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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玄德當主公》第72章 朕之族弟
  劉焉的動作很快,在呂強走了之後,他就立刻調集了所有宗正署的人,開始調檔,仔細查閱劉儉一脈在宗正寺的記錄在案。

  宗族血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像是劉焉,劉虞這樣的人傑,家族傳承清楚,淵源未斷有明確記錄的,在宗法社會制度裡就會很吃香,他們會被皇帝毫無保留的認為是親人,同時也會得到其他高階層士人的認可,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

  在宗法制度的社會裡,老鄉和血緣的關系,確實不是旁人能夠比的上的。

  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

  現在關鍵不是查劉儉是不是正統的劉家人,而是他跟皇帝能不能梳理出輩分。

  劉儉出身於涿郡劉氏,又是中山靖王之後,這一點絕對沒錯,宗正署內關於他們涿郡劉氏一族的記載和歷年的審查記錄,絕對是有的。

  這種事情,一般沒人敢作假,在宗法社會,胡亂編造血緣的罪責所帶來的後果嚴重到讓人無法想象。

  但劉儉是前漢劉氏皇親的宗室,年代比較久遠,這輩分的查詢難度跟後漢時期的劉氏皇親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別。

  畢竟,王莽建立新朝之後,赤眉、綠林、銅馬等數十股大小勢力起義,海內分崩,天下大亂。

  光武皇帝劉秀先是鄗城稱帝,隨後進都洛陽,陸續掃平關中、關東、隴西之地,歷經近二十載,大漢人口十有二存,前漢宗室的檔籍也有很多因戰亂遺失被毀。

  故而類似涿郡劉氏這種漢室宗親,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史料和記載可以佐證他們如今的輩分,最多在宗正寺就是有個記載的掛名。

  你說他們是宗親嗎?他們肯定是算,但你就是沒有足夠的材料去核實他們的輩分。

  這就跟後世企業中的呆死帳是一個道理。

  這種呆死帳目一般情況下沒人管沒人碰,一放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可是當公司需要上市需要審計的時候,就必須將這些死帳做一個帳務處理。

  但當這個時候,梳理的人就會發現借款支錢的人當初除了留下個收據外,剩下的啥也沒有,要發票沒發票,要認找不到人,兒子的兒子可能都已經死翹翹了。

  那能怎麽辦?

  要麽是繼續放著,不碰,讓帳目繼續呆死。

  但如果一定要企業上市,那不碰不行。

  現在劉儉的問題就擺在這,時隔百年之後,劉宏需要將涿郡劉氏從呆帳中調出來,劉焉不碰不行了。

  這個宗室輩分一定要捋出來,只要能捋出輩分,你的關系和皇帝就是再遠,那也可以和劉焉、劉虞一樣,進入這個宗室的核心層和皇帝一起玩耍。

  捋不出來,你也是宗親,但沒什麽大用——皇帝都不知道是叫你一聲老弟還是叫你一聲大侄,還親個屁親。

  按道理來說,劉儉的身份捋不出來,劉焉如實上奏就是了,但今兒呂強的態度讓劉焉有點摸不準。

  畢竟,呂強和張讓等人不一樣,他的話是可信的。

  再結合這段時間雒陽城中發生的這些事,劉焉做出了一個比較穩妥的推斷。

  陛下想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結果,而不是模棱兩可的。

  那這事需不需要跟陛下核實一下呢?

  肯定是不需要的。

  天子麽,有些事是不能明說的!

  陛下一個眼神兒,你這當臣子的就得心領神會,揣摩君意而行,但同時還得裝著揣摩的不是很明白,有緊有緩的,這才是一個臣子應該乾的事。

  什麽事你都能看透,那你離完蛋也不遠了。

  但什麽事都得用大白話吩咐你,那要你幹什麽吃的?

  有張有弛,該懂的懂,不該懂的不懂,這是劉焉在他的老上司胡廣那裡取來的真經。

  現在,就是該懂的時候了。

  於是,劉焉遂下定了決心。

  陛下想拉劉儉進群,那自己就給他弄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至於該怎麽弄?

  簡單。

  瞎嘰罷編!!

  以劉焉的能力和才乾,再加上他手底下的人,若是有心,想把涿郡劉氏一族的輩分履歷補齊,並排以明確的輩分,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本來就是查無對證的東西,你把材料補齊按規矩填上取,那這以後這就是真的材料。

  ……

  劉焉的速度很快,他將涿郡劉氏的材料編寫完整後,就立刻進宮向劉宏稟報。

  劉焉是劉宏最信得過的一位劉氏宗親,與他不外道,當即就被召入宮中。

  進了西園之後,看到劉宏玩的新花樣,劉焉眼睛都直了。

  今天的劉宏不組織足球隊了,他將宮中身材高佻的彩女,按西南蠻族和北地堅昆和丁零的樣子穿戴打扮,玩了一出東漢版的異族考斯普累。

  這些打扮成異族的彩女,在西園中架起了火堆,又是烤羊,又是圍著火堆載歌載舞,還拿著漆碗故意學出外族人說話的樣子,盡顯豪爽姿態地來給劉宏敬酒獻酒。

  比前幾天的足球隊還新鮮,還刺激。

  劉焉見到此情形,斜眼看向一旁伺候的張讓和趙忠,心道這兩個閹宦,真是該棒殺!

