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依附於柳承志一脈的官員齊聚府中。
柳承志不在,此刻大將軍府做主的是柳承志的義子,柳彥。
許是壞事做多了,柳承志膝下無子,柳彥是柳承志抱養回來的,賜予柳姓。
而柳彥也十分爭氣,從小就展露出不俗的天資,文武雙全,還有極強的經商天賦,目前柳府的生意就是柳彥在打理。
這次柳承志前往冀州,帶走了不少幕僚,因此大將軍府的事務,也暫時由柳彥代為處理。
此時,柳彥坐在柳承志的位置上,衣著華貴,卓爾不凡,神情平靜且淡然,和下方一眾惶恐不安的朝中大臣形成鮮明的對比。
“禁軍、飛龍軍和皇城司都出事了,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我們了!”
“諸位,你們還在等什麽,快想想辦法啊!”
兵部侍郎蔣毅河滿臉焦急地說道。
兵部尚書王兵雖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卻表現得極為穩重,沉聲說道:“急什麽,不是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嗎?究竟是不是丞相府動的手還不一定呢!”
“王大人說得不錯,也許是三軍搞演練呢,否則憑丞相府那點侍衛,怎麽可能同時對三軍動手!”
一名官員連忙附和道。
此言一出,其余眾人像看傻子似的看向他。
哪支軍隊會大冬天的搞演練?
那官員老臉一紅,也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白癡,當即閉上嘴,不敢說話了。
其余人也沉默了下來。
他們也十分不解,朝中的四支大軍,除了鎮國軍之外,其余三軍都掌控在他們手中。
可是為何禁軍、飛龍軍和皇城司會被人攻打?
難道除了這四支大軍,京城還有他們不知道的私軍?
“諸位大人莫急!就算丞相府真敢對三軍動手,也不可能是三軍的對手,更何況,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具體是何情況都還不清楚,我們何必先自亂陣腳?”
主座上,柳彥淡淡地說道,白淨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擔憂。
“是是是,賢侄說的對啊,就算丞相府真的敢對三軍動手,也不可能會是三軍的對手,老夫在慌什麽啊?”
“沒錯,禁軍中有何二供奉親自坐鎮,於成和張震將軍也都是大宗師,絕不可能出事,是我們多慮了!”
“老夫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沒有柳彥賢侄看的透徹,真是慚愧啊!”
眾人好似找到了安慰,紛紛開口說道。
看到眾人的模樣,柳彥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就這樣一群烏合之眾,也配掌管朝政,哪有一點朝中重臣的樣子!
“咚咚咚~”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在眾人而中。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大將軍府的侍衛一臉焦急地走了進來。
“大少爺、各位大人,不好了!”
侍衛滿臉焦急地道:“禁軍、飛龍軍和皇城司軍營都出事了,那鎮邊大將軍李傲正帶人朝這裡趕來,各位大人快跑吧!”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
主座之上,柳彥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眼中下意識地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又迅速掩飾,連忙起身,問道:“究竟怎麽回事?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怎麽沒有回來?”
侍衛急切地道:“屬下也不知道,屬下奉命前往車騎將軍府請車騎將軍前來將軍府,誰知剛去就看到車騎將軍府被滅門了,車騎將軍於成大人的屍體就擺在門口,
隨後屬下前往衛將軍府,發現衛將軍也死了!” “在來時的路上,末將恰好遇到鎮邊大將軍李傲,正率領一支騎兵往大將軍府趕來,屬下特意抄近道跑來通知各位大人!”
眾人瞬間大驚。
“什麽?真的出事了?!”
“怎麽可能?!”
“車騎將軍和衛將軍都死了,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李傲那廝正朝這裡趕來,肯定是來找我們的,怎麽辦啊!”
“不行,我得先走了,我還不想死!”
“等等我,我也走!”
眾人再也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往外面跑去。
“等等!”
柳彥一怔,隨即目光一閃,連忙走到門口,攔住眾人,道:“諸位大人莫慌,待我再去打探一下情況,也不一定都出事了呢?”
“哎呀,賢侄,都什麽時候了還打探!”
“連於成和張震都死了,那飛龍軍和皇城司肯定是出事了,這還用說嗎?”
