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時候能醒?”李霽穩住了情緒,嗓音有些沙啞。
“不一定,看他的命吧。”慕容銳敏也沒有再繼續叨叨,輕歎了一口氣。
“他醒過來之前,我會一直守著他。”李霽站起身,搬了一張椅子,靜靜地坐在一旁。
眾人相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慕容銳敏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牆上的那個大洞,不由得再次發出一聲輕歎。
轉身離去時,向眾人吩咐道:“抽空把那面牆修好,天冷,別把孩子凍感冒了。”
李霽此刻想變身鴕鳥······
待到眾人遠去,李霽的神色也恢復了正常,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付正心。纏滿紗布的身體,微弱的呼吸,這是李霽心裡的光。
轉眼,半個月的時間悄然過去,那支裝甲旅和文官集團早已到達堯城,第二批增援的超凡者也已經到達,配合著普通部隊對堯城的外圍進行清洗。趙宗昱也到了,在付正心的窗前站了許久,為他又注入了一些神台之力,這讓付正心的臉色紅潤了不少。
第十六天,付正心的手指動了一下。
第十七天,有一種莫名的氣息在付正心的體內散發,但也只是維持了幾秒的時間。
第十八天,付正心終於睜開了雙眼。
陽光讓他有些有些不適應,想要抬手揉揉眼睛,胳膊剛一動,一股鑽心的疼痛感直衝大腦,讓他不禁呻吟一聲。
“呆子,你醒了?!”原本昏昏欲睡的李霽一下站起身來,一個箭步衝到付正心床邊。
付正心想要開口說話,嗓子卻是嘶啞的一個音都發不出來,李霽見狀,趕緊走到一旁拆開一個注射器,抽滿水之後一點一點推到付正心口中。
喝完一杯水,付正心這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你感覺怎麽樣?”李霽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付正心此刻還是說不了話,就連點頭搖頭都做不到了,只能眨眨眼,示意自己沒事。
李霽見狀,這才放下心來,也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
付正心還沒緩過神來,腦子裡亂作一團。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兩頁紙,可是當他內視看向識海的時候,瞳孔都猛地收縮了一下。
原本那由灰色霧氣組成的識海,此刻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幾縷灰色的氣流還殘存在那裡,維持著付正心的意識,那兩張紙則是宛如兩張普通的羊皮紙,靜靜的懸浮在那裡。
付正心嘗試了一下,就連墨刀都無法召出,墨手墨瞳墨血也無法使用。
他又嘗試著溝通生氣,卻感覺不到絲毫生氣的存在。
此刻的他,識海崩毀,經脈盡斷。
這也就意味著,付正心此生都無法再修行,甚至就連覺醒都不可能了,而且遭此大難,身體素質怕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付正心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並沒有實力提升所帶來的欲望累贅,他只是在想,付老道怎麽辦,等到種族之戰全面爆發的時候,他又該怎麽活下去。
單論身份,他背靠著秦均秦延燮,這輩子都是吃喝不愁,出門人群擁簇,雖然手中沒什麽實權,但也絕對是秦國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可是他並不想要這些,說到底,他現在依舊認為自己是那個在不老山苦哈哈討生活的少年,皇都的一切,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場旅行,只是一處的風景。
最後,只是淺淺的歎了口氣,再度昏昏睡了過去。
李霽起身,為付正心整理了一下被子,她也知道付正心此時的情況,但她並未安慰或者開導他,他們這類人只需要自己接受現實,想辦法解決問題就夠了,所謂安慰,是最虛假的違心話。
李霽所能做到的,就是在危險來臨時,與付正心生死與共。
往後的十幾天裡付正心每天都能醒來一會兒,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沉睡中。在趙宗昱、張景衝和慕容銳敏三人的努力下,付正心的傷勢也在迅速好轉。
“堯城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付正心躺在床上,向一旁的張秩五問道。
他們幾個人在剛出事的時候就跑路了,不過他們卻是沒有躲起來,而是憑借著各種原始的陷阱以及自製的火藥,以孱弱的身軀,硬生生擊殺了近二十頭低等異人。
“老板您放心吧,主上派來的那些人已經將堯城的政治體系重新搭起來了,以前那些幸存的官員此次也全都處決了,搜刮出來的贓款要麽回歸國庫,要麽用到災後重建上了。”張秩五在一旁說道。
“還有發現異人的蹤跡嗎?”付正心問道,他那次,純屬是用能量異動將異人吸引過來,雖然說消滅了絕大部分,但也肯定有漏網之魚。
“初期清理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低等異人,後來在下水道和堯城周邊也發現了一些, 現在還在進行第二遍排查,不過……”張秩五欲言又止。
“說。”付正心淡淡道,他現在,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
“祖淩大人那邊傳來消息說,人類到異人的轉變,具有潛伏性,有可能現在的幸存者當中······”
之前桂城事變,有幸存者逃了出來,也親眼目睹了,那個捧著花的青年毫無征兆變成異人的一幕。
“這個消息他們都知道了嗎?”
“都知道了,現在采取的措施是將幸存者分區隔離,每一片區域都有兩三位超凡者看守,而且現在正在對所有人進行抽血檢測,如果發現異常,會直接控制起來。”
“告訴他們,不要控制了,但凡是有問題的,全都殺了。”付正心閉上雙眼,口中輕輕地說道。
“老板,這······”張秩五被付正心的這句話嚇了一跳。
“按我說的去做吧。”付正心輕輕歎了口氣。
張秩五沒有再說話,朝著付正心默默行了一禮,而後退出房間了。
“為什麽這麽著急?”李霽在一旁輕聲問道,這不像是付正心的性格。
“沒有為什麽,順便散播出去,就說,這個命令是我下達的,然後看一下他們的反應。”付正心睜開雙眼,看著李霽,說完後,又緩緩合上了。
李霽也沒有再問,只是出去將付正心的話告訴了門口的守衛,讓他去轉告堯城現在的高層。
她並不想刨根問底一般的弄清楚付正心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她只知道,此刻保護好付正心就是她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