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勞又回來了。’
明教教眾心頭一喜,眼神貪婪,急吼吼的、一窩蜂的追了上去。
人的內力是有限的,並且只有靜心打坐運功才能回復。這是武學常識。
剛才成昆肆意揮霍內力,連戰我明教數位高手,此時必然內力耗盡。
沒見他逃跑的時候,連輕功都使不出來了嗎?
‘這是白給的功勞啊。’
‘而且這是楊左使的命令,我們還能違背怎滴?’
這樣的想法充斥著教眾的腦海,讓他們奮不顧身的衝進茂密的叢林,去追擊成昆。
還有一部分教眾沒動,護衛著脫力的鷹王等人。
鷹王等人看到成昆逃走,不由得紛紛松了一口氣,盤膝打坐運功療傷。
周顛:“還好成昆跑了,不然在打下去我們也扛不住了。”
楊逍:“成昆跑了未必是好事,今日若不除了他,將來必是我明教的心頭大患。”
范遙:“成昆說教主死了,這事兒可信嗎?”
眾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楊教主那麽一個有人格魅力,武功絕頂、氣宇不凡的人物。
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在角落裡啦?
眾人默默的回憶,楊頂天曾經義薄雲天折服他們的過往。心裡難以接受這殘酷的事實,甚至不願意相信成昆的話。
周顛直言不諱:“我周顛不信成昆說的話,只要沒找到教主的屍體,我就當教主是失蹤了。”
說不得和尚:“阿彌陀佛,獅王覺得成昆說的是真的嗎?”
“唉~我謝遜對師傅深信不疑,同時我也不願意相信教主就這麽死了。”謝遜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臉糾結。
蝠王:“你這跟沒說一樣。既然我們都不信教主遇害了,那我們打成昆幹嘛?”
鷹王……
左右二使……
五散人……
‘嗖~’
一道人影快若閃電的從幾人背後竄出偷襲。
不待眾人發覺,便勢如疾風的連連出掌,每人一發腎擊。
瞬間將鷹王等人打飛,重傷吐血、再起不能。
‘嘭嘭……’
“噗……”
“師傅……”
“成昆,卑鄙小人……居然偷襲。”
“成昆,你居然還有內力?”楊逍不甘道。
教眾:“法王……”
教眾:“左使……”
“放信號搖人……”
‘噗、嗖~,嘣!’
一個竄天猴炸響了。
教眾視死如歸的擋在前面,念口號:“保護法王,熊熊聖火、焚我殘軀……為善除惡、惟光明故。”
‘哈哈~成昆卑鄙無恥,關我張沛鳥事。‘
’雖然殺了你們幾個高層,完不成覆滅明教的執念。’
‘但一定會加速明教的分裂,到時明教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至於會不會影響反元大勢?’
‘哼哼~這些家夥雖打著反元的旗號,可這二三十年來,壓根就沒做過反元的事兒。’
‘全是和江湖門派互相廝殺。
那怕是未來,鷹王的天鷹教,也是和沿海幫派紛爭不斷。
楊逍坐鎮光明頂,更是和峨嵋派廝殺了十幾年。一點反元的事情都沒做。
所以殺了他們也不會對天下大勢有影響。’
‘就算稍有影響,我培養的孤兒也能逆轉過來。’
“哈哈~我這是給師妹報仇雪恨,講什麽江湖道義。
我這就送你們去見楊頂天——霹靂掌!” 張沛一臉狂喜,運轉內力,雙掌灼熱赤紅,剛猛無儔的混元霹靂掌頃刻使出。
謝遜尊師重道、又義薄雲天,即不願意攻擊師傅,又不願看到兄弟慘死在師傅手中。
心頭一急,顧不到許多,搶步上前,用身體擋住了這一掌。
‘嘭~’
“噗~”
謝遜生受一掌,頓時口吐鮮血。
張沛一臉憤怒的瞪著……這頭強牛,咬牙切齒道:“謝遜——”
“謝三弟!”
