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
雨水敲打在屋簷上,帶起細密的雨聲。
接著,這些雨水,又沿著屋簷滴落,落入了水窪之色,又帶起了一陣清脆的滴答聲。
“噠……”
一顆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聽說,今天帶玉人進入了昌都府內了。”一名白發老翁看向對面的中年男子,詢問道。
“是的府君大人,他們是來調查賊軍奸細的。”中年男子點頭回道。
說完,他把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白發老翁嗯了一聲,撚著棋子,默不作聲,眼睛看著棋局。
亭子陷入沉默之中,只有屋簷雨水滴落在水窪之中的‘滴答’聲。
“李同知,你說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救濟災民啊。”白發老翁,落了黑棋,抬頭看向了中年男子問道。
“現在是不行的。”李同知輕輕搖頭,道:“朝廷給我們分撥下來的糧食太少了,根本救不了那麽多的災民。如果救了,糧食很快就會耗光的。
整個昌都府都會陷入內亂之中,這對於您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說完,他輕輕落下了一枚白子。
白發老翁點點頭,對於對方的回答並不意外,落下棋子,緩緩道:“那李同知,你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屬下覺得,我們等城外再死一些人。死得差不多了,再開倉放糧。”李同知落下了棋子,面露恭敬之色,道:“不過也不要太慢,不然讓帶玉人注意就麻煩了。”
“你說得有道理。”白發老翁點點頭,落下了一枚黑子,笑著道:“大龍已成,你輸了!”
“府君好棋藝。”李同知露出了驚歎之色。
“哈哈哈……”白發老翁笑了起來,道:“今天與你下棋我很開心。你早點回去吧。天氣很冷,別著涼了。”
“謝府君大人。”
…………
今晚的雨下得格外的久。
楚正已經發現了隔壁的流民之中,有人發了高燒,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死掉了。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楚正坐在篝火旁,心中有些後悔。
早知道他在禁忌世界的時候,帶一些生活用品出來,如今也不會陷入如此窘境。
現在的肉,最多也就只能支撐三四天。
那頭狼,現在想來還是有些瘦了。
“噠噠噠噠……”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楚正聽到馬蹄聲,立刻驚醒,往外面看去,便看到了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在雨中行馳。
地面上雨水飛濺,形成了一道靚麗的就風景線。
接著,又有一連串馬蹄聲響起,有一群人騎著馬從雨幕之中衝出。
楚正注意到,後面追的人,正是白天那群帶玉人。
帶玉人,意思就是名為帶著玉的人。
玉,在梁國屬於貴重之物,除了尊貴的人,是不能隨便佩戴的。
而帶玉人,屬於特例。
因為他們是皇帝的耳目,前身為太祖設立的拱衛司,特許帶玉,後又命名為帶玉人,從事偵查、逮捕、審問、軍情收集等一系列工作。
該部門直屬於皇帝,直接向皇帝負責。
倒是與楚正所熟知的明朝錦衣衛差不多。
只是行使的權力更大了而已。
因為楚正從前身的記憶中知道,這帶玉人除了朝內要管,江湖也是要管的。
很多宗門的破滅,據說就與帶玉人有關。
以至於帶玉人的名字,
都能止小兒啼哭。 不一會兒,這隊人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流民騷亂也安靜了下來。
“楚正。”正在這時,馬永走到了楚正的旁邊,低聲說道:“方才我聽說,有人有進入昌都的渠道,一人只需要兩百枚銅錢。”
聽到他的話,楚正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人是怎麽讓人進去的?”
也無怪他不相信,現在昌都已經全城戒嚴了。
想要偷偷進去,與內部攻破這個城池沒有兩樣。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那人沒有說。隻說了交錢就讓我們進去。”馬永說道。
聽到他的話,楚正搖搖頭,“馬大哥,這種事情我覺得沒有那麽容易,我勸你還是不要輕信他人的好。”
“這……”馬永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楚正見他那樣,也就沒有勸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也強求不了。
“噠噠……”正在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在屋外響起。
緊接著,一名身穿蓑衣的漢子走到了棚子前。
這人身上帶著一把長刀,盯著楚正兩人。
楚正面不改色,手悄悄地摸上了鐵片。
“我是來避雨的,兩位可否行個方便?”外面的漢子嘶啞著聲音問道。
“內有女眷,不方便。”楚正眼神冰冷,回應道。
漢子聞言,站在門口了片刻, 點了點頭,走到了其他的棚屋去了。
楚正抿了抿嘴,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
剛剛那人,氣場非常強,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入品的武者。
如果正面衝突的話,他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咚咚咚……”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沒有多久,十幾名騎士,把這裡的棚屋包圍住了,一股肅殺之氣籠罩住了場中。
楚正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騎兵的威懾。
在場的流民完全被嚇成了鵪鶉。
“好俊的馬!”楚正看到了這些人的馬,眼睛發直。
這些馬,都是純黑色,皮毛沒有一絲雜色,加上頭,高接近兩米,肌肉虯結。雨落在馬的身上,這些馬身上肌肉時不時抖動一下,把雨水抖落。
“所有人出來!”有人高喊道。
這時,楚正發現,之前叫門的帶玉人百戶陳命騎著走了出來,一雙如鷹一般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場中的人。
場中的流民哪裡見過這陣勢,緩緩走了出來。
“啪!”
突然,從馬背上,扔下了一人。
那人倒在泥水裡,猶如一灘爛泥。
“說,你的上級是哪個?”有人拿起馬鞭,抽向地上的人。
“啊!!!”
那人被抽得生疼,在泥水之中掙扎起身,接著看向了場中的人。
隨後他顫抖著身體,看向了一名名流民,隨後搖了搖頭,嘶啞著聲音道:“他沒有在這裡。”
“麻煩了。”楚正聞聲,心中微微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