“賢侄快讓開,別攔著我,不然待會兒就來不及了!”
眾人焦急地說著,就要繞過柳彥走出門去。
誰知柳彥卻依舊擋著路,甚至轉身將大門給關上了,不慌不忙地道:“就算飛龍軍和皇城司出事了,不是還有禁軍嘛,各位著什麽急啊。”
蔣毅河眉頭大皺,急聲道:“禁軍、飛龍軍和皇城司三方互相照應,既然飛龍軍和皇城司都出事了,那禁軍豈會無事?”
“是啊!老夫要先回家去看看,賢侄你關門幹嘛,快開門讓我們出去!”
眾人著急的要死,柳彥還把門關上,這不是在害他們嗎?
眾人臉色不對勁了,紛紛怒視柳彥。
王兵也走到門口,看著柳彥,沉聲道:“柳賢侄,不讓我們走就不讓我們走,你把門關上幹什麽?”
柳彥呵呵笑道:“這不是想多留諸位大人一陣嗎?”
“你什麽意思?!”
王兵眉頭一皺。
“踏踏踏……”
突然,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隨後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沒過多久。
馬蹄聲停在了門口,一道冷漠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出來吧,還要本將軍請你們不成?”
眾人臉色一白。
“完了!李傲來了!”
“都怪你,你要不攔我們,我們早走了!”
“就是,柳彥賢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眾人紛紛對柳彥怒目而視。
“這不是怕各位大人出去遇到危險嗎!”
柳彥摸了摸鼻子,然後打開了大門,笑呵呵道:“既然諸位大人這麽想走,那走吧。”
一打開門,一隊高大威猛的騎兵就出現了所有人的視線范圍,個個殺氣騰騰,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
眾人紛紛轉身,向柳彥怒目而視,這他媽怎麽走?!
“怎麽?又不敢走了?”
柳彥臉上笑意消失,眼含譏諷地瞥了眼眾人,隨後直接轉身,大步走出門去。
出了門,柳彥目光在這群殺氣騰騰的騎兵身上掃過,最後視線停留在最前方那道白衣銀甲,手握銀槍的俊朗身影身上。
這就是鎮邊大將軍李傲?
柳彥心中感慨,好年輕啊!
心下感慨一番,柳彥腳步不停,徑直上前,走到李傲面前,拱手行禮道:“柳府世子柳彥,參見鎮邊大將軍!”
柳承志那個義子?
李傲眼眸微眯,他自然聽說過柳彥的名字。
但自己與柳承志不合,柳彥這副做派,是何意思?
李傲看著柳彥,問道:“你應該知道本將為何而來?”
“知道。”
柳彥點頭道:“為殺我等而來。”
李傲呵呵一笑,“那你是不是覺得,你對本將客氣一點,就可以不用死了?”
“在下從未如此想過。”
柳彥搖頭道:“李將軍鎮守雁門關十年,解救了邊境無數百姓,在下佩服至極。”
“而今大將軍回朝,清君側、除奸臣,在下更無話可說,因為在下身為柳府世子,大將軍義子,大將軍府做了多少大逆不道之事,在下最清楚。”
聞言,李傲眼中浮現一絲詫異,看著一臉平靜的柳彥,道:“你倒是有點意思!”
他自然能看出,這柳彥這番話,說的都是真情實意的。
而且在提到大將軍時,他眼中竟是閃過一絲刻苦銘心的恨意。
他不是柳承志義子嗎?
這是什麽情況?
柳承志苦笑一聲,拱手道:“說出來大將軍可能不相信,在下雖是柳承志義子,但柳承志與我有滅族之仇,我做夢都想殺了柳承志,報仇雪恨,奈何身在敵營,無能為力。”
此時,府邸中的眾人也聽到了柳彥的話,當即驚怒交加。
“好啊!原來你是叛徒!”
王兵走到門口,看著柳彥,怒斥道:“難怪你剛才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走,你這狗東西,大將軍待你如何?你竟敢背叛大將軍!”
柳彥冷哼一聲,眼中浮現一絲怨毒之色,咬牙切齒道:“若是別人殺了你全家,再給你一口飯吃,你會感激別人嗎?!”
“我……”王兵語氣一滯。
“有意思!”