  一天就唆使陛下玩這些不著邊際的!

  禍國殃民之輩,他們怎麽就不能學學人家呂強!

  ……

  “愛卿來了,可是那劉儉的事已經查實?”劉宏笑著問道。

  劉焉忙回道:“回陛下,陛下讓臣查的事,臣已查實!”

  “如何?”

  劉焉沒有多解釋,而是給劉宏呈遞上了一份關於劉儉身份的簡牘。

  劉宏將酒爵遞了出去,張讓極有眼力見的趕緊伸手接過。

  隨後,便見劉宏接過簡牘大致地看了一遍。

  畢竟是宗正寺封存的履歷,即使是編,劉焉也編的很細,而且是幾經推敲易稿,直到自己完全看不出破綻後,他才敢拿來給劉宏審閱。

  但劉宏並不關心這裡面的具體內容,他只是看了一個結果,隨後就把簡牘還給劉焉。

  看見劉宏這個態度,劉焉心中暗暗歎息。

  早知如此,還費這力氣抄一份簡牘來幹什麽,直接告訴陛下一個結果就是了。

  不過陛下既如此草草一觀,反倒是說明自己這一次的事做對了。

  “按輩分來說,劉德然是朕的同輩,是愛卿的子侄輩了?”劉宏笑著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

  劉宏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如此,朕就放心了,來人啊!”

  “陛下!”

  “傳劉儉進殿面君。”

  “唯。”

  派人去傳劉儉入宮後,劉宏又看向劉焉,道:“族叔且別走,一會和朕一起見見他,你還不曾見過此人吧?”

  劉焉笑道:“這位新來雒陽的族侄兒聲名太響,一進雒陽就做下了好大的事業,臣還沒有機會見他,今日既得陛下傳喚,那臣正好見一見便是。”

  ……

  一個時辰後,劉儉隨著傳他的宦官前來面君。

  “臣劉儉,拜見陛下!”

  劉宏笑著對劉儉介紹道:“劉德然,這一位是當朝的大宗正,名諱焉字君郎,乃是朕的叔輩!”

  劉儉心中暗暗吃驚。

  又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當即與劉焉見禮:“劉儉見過大宗正。”

  劉焉捋著須子笑道:“都是一家人,今後私下裡就無需如此多禮了,侄兒只需喚我一聲伯伯便是,不需外道。”

  劉儉的反應很快。

  宗親之中,特別是皇室宗親,這叔伯兄弟可不是能隨便亂喊的!

  劉焉身為宗正,掌管皇帝親族及外戚勳貴諸事,他今日當著自己的面認自己為侄,那就說明……

  劉儉的心中不由狂喜。

  卻見劉宏將手中的那份簡牘遞給他,道:“劉德然,從今往後,你便是朕的族弟了。”

  劉儉接過劉宏遞來的東西, 打開看過之後,當即對劉宏施大禮拜謝。

  “臣謝陛下天恩!”

  他心中很高興,也感激劉宏,但遠沒有感謝到這樣喜露於外的程度。

  但此刻,他必須要表現的喜不自勝。

  不為其他,他要做戲給劉宏和劉焉看。

  劉宏和劉焉將自己明證為宗親,還確定了在族中的輩分,如果自己還表現出一幅處之淡然,風清雲淡的樣子,那只怕皇帝會對自己愈發的提防。

  在外面,想裝高逼格,隨時都可以裝。

  但在皇帝面前,遇到事還是多裝出點驚喜的樣子為上。

  皇帝不喜歡什麽事都不懂的人,但也不喜歡高逼格的人,他更不喜歡你牽著他走,相反的,他喜歡能夠掌控並牽引你。

  在皇帝面前裝逼裝大了,實在危險。

  只有你越是將情緒浮於表面,對於皇帝的賞賜表現的越是驚喜惶恐,皇帝才會對你放心,他會覺得他抓住了你的喜惡,掌控了你這個人,會自以為是的覺得你是他的手中刀,如此他才會逐漸對你放下戒心。

  果然,看見劉儉激動拜謝,喜不自勝的樣子,劉宏非常滿意。

  他就喜歡這種效果!

  每一次宦官得到了自己恩惠的時候,他們大多也是這種表現。

  而反觀那些閥閱世家中人,朕給他們什麽,他們都是淡漠自如,不卑不吭,既要得,也可以要不得的樣子,好像是理所應得。

  劉宏最煩這樣的。

  “賢弟平身,無需多禮,從今往後,你與朕便是一家之親,是朕之族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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