“謝遜!”
“謝三哥——”
一聲聲關切的驚呼傳來。
教眾們更是紛紛抽刀上前。
“都別過來。”
謝遜抬手阻止教眾,聲如洪鍾的吼道:“師傅,這些都是我謝遜的手足兄弟,謝遜不忍他們慘死。也不想傷害師傅。
如果師傅非要殺了他們的話,那就先殺了謝遜吧。謝遜甘願赴死。”
‘我去,這強牛有點難搞啊。’
‘謝遜這家夥被成昆屠了全家,最後也沒殺死成昆。‘
’甚至一開始,還甘願硬接成昆幾掌,以償還授業之恩。’
‘這是多麽忠心耿耿的打手啊。’
‘可惜站到明教那邊了,原本的成昆就知道你這強牛脾氣,能不先弄死你全家嗎?’
欣賞謝遜歸欣賞,但是為了完成執念,還是請謝遜去死好了。
“呵呵~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張沛殺氣肆意、猶如狂風一般吹向四周。
籠罩其中的教眾不由得打個哆嗦,暗道:好重的殺氣,這是殺了多少人啊?
謝遜直面殺氣,感觸最深——‘師傅這次是真要下殺手了。’即便如此,他也不閃不躲、無怨無悔。
張沛右手輕搖幾下,陡然運轉十二成功力,右手緩緩升騰起一陣灼熱的氤氳之氣。
一掌揮出,勢如疾風、快若閃電。
‘嘭~’
‘哢嚓~’
張沛的本意是砍暈謝遜,誰知他猜出了意圖,向旁邊扭了半寸。
手刀沒砍中脖子,反而把肩胛骨打裂了。
謝遜吭都不吭一聲,依舊硬著脖兒更子杵在那裡。
泥人也有三把火。
張沛看到他這強勁頓時怒火中燒,拽住就是一頓揍。
‘哢嚓~哢嚓~哢嚓~’
骨頭斷裂聲不斷傳來。
教眾怒吼:“獅王……”
鷹王等人見此,內心也是一陣觸動。
“謝三弟夠了,成昆要殺老夫就動手吧。”
“我周顛也不是苟且偷生之輩……”
“還有我們……”
張沛都打斷謝遜兩條腿了,這貨還抓著他不放。看著準備慷慨赴義的眾人,張沛有種身為反派的錯覺。
‘哦?成昆就是反派。那沒事了。’
‘嘩啦啦~’
林中遠遠的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明教的支援到了。
明教教眾也聽到動靜,頓時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想拿下張沛。
張沛也知道殺不了他們了,眼球一轉,提起斷腿的謝遜,朗聲道:
“謝遜,‘拍花子’的情報你放在那裡?”
“?……在家裡。”謝遜愣了一下說道。
“哼,看在你為我辦事的份上,這次就先放過他們。若是剩下的兩件事你辦的漂亮,為師可以保證二十年內不找明教的麻煩。”
張沛心裡暗道:我是不對付明教了,別人要對付明教……嘿嘿~就不關我的事了。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謝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謝遜一聽這話,不由得感激涕零——師傅,果然還是疼愛我的。斯~真疼……愛。
張沛不屑一顧的‘呸’了一口明教,提著謝遜往他家飛去。
鷹王等人默默的運功療傷,看著遠去的師徒,皆是滿臉惆悵的仰天一歎。
“唉~想不到我白眉鷹王——殷天正,也有被人饒命的一天。”
“唉~想不到成昆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我楊逍自愧不如。”
“哼~武功高深又怎麽樣!老子就不行他的護體真氣連毒藥也擋的住。”
“周顛,你的意思是給成昆下毒?這麽做是不是卑鄙了點?傳出去你不怕江湖嗤笑?”
“哈哈~江湖中人都稱呼我們明教為魔教了,我周顛還在乎這些虛名幹嘛?
