蓮修女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衝昏頭了,居然會覺得他天真無邪……
從一見面那天開始,這小家夥就一直在她面前演戲好麽!
瑪蓮修女把塗得亮亮的五根手指放南斯的額頭上,用力推了推:「我對自己的估價,是十個億,你有麽?」
「我和你好歹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打個折?」
「就算打五折也要五個億!」
「我還有別的問題。」….
「說。」
「五個億是多久?一晚呢,還是一年,還是一輩子?」
瑪蓮修女略歪了歪頭,眼神迷離地望著他:「五年吧,五個億陪五年,你不虧。不過呢,這五年我不完全屬於你,只是你的情人,我的生活和社交你不能乾預!」
「真虧!」
「看來我和你達不成交易咯。」
聽了這話,南斯大笑起來,瑪蓮修女他嘴裡看到了獸牙般的尖銳。
他身上健美的肌肉線條,發條般有彈性的活力,閃動著充滿自信的目光,看起來像迎面走來的一頭獅子。
好奇怪哦。
瑪蓮修女心想:只是晉升到了二階,他整個人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颯爽的風中跑過來個人一樣。那雙正面盯著自己的視線,一點不畏縮。視線雖然無比溫柔,但無禮、簡潔地傳達出他的霸道。
「你在南灣鎮都幹了些什麽?」
「不是每天都和你還有時崎匯報麽?」
「什麽事都要匯報給時崎,像個孩子!」瑪蓮修女惱怒地瞪了他一下。
真是煞風景!
好好的兩個人相會,你提別的女人幹什麽!
南斯就愛看她這嘴硬的樣子,愉快地笑起來:「時崎知道你對我這麽上心麽?」
「滾!」
瑪蓮修女抬腳踹出去。
南斯往後一躲,抓著她穿著純金高跟鞋的腳,抬高到自己小腹上說道:「這種腳最好的使用方式,就是坐沙發上用腳尖把我下巴挑起來,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腳抬了起來,瑪蓮修女腰身微微後仰,雙手撐著桌面:「幾天不見大有長進啊,懂得和我說這些下流話了。看來在南灣鎮被那姓蘇的調教得不錯嘛?」
「居然提第三個女人,該罰!」南斯把她拉了下來,自己坐到桌面上。
瑪蓮修女眼神在南斯臉上停留幾秒,她看得出,這青年身上有一種企圖統治她的危險權勢。或許是她自身的錯覺,令人晃眼的權勢風范,已經在他身上初見雛形了。
那麽……
自己到底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呢?
瑪蓮修女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靠近餐桌。
她兩手扶著南斯大腿,慢慢彎下腰來,南斯低頭嗅著她的頭髮:「好香啊……」
「你快點……」
瑪蓮修女含混不清地說道。
「特蕾西婭在辦公室裡看著,而且我還要去見一見稻川會的山本會長,你別拖我時間……」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睛一會兒閃亮,一會兒暗淡;一會兒睜開眼,一會兒半張半闔。
※※※※※
現實世界裡,特蕾西婭專心地給小姨按摩。
她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小姨的脖頸上,旗袍那恰到好處的衣領裡盡顯小姨纖細的天鵝頸之美,盤旋扭結而成的花扣兩兩相合;桌底下,高高叉開的縫隙中,白皙美腿不經意地翹起,曲線完美無缺。
「小姨真美啊……」
特蕾西婭雙目泛光。
大紅色的旗袍,一般女人是壓不住這份氣場的,可小姨穿在身上,不僅凸顯出了東方女性的神韻,還因她偏西方女性的五官,讓她穿出了一份妖冶的異域美。女人的萬種風情,在她身上展露的淋漓盡致,舉手投足間都在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小外甥女做夢都想成為小姨一樣的女人。
此時時刻,既是偶像又是小姨的女人,在自己的按摩下,臉頰和脖頸都泛起了迷人的紅暈,這讓特蕾西婭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她甚至能聽到,小姨短促的喘息,成了撒嬌似的慵懶呢喃,不時在耳邊響一下。
「瑪蓮阿姨?」
特蕾西婭叫了聲。
還是久久都沒有回應,她疑惑地繞回到瑪蓮修女面前,驚訝地看著。小姨那絕美的容顏上,秀美緊緊蹙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雙眸半眯。
她伸出手,打算搖一搖瑪蓮的肩膀。
就在這時候,瑪蓮修女猛然打了一個哆嗦,大吼道:「混蛋啊!」
「?」
特蕾西婭懵了。
這話她雖然聽不懂,但是大感震撼。
※※※※※
月初,求月票啦。.
魚魚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