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管家李詠進入丞相府,只見丞相府內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官員帶來的下人,三三兩兩地聚在外面等候著。
見狀,李傲輕笑問道:“李伯,今天來的人不少啊?”
李詠是知道李傲與丞相府的關系的,但在外人面前自然不會暴露,恭敬地拱手道:“回李將軍,朝中不少大臣都來了,就連鎮國大將軍也上門拜訪,想必是來與李將軍商議如何抵擋柳承志的。”
閭丘邑也來了?
李傲眉頭一挑,微微點頭。
自柳承志一脈的勢力被鏟除後,朝中以丞相府一脈獨大。
但除了丞相府之外,以禦史大夫白元山為首的中立派也有不小的話語權。
這閭丘邑雖然之前也是中立派,但與白元山並不親近,頗有些特立獨行的意思。
不過自上次鏟除柳承志那天,讓他領兵配合幫忙封鎖京城一事以後,平日裡倒是偶爾也有來往,與李傲的關系說不上多好,但也不壞。
“等這次滅掉柳承志,看看能否將這閭丘邑拉攏過來。”
李傲心中暗道。
閭丘邑在鎮國大將軍的位子上待了不少年了,在朝中的影響力並不小。
“李將軍,到,老奴就不進去了。”
心裡正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達丞相府正廳。
李傲對李詠點了點頭:“勞煩李伯了。”
李詠連稱不敢。
李傲讓十八騎守在外面,帶著羅藝和邢道榮二人走了進去。
邢道榮一路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地站在李傲身後,一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看得旁邊羅藝嘴角直抽搐,心道這是哪來的傻子,這麽狂?
進入正廳,李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臉色淡然的李修,還有右手邊第一位面色沉重的二叔李恩。
左邊第一位空著,後面坐著鎮國大將軍閭丘邑。
此外,刑部尚書鍾海、戶部尚書趙喜、工部尚書張正陽等一眾丞相府一脈的大臣都在其中。
見到李傲到來,眾人不敢怠慢,紛紛起身行禮:“下官參見驃騎大將軍!”
驃騎大將軍雖然只是二品,但卻是除了大將軍之外的武將最高職位,在朝中的地位僅次於丞相李修。
更別說柳承志在朝中的黨羽都是被李傲率兵鏟除的。
所以眾人對李傲都是又敬又畏。
“見過諸位大人。”
李傲溫和一笑,也不客氣,徑直走到左邊主位坐下。
羅藝和邢道榮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
眾人眼中都露出好奇的神色,羅藝他們倒是見過不少次了,邢道榮倒是第一回見。
能與李傲一起參與這種宴會,肯定也是李傲的心腹,於是眾人都露出和善的神色。
見李傲入座,李修也不廢話,開口問道:“李將軍,諸位大人都是為了柳承志回京一事來的,想問問你有何對策,你給諸位大人講講吧。”
李修話音剛落,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李傲。
“李將軍,聽說柳承志擁兵四十萬,要回來奪取京城,您可想好對策了?”
“是啊,我們把他留在朝中的黨羽都除掉了,柳承志回來豈能放過我們!”
“李將軍,不知您可有把握守住京城?”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口,神情擔憂不已。
雖然早知道柳承志早晚都會回來,可真到了此時,他們還是焦急不已。
要知道,那可是四十萬大軍啊,比李傲的兵力足足多了一倍!
李修、李恩、李傲和閭丘邑等人都未曾開口,
只是靜靜地聽著眾人議論。 而邢道榮見到東周的朝臣都是這般貨色,眼中露出一絲不屑,當即踏前一步,拱手道:“丞相大人無需擔心,區區柳承志,根本無需我家將軍出手,末將一人即可輕易鎮壓!”
此言一出,府中頓時靜了一下。
所有人都是愕然地看向邢道榮,眼中充斥好奇、驚疑、不屑等神色。
此人好大的口氣啊!
四十萬大軍,你一人即可鎮壓?
那還要軍隊幹什麽?
李修也有些錯愕,好奇地看著邢道榮,問道:“不知這位將軍是?”
邢道榮昂首挺胸:“吾乃零陵上將,邢道榮是也!”
眾人眉頭一皺,邢道榮?
沒聽說過!
零陵又是哪裡?
李傲此時也是嘴角一抽,喝道:“道榮,退下!”
