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的生命形式決定了只要聖光充裕，他們就不會疲勞。高階靈魂單位更是乾脆沒有體力槽的概念。

　明明還相隔數百公裡，教團軍就進入了“衝鋒”狀態。

　在牧師疾行術的作用下，他們以數倍音速的腳程飛速前行。

　不過，即便在如此極速下，空中盤旋著的天使，依舊顯得閑庭信步。

　他們是空中單位，在數十馬赫下相互追咬、纏鬥才是常態。此時配合地面部隊前進，對他們而言就像是郊遊一樣。

　此時的天使們正將精力都放在對情報的解析上。

　和聖光太陽畫風頗為相近，由六隻翅膀拱衛著巨眼的光靈，將自己“看”到的畫面，分享給了各個高階天使。

　就像開啟了全地圖。前線基地的全貌，都展現在了巴利提斯等人的眼前。

　天使們的見識就廣多了，並沒有因為有機體建築就駭然失態:“這似乎是一種生殖巢穴?就像是精靈的生命之樹。”

　“我看更像是惡魔深淵，或者亡靈的墳場。”

　恰好遇到一批戰鬥單位生產完畢，大量龍脊刺蛇從孵化場各個出口噴湧出來。

　天使凝重改口:“不，這比亡靈墳場還要誇張！”

　“真是邪惡之極，”有興致勃勃的天使開口，“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淨化這些垃圾了。”

　“修養，卡裡芬。”巴利提斯忽然開口斥責，“主在注視著我們呢。”

　天使一愣:往日裡大家都這麽說啊。

　但首領發話，大家依舊俯首稱是。

　巴利提斯嚴肅的點點頭:只有他們這些跟隨光明神已久的老天使知道，雖然在教會經典中，總是宣讀，光明神是多麽的正義、仁慈。但實際上，自家的老大，從來都和善良沒什麽關系。

　他追求的是“秩序”。

　而顯然，蟲群這種生育、戰鬥、工事，分工明確、秩序井然的生物，說不定會被光明神所欣賞。他們這些做仆從的自然要謹慎評價。

　幾位天使也終於進入了正題。

　“高階靈魂的弧光。”一名天使指出了部分血肉建築中的特殊光環。

　“天上也有，看來這些蟲子不是隻依靠星體震蕩就能解決的……”

　“等等！”巴利提斯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讓光靈將畫面等比放大。

　在天空，一隻飛行姿態類似黃蜂，卻沒有“細腰”結構的飛行獸類的背後，“長”著一隻人型的凸起。

　巴利提斯是知道一些被感染的教廷世界中情況的。

　這些體態扭曲、胸腔畸化、下半身切除的玩意，顯然是被感染的精靈……

　等等，這群異種不就是精靈製造出來的嗎?

　巴利提斯思索片刻，開始祈禱。

　“吾主，我有重要信息需要匯報。”

　…………

　此時的光明神正在分神調整他的“光輝戰車”，也就是聖光太陽的功率以及巡回路線。

　這些蟲子比預料中的還要頑固，聖光太陽只是離開了數十分鍾，中樞世界被清理過的區域竟然又出現了菌毯，甚至駐守的凡人軍團中也出現了被感染的痕跡。

　在沒有領域支持的情況下，聖光太陽的輸出功率太低了。

　別看病毒傳播了沒多長時間，但因為莫塔病毒所帶來的生命力量，不少人口密集區域已經催生出了噬毒體。

　大量致病孢子已經散入了高層大氣。

　這個區域的菌毯剛剛消殺完畢，就立刻有菌毯孢子從另一邊吹過來……

　當然，這個問題好解決。

　只要光明神稍微分出些關注，甚至指使自己的屬神，就可以讓光芒戰車的功率提高百倍、萬倍，一口氣淨化掉整個世界也不是問題。

　但聖光太陽終究是取巧了，它以“生靈”作為淨化底線，但眾所周知:病毒這種不進入細胞結構內就沒有生物反應的“死物”，到底能不能算是生命本就難以界定……

　如果這是一座邊陲世界還好，徹底清理掉大氣並將地殼刮去一層就好。有四元素界在，百多年就能平息因此帶來的元素潮汐。

　通過天堂之門引入生靈的話，千年內就能恢復基礎生態。

　但偏偏，這是一座樞紐世界……是他和月神接下來神戰的關鍵節點。

　光明神陷入沉思之際，巴利提斯的禱言傳到了他的耳邊。

　借助教團軍成員的視野，異龍和精靈共生體的模樣進入了他的視野……

　光明神立刻下達神諭:「擴大觀察范圍！」

　皺起眉頭，光明神想起了之前被忽略的種種異常:

　這些異種雖然不正常的強大，體內還存在一種不明性質的超凡力量，但確實沒有規則扭曲的跡象。不像是神造生靈。

　月神似乎也從沒承認過和異種的關系，之前的交流中甚至還有隱隱有從自己這裡套取情報的跡象……

　但如果它們真的和月神沒有關系，哪又是哪兒來的?

　一種惡魔?不對，惡魔是混亂側的生靈，不可能如此秩序井然。

　難不成是地精造物?

　沒有靈魂的活體機械，確實像他們的手筆，異種出現的時間也正好和地精活躍的時間格外接近。

　回想起這些蟲子難以置信的侵染能力，難道……和亡靈天災一樣，又是地精滅絕後用以同歸於盡的“死手系統”的一部分?

　很快，光靈傳遞回了新的畫面。作為依托扭曲力量維持自身存在的神造生靈，光靈的視野范圍甚至還在眼蟲之上。

　那是地底世界極遠處，被山嶽般的甲殼、厚實囊體、通天蟲管支撐包裹的巨大植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地底世界，但顯然，這是一棵生命之樹，被感染的生命之樹。

　月神的確不是什麽好人，但無論如何也是一隻精靈，應該做不出拿生命之樹喂蟲子這種事……

　看來這些異種，確實和月神沒什麽關系。

　回想起剛剛，自己和月神撕破臉皮的場面，光明神不由陷入了沉思。

　恰在這時，他的“戰車”又傳遞過來一個畫面。

　在教廷世界邊緣，一根數公裡之長的巨大根須從地底鑽出，在扭曲物理規則所帶來的龐大生命力量下，根須迅速抽出枝條，並且開花、結果。

　接著，枝條扭結形成一頭頭體型巨大的樹人，花包打開，飛出一隻隻半透明的妖精，那些果實在落地後，也破開堅殼，冒出一隻隻全副武裝的精靈……

　…………

　地精世界。

　雲層之上。

　一臉偉光正的光明聖子，氣質一變，再度迎來了光明神的神降，並又一次找向了月神神選。

　“尹西絲，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光明神誠摯道歉，“我發現了一群有著毀滅世界潛質的可怕之物， 看在同為秩序……看在同在萬神殿的份上，我們和解吧。”

　只是，光明神卻並沒有等到月神的回復，月神神選一臉為難的回道:“這個，光明神冕下，我一定會將您的意見傳遞給吾主的……”

　光明神眼神立刻深邃了起來。

　月神神選甚至在眼神下不由抖了一下。

　不過光明神依舊優雅的點頭:“好的，麻煩你了。”

　天堂世界，光明神本體歎了口氣:老實人難做啊。

　通過契約，光明神鏈接到第六教團軍的光靈身上。

　通過它的視野，看著那高嵩的蟲巢，和上空飄著的一頭頭巨大球型生物。

　這些蟲子，是可以交流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