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邢道榮撤軍,柳承志無奈,也只能選擇鳴金收兵。
但現在冀州城防守嚴密,強攻肯定是攻不了了,往其他三個方向走也是死路一條,柳承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只是還不等他仔細思考對策,邢道榮又帶兵追上來了。
柳承志當即大怒,這次毫不猶豫,立刻就下令出兵,一定要將這五千兵馬斬絕殆盡,已泄心頭之恨。
可邢道榮見他出兵,立即就率兵撤退,大宋禁軍人少機動性強,柳承志根本追不上。
見此情況,柳承志傻眼了,旋即瞬間就明白過來。
這狗東西只是想騷擾他,打亂他的軍心,不讓他好過,根本就不敢跟他打。
但這是陽謀。
盡管知道邢道榮的目的,他也只能乾看著,無能為力。
就這樣,連續幾天,邢道榮每天都帶兵上前騷擾,一看柳承志準備反擊,立馬就帶人跑了。
有時候是白天來,有時候是半夜三更前來。
柳承志麾下大軍被騷擾得不勝其煩,根本睡不了一個好覺。
可你還不得不防,因為你如果不理他,他真的會帶兵衝入陣營,一番殺戮後又帶人離去。
哪怕柳承志親自出手也留不下他,因為那趙高時時刻刻都跟在邢道榮身邊。
漸漸的,十幾萬大軍崩潰了,每天都有人偷偷逃跑而被發現,其中以那十萬流民組成的大軍居多。
無奈之下,柳承志只能隨便佔了一座冀州城東南部的小縣城,以城牆為據守,方才擋住邢道榮,暫時穩定了軍心。
邢道榮見柳承志不跑了,他也不追了,就帶人守在縣城外面,派人監視著。
就這樣,五天后,李傲到了。
四萬禁軍轟轟烈烈而來,旌旗招展。
邢道榮聽了,立刻帶兵出大營迎接。
“參見將軍!”
隔著老遠,邢道榮就興奮地跑了上去,走到李傲面前,下馬行禮。
趙高落後幾步,也跟著上來行禮:“參見將軍!”
李傲披甲持銳,微微點頭,將兵馬交給後方副將安置,帶著公孫鴻與趙高等人往大營走去,邊走邊問:“現在情況怎麽樣?”
趙高瞥了眼旁邊邢道榮,沒有說話。
而邢道榮則興奮地道:“將軍,柳承志廢了,軍心渙散,只需與其一戰,將他正面擊潰,這支大軍就完了!”
邢道榮將這幾天所發生的情況,事無巨細,給李傲說了一遍。
李傲聽了,臉上也不由露出笑意,點點頭道:“不錯,能將柳承志逼到這個程度,此戰記你一功!”
“多謝將軍!”
邢道榮高興地謝恩。
趙高欲言又止,想將邢道榮沒說的情況告訴李傲,比如五天前在冀州城外,他貪功冒進,差點死在柳承志手裡。
但想了想,趙高還是沒有多說,只是在心底打定主意,此戰過後得找機會提醒一下將軍,這個胖子不踏實,日後不可重用。
進入大營,李傲又命六劍奴前往縣城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
很快六劍奴就回來匯報消息。
柳承志佔領這座縣城以後,任由底下大軍劫掠百姓,此刻這座縣城已經徹底被柳承志接管。
但之前那十萬流民組成的新兵,經歷了薊門關慘敗,又加上邢道榮這幾日連續的騷擾,早已軍心渙散。
為了防止這些新兵逃跑,柳承志將這十萬大軍集中起來看管,全部安置在了縣城西邊的兩座大營中。
至於那八萬禁軍主力,則是在東邊的兩座營寨。
城防工作由禁軍輪流接管。
大營內,李傲召集眾將,商討對策。
李傲白袍銀甲,坐在主座上,看著兩邊諸將,淡淡道:“都議一議吧,這柳承志如今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是時候送他歸西了。”
眾將頓時議論紛紛。
片刻後,邢道榮起身,昂首挺胸道:“將軍,末將願領兵破城,生擒柳承志!”
趙高最看不慣邢道榮這狂傲的性子,瞥了他一眼,道:“你行嗎?”
“我……”
見有人拆台,邢道榮頓時大怒,但看到是趙高說話,便不由訕訕一笑,拱手道:“那還得趙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才行。”
“哼!”
趙高冷哼一聲,沒有理他,轉身向李傲拱手道:“將軍,屬下雖不懂軍事,但也知道,兩軍交戰,上兵伐謀,其下攻城,攻城為最下之選。”
“這柳承志雖英雄遲暮,但麾下這八萬禁軍仍舊不可小覷,若逼急了他們,絕地求生下,或許也能爆發出驚人戰力,屆時我軍必傷亡慘重!”