李傲開口,邢道榮不敢違背,當即退了回去,但依舊昂首挺胸,斜眼看人。
眾人見了皆是忍不住生出想打他的衝動,紛紛認定此人恐怕是個傻子,也不知道如何混入李傲將軍麾下的。
李傲看向百官,淡淡道:“此事諸位無需擔心,柳承志雖擁兵四十萬,但大多都只是剛剛招募的,恐怕連裝備和武器都尚不齊全,這樣的軍隊,能有幾分戰鬥力?”
聞言,眾人微微點頭,心中的憂慮減輕了幾分。
他們雖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軍隊的戰鬥力和裝備武器息息相關。
“那不知李將軍準備如何應對這柳承志?”
刑部尚書鍾海拱手問道。
李傲淡淡道:“本將明日便親率十萬大軍,奔赴薊門關,阻柳承志於薊門關外,絕不會讓柳承志踏入京城地區一步!”
眾人頓時大喜,連忙拱手道:
“那就有勞李將軍了!”
“李將軍出馬,肯定能鎮壓國賊柳承志!”
“我等助李將軍馬到成功,大敗柳賊!”
李傲淡淡一笑,道:“那就借諸位大人吉言了。”
“不過領兵打仗一事,本將倒是可以親自代勞,但也有一點小小的困難,需要諸位大人相助。”
“李將軍請講,不管多大的困難,我等一定傾囊相助!”
“不錯,李將軍但說無妨!”
“李將軍能親赴戰場抵擋柳承志,區區一點小困難,我等豈又不幫之理!”
眾人紛紛開口。
“諸位大人言重了,其實也就是一點小事罷了。”
李傲微微一笑,道:“諸位大人也知道,本將如今奉陛下之命,掌管禁軍、飛龍軍和皇城司,三軍加起來十幾萬人,這每日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尤其是此次出征,也不知道要打多久,糧草輜重尚未準備。”
“按理來說,這些花銷是需要朝廷報銷的,但諸位應當也知曉此刻國庫空虛,根本拿不出錢來。”
“而本將剛回朝不久,也是囊中羞澀,無奈只能求助諸位大人了。”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明白了。
這是要錢啊!
眾人面露難色,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見狀,李傲眼眸微眯,道:“怎麽?諸位大人是有何難處嗎?”
鍾海輕咳一聲,起身道:“這個……李將軍,並非是我等不願相助,只是之前柳承志獨攬朝政,我等丞相府派系官員,受柳賊壓迫太久,生活都難以維持,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鍾大人說的不錯,並非是我等不願相助,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是啊,在下雖有點家業,但每日花銷也不小,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望李將軍體諒!”
其余人紛紛附和,言辭間就兩個字:沒錢!
李傲心中冷笑一聲,沒錢?
上次鏟除柳承志在朝中的黨羽,這些官員拿了其中五成,一個個都分了不少錢吧?
拿錢的時候痛快得很,現在讓他們拿錢出來辦事,一個個就開始哭窮了。
他雖然也決心鏟除柳承志,但這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這群狗東西想坐享其成,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李傲冷哼一聲,道:“既然諸位大人手頭不方面,那此事就恕本將無能為力了,畢竟十幾萬大軍也是要吃飯的,諸位若是拿不出錢來,本將就只能回雁門關了。”
“擋不住柳承志,本將也不想留下來等死。”
一聽李傲要走,眾人頓時急了。
鍾海連忙道:“李將軍莫急,本官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些銀錢,本官願出資白銀三十萬兩,助李將軍抵擋柳承志!”
見鍾海松口,其余官員心中掙扎一番,也只能忍痛開口:
“本官雖然家中困難,但也願資助李將軍二十萬兩!”
“在下也願出資二十萬兩!”
“下官找親戚借一借,出資十萬兩!”
“下官資產有限,只能出五萬兩!”
“我出三萬兩!”
眾人紛紛開口,盡管心中再不願,但為了讓李傲去抵擋柳承志,也只能拿錢。
一幫賤皮子!
李傲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笑容,拱手道:“那就多謝諸位大人慷慨相助了。”
主座之上,李修也看出了李傲今日前來的目的,沉吟片刻,開口道:“既然諸位都願意出資相助,本官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丞相府出資五十萬兩,祝李將軍一戰而勝,擊潰反賊柳承志!”