況且我們行事向來隨心所欲,鷹王、楊逍強搶民女,蝠王吸血練功……”
“咳~胡說八道,紫衫妹子莫聽周顛胡說,楊某素來潔身自好,絕對沒做過此事。”
“哼哼~別廢話,你們就說想不想報復成昆吧。”
“阿彌陀佛,用毒畢竟不光彩……“彭和尚滿臉慈悲的補充道:
”到時候留成昆一命吧。”
周顛見眾人不出言反駁,知道這是默許了給成昆下毒,找回場子了。
他身為明教五散人自然能調度一方人馬,當即出聲傳喚:
“來人!”
“散人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我明教眼線密切監視成昆的一舉一動。
事無巨細,那怕成昆放了一個屁,我也要知道他是吃什麽放的。”
“是——”
……
謝遜的府邸。
張沛拿著裝有人販子情報的包袱。
在明教教眾的團團包圍之中,眾目睽睽之下,身若驚鴻一般飄然離去。
速度之快,教眾別說是追了,連背影都看不到。
謝遜上身纏著繃帶,雙腿綁著夾板,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豪爽又客氣的送走前來慰問的鷹王等人。
折騰了一天。
晚上謝遜夫婦在臥室互訴衷腸。
謝夫人抱著孩子,眼中含淚的哀怨道:“你也真是的,知道師傅下手這麽重,還站出來阻攔師傅。要是真打出個好歹來,讓我們娘倆可怎麽活呀。”
她深知謝遜為人重情重義,能為朋友兩肋插刀,不願意聽別人說他朋友壞話。
因此,那怕在心裡埋怨鷹王、成昆等人,口頭上依舊用尊稱。
謝遜面色蒼白的端坐在床上,眼神略帶歉意的看著老婆孩子,他受傷雖重,但依舊聲若洪鍾的肯定道:
“讓夫人擔心了。我謝遜壯碩如牛,這點小傷不礙事,靜養一兩個月就能痊愈。
謝遜與師傅情同父子,深信師傅一定不會殺謝遜,這才站出來阻攔師傅。”
“唉~你就不怕為師一時失了心智、失手打死你啊。”
門外傳來悠悠的歎氣聲。
“師傅!”謝遜驚喜若狂。
“師……師傅!”謝夫人嚇得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夫人莫怕,快給師傅開門。”
謝夫人一咬牙放棄了呼救的打算,慌忙雙膝跪地,隔門磕頭求饒。
“師傅,夫君為人耿直,不是誠心要與師傅為敵。懇請師傅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饒夫君一命吧。”
你這是質疑謝遜和師傅之間的情誼啊。
“夫人你這是幹嘛?謝遜不是說了嗎,師傅是不會殺謝遜的。快起來開門。”謝遜有些微怒,但也知道夫人這是擔心自己,說話不免輕柔了一些。
“唉~徒弟媳婦不用擔心。我知道謝遜是頭強牛,做事隻憑義氣不問對錯。我來此是和他說道說道,免得他又跳出來壞我大事。”
張沛經過兩次與明教高層的廝殺,成昆的執念得到滿足,已經不能在左右他行事了。
他此時來此是緩和與謝遜的關系,畢竟即努力工作,還倒貼工資的員工可不好找。
張沛被請進屋裡,看了一眼被包成木乃伊的謝遜,調笑道:“呵呵~挺慘的嘛。
行了,為師助你療傷,我們邊療傷邊說。徒弟媳婦也可以坐下來聽聽,免得擔心。”
“謝謝師傅。”×2
用內力幫助他人療傷有著嚴謹的姿勢要求。
要嘛倆人面對面坐著四掌相抵,由勞宮穴開始運功療傷。
要嘛坐於傷者背後,雙手抵在傷者肩胛骨處,輸送內力療傷。
張沛采用的是後入式,盤腿坐於謝遜背後。
誰知謝遜人高馬大,即使坐著也有四尺多高。
張沛不逾五尺,坐在謝遜背後小手只能構到他腰子——好尷尬呀。
張沛……
謝遜……
謝夫人……
