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天晴氣爽、風和日麗。
農歷××,黃道吉日,適宜婚喪嫁娶。
劉府錦旗漫卷,鞭炮齊鳴,人聲鼎沸。
江湖豪傑拖家帶口的前來祝賀劉正風金盆洗手,足足來了五六百人,流水席就置辦了兩百多桌。
連本地巡撫都很給面子的,派了人來捧場。
時值午時。
劉正風慷慨激昂的發言:“劉某厭倦了江湖廝殺……”
“咳、咳!”張沛。
劉正風……
“唉……劉某不忍海外倭寇屠戮我大明百姓……故,金盆洗手,退出衡山劍派……”
劉正風說完,就要把手放進金盆裡。
忽然,大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且慢,五嶽盟主有令,劉正風暫停金盆洗手。”門外傳來一聲大喝,四個黃杉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人,手持一面鑲滿寶石的令旗,高聲道:“奉五嶽盟主之命,劉正風暫停金盆洗手。”
賓客們紛紛一愣,神色間充滿了好奇。暗道:來者不善,有八卦看了。
張沛悠哉的坐在那裡,吃著瓜子,樂呵呵看劇情發展。
劉正風一臉淡定,仿佛早就知道有人來搗亂一般。徐徐開口:
“原來是嵩山劍派的史登達賢侄,劉某金盆洗手的拜帖,早就送到嵩山,之前為何不見左師兄阻止,偏偏此時來阻撓。“
嶽不群、定逸、天門作為五嶽同門,也上前來詢問緣由。
史登達堅持己見:“奉左盟主的命令,其它一概不知……”
劉正風肅然道:“當著眾位江湖同道的面,你說不洗就不洗,我劉某不要面子嗎?今天這手我洗定了……”
話音未落。
劉府後院忽然傳來女子的推搡聲,聽聲音是劉正風的女兒。
“你是什麽人,膽敢擅闖劉府後院——”
“拿下……”陌生男聲。
劉正風臉色頓時鐵青,陡然大喝一聲:“什麽人,滾出來——”
史登達面露輕蔑,朗聲道:“萬大平師弟,既然劉師叔不洗手了,你就出來吧。”
霎那間,房頂上、廳角落、大門外,前前後後站出來幾十人,聲勢浩大、齊聲高喝:“見過劉師叔——”
江湖同道一看來的這些人,分站各處成包圍之勢,心下暗道:今天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啦。
緊接著——
嵩山劍派的弟子們用匕首抵著,劉正風一雙兒女和夫人的後心,外加幾個親傳弟子,從後院緩緩走了過來。
劉正風滿面怒容,運功內功大聲呵斥、震耳欲聾:“你們感動他們一根毛,劉某讓你們雞犬不留。”
史登達有恃無恐,不屑一顧的嘲諷:“只要劉師叔不洗手,師侄自然不會動手。”
定閑師太剛正不阿,見嵩山劍派這等作派,心下惱怒,仗義執言:“禍不及家人,左師兄有事直說便是,何故如此下作?”
劉正風怒懟一句,扭頭又要金盆洗手。
一道寒星從屋頂疾馳而來,嗖的一聲正中洗臉盆。
‘咣當、咣當~’
洗臉盆被打翻在地,清水灑了一地。
一道黃杉人影從屋頂翻身落下,輕輕踩在盆子,來人四十多歲,身形消瘦,嘴唇上留有兩撇老鼠胡須。
來人正是托塔手——丁勉。
“劉師兄,左盟主有令,你這手洗不得。”
劉正風臉色難看,
輕輕吐出一口怒氣,似認命般的抬頭高喝:“嵩山派還有哪位師兄來了,何必藏頭露尾,一起出來吧。” “哈哈~劉師弟相邀,我等怎能不給面子呢?”
“大嵩陽手,費彬……”
“仙鶴手,陸柏……”
“我去,嵩山劍派十三太保,一下來了仨,這事不簡單啊……”
“……我看啊……”
江湖豪傑們紛紛小聲交頭接耳。
劉正風心思一動——當著千余位英雄豪傑的面,你嵩山劍派敢硬來,難道他們還能不說句公道話?
“我劉正風…………”
張沛擔心這貨把‘祛除倭寇’給忘了,在他說出實話之前,果斷出手救人。
隨手抓起一把花生豆,暗運內力隨手甩向嵩山劍派,其中附加內力最多的三顆,是衝著費彬三人去的。
‘嗖嗖……’
“啊……”
“青字九打——”費彬三人隻來的及發出一聲怒喝,便被暗器打退數步。
穩住身形的他們,對余滄海充滿了深深的忌殆。
——好深厚的內力!莫非余滄海煉成辟邪劍譜的傳言是真的?×3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戒備起來。
嵩山弟子更是不堪,花生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點中了他們的穴道,同時巨大的力道也將他們打飛出去。
劉正風機敏,迅速上前護住家眷。
“劉正風為了祛除倭寇、守衛國土,甘願放棄衡山掌門之位、拋家棄業,乃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張沛一邊說,一邊神情冷酷的一步一步走出人群,猶如猛虎撲食勢不可擋。
“余某決不允許,這些祛除倭寇的英雄,家眷遭受他人欺凌。”
費彬、陸柏等人神情凝重的盯著余矮子,神情傲居道:
“余矮子,你膽敢插手我們五嶽劍派的事兒?你這是沒把我們五嶽劍派放在眼裡啊?”
張沛虎目毫無畏懼的瞪了過去,肅然怒喝:“這是漢人的事!至此海外倭寇入侵之時,你等不思守衛國門。
反而對抗擊倭寇的英雄家眷出手,做出仇著快親著痛卑鄙之事。與賣國賊有何區別。”
費彬什麽時候受過這氣:“你……”
陸柏伸手攔住他,慢悠悠的說道:
“余掌門被劉正風給欺騙了, 這劉正風金盆洗手,乃是和魔教勾結,殘害我正道的陰謀。
劉正風我且問你,你可認識魔教長老曲陽。”
劉正風……
“我與曲大哥相交莫逆,曲大哥曾在我面前對魔教列祖列宗發誓:今後決不傷害正道一人……”
張沛……
‘!……不說實話能憋死你不?能憋死不?’
‘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不清行事?’
眾賓客……
陸柏聞言,嘲諷的看了一眼余滄海,笑道:
“呵呵~魔教妖人的話豈能相信。劉正風,當著眾位英雄豪傑的面,左盟主感念五嶽的兄弟情誼,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只要你當眾發誓,一個月內殺了曲陽,左盟主既往不咎。”
眾賓客交頭接耳。
“嗯~左冷禪仁義……”
“是啊,劉正風都投靠魔教了還放他一馬……”
嶽不群一臉惋惜勸道:“劉師兄,嶽某素知師兄仁義,不忍心對朋友下手。只要師兄你說一聲,曲陽的人頭我替你拿了。”
劉正風緩緩搖頭:“嶽兄……”
“哈哈~左冷禪高深的算計啊。”張沛朗聲大笑,打斷了劉正風訴說基情。
“各位想一想。魔教高層皆在黑木崖,嵩山劍派都攻不上去,劉正風一個人能殺上去。
這看似是左冷禪給了一個機會,其實不過是讓劉正風換個死法而已。”
賓客們紛紛恍然大悟。
“不光曲陽在黑木崖,東方不敗也在……”
“這確實是在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