李傲臉上笑意更濃,沒想到來一趟大將軍府,也能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
柳承志滅了人全家,又收養了人家一個嬰兒,還當做義子培養。
這心得多大啊!
柳彥搖頭苦笑道:“讓李將軍見笑了,在下原本是江南林家家主林劍南之子。”
“十五年前,柳承志想要我家的家傳劍譜,我爹不同意,柳承志就以謀反為由,派兵剿滅了我林家,然後又將我收為養子。”
“但他或許也是怕我還記得當年的事,只是讓我經商,從未教我習武。”
“這些年我一直暗中找機會,想要除掉柳承志報仇,可勢單力薄,又身在敵營,被人監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如今李將軍對柳承志動手,在下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誅殺奸賊柳承志!”
柳彥拱手說道,提到林家被滅族時,他雙眼血紅,似乎又憶起了林家當年的慘狀。
然而李傲不為所動,淡淡說道:“我為何信你?”
“我……”
柳彥一呆,隨後苦笑一聲,搖頭道:“我沒有什麽能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但若將軍不願,也可殺我,只求將軍未來能殺了柳承志,在下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感恩將軍之情!”
李傲眼眸微眯,沉默了片刻,擺手道:“先帶走!”
“是!”
兩名燕雲騎兵立刻上前,將柳彥提起,綁到馬上。
柳彥頓時松了口氣,也不反抗,任由兩名燕雲騎兵把他綁走。
李傲的目光轉移到府上那群柳承志派系的官員身上,眼中殺機一閃,笑道:“很好,來的整整齊齊的啊!”
眾人身軀一顫。
蔣毅河諂媚地笑道:“是啊!李將軍,好巧,下官就是閑來無事,來大將軍府逛逛,沒想到會遇到李將軍。”
“李將軍你也閑來無事嗎?哈哈,那在下就不打擾了,李將軍先忙,先忙……”
說著,蔣毅河就移動腳步,欲往外面走去。
李傲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逛逛?”
“是啊,逛逛,逛逛……”
蔣毅河邊走邊道。
嗤!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一杆長槍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蔣毅河身軀一顫,呆呆地看著胸前的長槍,隨即抬頭看向戰馬上的李傲,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後悔,最後砰然倒地。
“去地府逛逛吧!”
李傲目光冰冷,拔出長槍,看向府內那一眾目瞪口呆的官員,冷冷道:“殺!”
轟!
羅藝等人瞬間而動,毫不猶豫地朝府中那群官員殺去。
“別殺我!我錯了!我不該來……啊!”
“救命啊!”
“李將軍,在下無意與您為敵,饒過我吧!”
片刻間,各種慘叫求饒聲聲響起。
李傲站在外面守住門口,冷眼旁觀,眼中沒有絲毫動容。
“李傲,我乃是朝廷命官,你敢殺我,陛下不會放過你的!”
很快就輪到了王兵,他此時滿臉驚慌失措,扯著嗓子朝外面的李傲大喊。
可羅藝卻沒有慣著他,直接一槍結束了他的生命。
大將軍府的侍衛死的死,逃的逃,剩下這群手無寸鐵的官員,如何會是燕雲十八騎的對手。
僅僅片刻,慘叫聲就消失了。
柳彥被綁在馬上,但卻親眼看到了這場屠殺,此時望著地上那密密麻麻的屍體,他心中慶幸不已。
還好自己投降的及時,否則現在恐怕自己也得躺在那裡了!
殺了這群柳承志派系的官員,李傲又巡視了一番,直到整個大將軍府再沒有一個活口,他才轉過身,率領十八騎離去。
“走,下一家!”
同一時間。
在城內各個府邸,也正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所有依附於柳承志一脈的官員,紛紛被滅門。
有些提前收到消息,想要逃離京城,給柳承志報信。
可剛走到城門口,就被鎮國軍攔了下來。
隨後被林衝、趙高等人追上,當著鎮國軍的面就地處決,嚇得鎮國軍將士臉色慘白,再也不敢懈怠,更加嚴防死守,不敢放走任何一個人。
這一日,血染京城,慘叫聲震動了整個京師。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生怕被殃及池魚。
而與此同時。
柳承志才剛剛走出京城,抵達冀州地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