“呵呵~要不我坐地上?”謝遜尷尬的笑了笑。
“哼~不用,為師站著也能給你療傷。”
張沛果斷的立於謝遜身後,雙掌抵在他背上,灼熱混厚的九陽1.3版內力內含神照經奧義。
真氣從丹田升騰而起遊走周身經絡,從雙掌勞宮穴湧入謝遜體內。
謝遜頓時感覺一股生機勃勃的內力,猶如濤濤江水一般湧入體內。與之相比,自己經脈中流淌的內力,就跟小河溝一樣。
內力仿佛有靈性一般,直奔患處而去。霎那間斷裂的骨頭、破裂的內髒,都有了緩緩愈合的跡象。
謝遜心頭暗自驚訝:‘好深厚的內力!想不到師傅還有這麽神奇的療傷法門。’
“謝遜,你明教的宗旨是什麽?”張沛一邊給他療傷,一邊慢悠悠的開口。
謝遜:“熊熊聖火、焚我殘軀……為善除惡、惟故光明。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張沛:“憐我世人啊,看到這天下因元朝而生靈塗炭的世人,你們就沒想過造反嗎?”
“嗯……元朝統禦一國,不是我們這種江湖門派能推翻的,而且我們也在和元朝作對、殺貪官汙吏。”謝遜語噎,底氣不足的辯解。
張沛不由得翻個白眼,心道:就你們這‘天地會’行事作風,在給你們一百年也推不翻元朝。
“你明教收編了各地反元義軍,義軍行事要受你明教約束。
你等高層沒有反元的心思,那些義軍行事自然束手束腳。
為師要利用義軍造反,你說,為師該不該殺了你們這些明教高層?”
謝遜深得成昆真傳,也是博古通今、智慧深遠之輩。
自然知道明教對義軍行事的束縛。
畢竟明教也怕把元朝逼急了,元朝來個大軍壓境。
“既然如此,師傅為何要口胡覆滅明教之語?”
“廢話,老子就一個人,能滿天下大喊著造反嗎?”
“嗯?……哈哈~師傅,謝遜可以說服殷大哥他們,和師傅合作一起造反。”
“哼哼~他們胸無大志,和他們合作只會拖累於我。
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以後為師再用計分裂明教時,不會取鷹王等人的性命。
你小子也別出頭搗亂,不然你我師徒只能反目成仇了。”
成昆的執念是覆滅明教這個幫派。
鷹王這些高層死不死……問題不大,但這個幫派必須消失,改名應該也行吧?
張沛先給謝遜打個預防針,免得這個強牛又出來搗亂。
“師傅,非這麽做不可嗎?”
張沛回應他的是長長的沉默。
謝夫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分裂明教而已,只要不是你死我活,想來夫君不會忤逆師傅。
“師傅,謝遜不孝。明教於謝遜有知遇之恩,若師傅還要針對明教,謝遜依舊會拚死阻止。”謝遜內心掙扎一番,糾結的說了出來。
“夫君你……”謝夫人的臉色又是一陣蒼白無力了。
張沛談笑風生的神色一愣,神采漸漸肅然,運轉內力的手臂緩緩抬起一條。
謝遜不用回頭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師傅那散發著溫暖內力的左掌,沿著脊椎緩緩抬高。
內力的溫度也在漸漸升高,待到懸浮在頭頂時,灼熱的內力已經能點燃發梢了。
“師傅饒命,夫君是無心之舉……”謝夫人跪地求饒。
“謝遜,再問你一遍,你當真要與為師作對?”
“謝遜不敢,謝遜只是不想明教覆滅在師傅手裡。”
“那為師只能打死你了……”張沛眼神一狠,內力澎湃如火左掌猛然拍中謝遜的頭頂。
“嗚嗚~師傅饒命……”謝夫人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