李傲微微頷首:“你說的不錯,這柳承志此刻已是插翅難逃,沒必要與他死磕。”
這時,一名禁軍統領起身說道:“啟稟將軍,末將建議,可以先想辦法瓦解柳承志的軍心!”
李傲看去,這名禁軍統領正是之前跟著邢道榮那五千大宋禁軍的統領。
李傲點頭,問道:“你有何計策?”
這名統領肅然道:“經過薊門關一戰,再加上這幾日邢將軍屢次率兵騷擾,柳承志麾下這十八萬大軍,早已經神情疲憊,草木皆兵,軍心渙散,就這幾日還不時有士兵逃跑,雖然被柳承志強行控制住了,但繼續這樣下去,早晚還會引起兵變。”
“現在我等只需要圍而不攻,斷了他們的糧草補給,最多一個月,這支大軍不攻自破!”
李傲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一個月時間,太久了!”
沉吟片刻,李傲突然目光一閃,看向邢道榮,吩咐道:“你即刻率一隊兵馬前往西倉府,柳承志那三十多萬新兵不是在西倉府招募的嗎?我要你把他們的家眷帶一些過來,每家帶一個,父母妻兒都可以,人數不用太多,千人左右即可!”
邢道榮愣了一下,問道:“將軍,您的意思是?”
李傲起身,冷冷道:“本將要從內部瓦解他們的軍心,先廢了這十萬流民大軍,讓他們自己亂起來!”
“到時候,柳承志自己會忍不住出城與本將決戰的!”
邢道榮還是不明白,但李傲沒有解釋,擺手道:“別問了,馬上去辦!記住,一家一家地詢問,最好找女眷!”
“是!”
見李傲臉色嚴肅,邢道榮也不敢再詢問,起身離開了帳篷,點兵往西倉府去了。
李傲轉身看向柳承志駐軍的縣城,眼中寒意閃爍,喃喃道:“且容你再多活兩天!”
…
城內。
柳承志起來,走到外面,雙目冷厲地掃視周圍將士。
昨晚上他睡覺時,又有士兵在議論不想打仗,想要回家,導致軍心大亂,氣得他想殺人,一直到半夜才穩定下來。
士兵見柳承志出來,紛紛低頭不敢仰視。
走到外面,見一名禁軍副將走過來,柳承志問道:“軍營情況怎麽樣?”
副將神情凝重,拱手道:“啟稟王爺,軍營穩住了,但城外情況不妙!”
柳承志眉頭一皺:“那狗東西又來城外罵陣了?”
副將搖頭:“李傲的大軍到了!”
“什麽?”
柳承志神色一凝,立即前往城頭往北方看。
只見城外數裡,旌旗獵獵,密密麻麻的大軍綿延出去數裡遠。
柳承志目光陰沉,李傲真的來了!
城上還站著幾名副將,見柳承志到來,紛紛圍攏過來,神情擔憂。
“王爺, 李傲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王爺,萬一他趁機攻城怎麽辦?”
柳承志眉頭緊皺,怒喝道:“閉嘴!他不過區區幾萬人,如何攻城?!”
眾將只是被之前薊門關一戰嚇破了膽,此刻聞言,頓時也反應過來。
是啊,現在他們是守城的一方。
那李傲不過區區幾萬人,可他們足足有十幾萬大軍!
一名副將眼前一亮,拱手道:“王爺,不如直接出城,我們兵力比李傲多,此戰我軍必勝!”
聞言,柳承志皺眉沉思,也有些心動了。
這些日子被那邢道榮騷擾得軍心不穩,若是能與這李傲正面一戰,堂堂正正地擊敗他,必然能夠軍心大振!
見柳承志心動,旁邊副將低聲提醒道:“王爺,現在軍心不穩,出城作戰必敗無疑!”
柳承志臉色一沉,想起此刻軍營的情況,還是放棄了出城的打算。
當下一揮手,下令道:“守好城池,誰也不許出城!”
一名副將又道:“王爺,那萬一李傲圍而不攻怎麽辦?我們的糧草支撐不了多久了!”
柳承志絲毫不擔心,冷冷道:“景天烈已經領兵去攻打冀北礦山了,他的主力現在都在這裡,冀北礦山那邊絕對擋不住景天烈,除非他不想要冀北礦山了,否則早晚都會去增援北邊,豈會一直守在這裡!”
說罷,柳承志轉身離去。
他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在這跟李傲耗著。
等到李傲離去,再想辦法東山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