李恩雖是吏部尚書,但與李修未曾分家,也屬於代表丞相府,所以並未開口。
李傲微笑點頭:“多謝丞相大人。”
最終,數十位官員紛紛松口,加上丞相府的五十萬兩,一共湊出了三百萬兩銀子。
李傲讓他們全部送往驃騎將軍府。
鎮國大將軍閭丘邑並未開口,直到眾人紛紛報價完畢,他方才起身,朝李傲拱手道:“李將軍,在下府上無產業,吃穿用度不少,銀錢方面恐怕無法給予多少支持。”
“不過在下麾下五萬鎮國軍,可供李將軍調遣,若有需要相助之處,李將軍盡管開口。”
李傲目光一閃,他聽出了閭丘邑話中的潛台詞。
這是公開站隊了?
臉上露出笑容,李傲拱手回禮道:“此戰恐怕還真需要鎮國軍相助,那就有勞閭丘將軍了。”
“李將軍客氣了。”
閭丘邑明白李傲這是接納自己的投誠了,臉上也浮現一縷笑容。
抵擋柳承志一事商討完畢後,李修又喚來管家,擺上宴席,請眾官員在府上就宴,也算是給李傲出征前的壯行了。
眾人吃的十分盡興,飯桌上頻頻向李傲敬酒。
但李傲卻是暗暗搖頭。
隨便一出點事就一幫人齊聚丞相府,李修還得安排酒宴,一直這樣下去,丞相府都得被這些狗東西吃垮了。
但目前李傲也不好多說什麽,一番吃喝過後,便帶著羅藝等人回到了驃騎將軍府,開始商討明日的出征事宜。
…
丞相府大擺宴席,而皇宮卻是十分冷清。
后宮,皇后寢殿。
皇帝蕭構坐在桌案邊,靜靜地聽著太監李海匯報情況。
“啟稟陛下,丞相府大擺宴席,驃騎大將軍李傲、刑部尚書鍾大人、戶部尚書趙大人、工部尚書張大人、鎮國大將軍閭丘將軍……等朝中大臣皆往赴宴。”
“眾人吃喝玩樂,直到亥時方才散去,諸多大人走時雖然都喝的微醺,但似乎心情不佳,看起來十分肉痛。”
聞言,蕭構眉頭微微皺起。
“閭丘邑也參與了?”
“而且,心情不佳?為何心情不佳?”
李海搖頭:“談話內容暫時未知。”
蕭構臉色有些陰沉,隨即冷哼一聲,道:“想必是為了柳承志即將回朝一事,朕都還未下旨,他們就迫不及待找上李傲了!”
李海猶豫了一下,問道:“陛下,咱們要不要傳旨給李傲將軍,讓他率兵抵擋柳承志?”
“不用!”
蕭構冷笑道:“柳承志回朝,他們比朕還著急,朕等他自己來找朕!”
“最好是鬥的兩敗俱傷,都死在外面!”
李海微微低頭,不敢多言。
蕭構眼眸微眯, 似是想到什麽,突然問道:“冀北地區那件事發展的怎麽樣了?”
李海知道他問的是陳宮高價買糧,施粥百姓一事,回道:“雁門關代理城主陳宮高價收購糧食,吸引了許多其他地區的糧商前往冀北地區售賣糧食,冀北百姓無不對陳宮感恩戴德,那陳宮此刻在北方威望極高,已經快要超過李傲了。”
聞言,蕭構目光閃爍,喃喃道:“此事,或許是一個機會……”
沉思片刻,蕭構看向李海,擺手道:“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李海恭敬一禮,隨後轉身離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蕭構一個人靜靜坐著,眼神陰晴不定。
過了許久,他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心中雜亂的想法,轉頭看向蜷縮在床榻邊上衣衫不整的柳皇后,冷哼道:“滾過來,服侍朕就寢!”
柳皇后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威嚴華麗。
她是柳承志的嫡女,曾經仗著柳承志在朝中的權勢,連蕭構都不放在眼裡。
但自柳承志離京,留在朝中的黨羽被鏟除後,蕭構頓時站起來了,對柳皇后非打即罵,根本不把其當人看待。
聽到蕭構喚她,柳皇后嬌軀一顫,顫顫巍巍地起身替蕭構寬衣解帶,服侍其就寢。
力道稍微重了一些,蕭構啪一巴掌就扇到她的臉上,怒喝道:“賤人!在后宮那麽久,怎麽服侍都不知道嗎?跪下!”
柳皇后嘴角溢血,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和怨毒,卻一言不發,默默地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