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埃失敗了,他還是沒有獲得自由。
本來,063已經成功跑到了他的腦海裡,好哥倆正在策馬狂奔,誰能想到,在城外的路上,加埃還能遇見衣冠教團的人?
灰裙子就靜靜立在路中間,她的裙擺軟軟飛著。
“這位姐姐,您還想怎麽樣?”加埃不耐煩地說,他的小馬駒也停下來,噴著響鼻。
“你不能走。”
“憑什麽?”
“我知道你是加埃而不是靈主。他能想出來瞞天過海的法子,但他不會這樣丟下教徒,輕易跑掉的。”
“你到底要做什麽?”
“只要塑土還在你腦子裡一天,你就擺脫不了他,哪怕你已經用第二次灌禮的方法砍掉他的那個頭也沒有用。我的建議是,你必須先跟靈主真的分開才行,從任何意義上,你都要跟他分開,否則,你遲早要跟他,在你自己的腦子裡打一架。我真不覺得你會贏。”
“你……”
“我在坍縮教團有眼線,懂?莫裡·約爾德從坍縮教團被你放出來之後,他也交代說,認為你是他認識的人。”
“勞埃呢?”
“他在我們手裡,總之,你先不能走,你自己解決不來靈主的事情!”
“我不能走還能去哪?”
“等在這,跟光暗之間的走!”
“除非我瘋了!你給我讓開!”他不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對上灰裙子有沒有勝算。因此他沒有主動出手。
但加埃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應該像某些不理智中二劇主角一樣,在被追殺的時候,跟沒必要理的家夥廢話。
灰裙子突然變成裙擺上的一片羽毛,搖搖蕩蕩。消失不見。
“喂,你……”加埃有點疑惑,但是很快他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他的身體猛然遭到一記重擊,重到他能聽見自己脊椎斷裂的聲音。
在他背後,光暗之間的人猛撲過來,像按住一隻倉皇的老鼠一般,攜手按住他。為了防止加埃跑掉,他們無所不用其極,把一切能使出來的東西都往他身上招呼。
可惡,光暗之間不講武德,偷襲我一個冒充靈主的小同志!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還聽見他們說:“這真的是靈主嗎?好弱。這才打一下,就不行……”
麻了,你們偷襲就算了,還侮辱我的人格……
在斷脊攻勢下,不止是加埃,強大如殺手先生也失去所有行動能力,一團不知道是臭襪子還是什麽的布料塞進他的嘴巴,這團布料一定沾著迷藥或者類似的東西。兩位加埃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比烤豬還慘,被綁住手腳,固定在一根木柱上抬走。
無光的海底,加埃睜開眼,看看自己。一大片蠕動的、飄來飄去的觸手正在自己身上。他想要動動手指,身後的翅膀卻傳來奇異的觸感——他感覺到自己有四片翅膀!哪裡來的四片翅膀?加埃認真地觸摸自己的軀乾——有兩扇軀體連在他的一個腦袋上。
這裡是……我是……我怎麽變成了黑神?我為什麽會從黑神的眼睛看這片海?
祂是……
他不能進行充分思考,他現在也不確定自己的身份——殺手先生和加埃正主兩人混合在一起。
原來他一直叫我殺手先生?這家夥真是的,我有名字,我也用的你的名字啊。
什麽叫正主?這稱呼很怪!
不,這裡沒有兩個加埃,只有一個,我們是一樣的,是只有我。
但是,為什麽?
“嘩!”一大桶河谷鸚鵡洗腳水倒在加埃身上。
“醒醒!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加埃正被綁在一個審訊椅上,他懵然抬頭,看見一個穿著應急組服裝的家夥,他帶著面具,也看不出來長什麽樣子,只能大概猜測是青壯年男性。
“什麽?我?我是加埃……加埃蓋諾·安東尼·威爾……威爾科克斯,”加埃捋直舌頭。
“為什麽跟偽教混在一起?”
“我……我是被他們捉走的啊,先生!我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太壞了,說我是什麽勞什子靈主啊!救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們把我抓到了一個地方,救救我!”
“你慢點說,抓到哪裡?”
說實話,加埃也沒有想到,063出去轉悠幾圈,按理說已經把坍縮教派的行蹤(紙條上寫著緊挨著坍縮教團的,山下老婆婆家的地址)透露給追捕的人,但是對方竟然沒有對那個地址起疑心。
光暗之間這種完全不走心的偵查追蹤意識,真是絕了。要不是有應急組配合他們,估計自己甚至不會被捉住。
加埃隻好簡單交代了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但是關於他已經接受了兩次灌禮這件事,他並沒有著急透露,他得留著一些談判籌碼。
這間審訊室牆上有一面鏡子,估計是雙面鏡,明顯是外邊有人監視,加埃必須顯得自己是正常人。
殺手先生還在犯懵,一點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真奇怪。
從剛才掉入深海之後看到的情況來猜測,靈主可能完全被顛覆之鏡同化,成為顛覆之鏡黑神的一部分,不知道祂對塑元土和弱小如螻蟻的自己是不是感興趣,希望祂暫時不要過來。又或者,靈主已經悄然奪走黑神之位,成為新的黑神。
加埃深呼吸一大口,竭力讓自己樂觀一點。
別慌,最糟的也不過就是個死,有什麽可怕的?也許死了反而就能解脫了呢?管他呢!
他的心態產生了一些變化。
幾個穿著淺粉色繡珍珠袍子的家夥走過來,有可能是光暗之間的人。他們手裡抱著一隻油光水滑的胖烏鴉球。
“天哪!主人!”勞埃大叫,“你怎麽也被抓到這裡來了!他們不是人!他們太可怕了!他們用堅果、葡萄乾和風騷的母烏鴉誘惑我!我絕不屈服於光暗之間的糖衣炮彈!你們這些只知道享受的壞人,呸!等靈主歸來,你們都會被掛到路燈上!”
加埃心裡腹誹:看您老這副模樣,不像是飽受摧殘的啊,都胖成球了。
“都到齊了,蠻不錯的,現在,我問什麽,你們老實回答什麽!”
最開始那個應急組的審訊人員說。
加埃趕緊點頭。
“你是靈主嗎?”
“不是。”“是!”加埃和烏鴉兩位異口異聲回答。
“據我所知,從前這隻烏鴉的主人叫帕西瓦爾·珀利。現在,怎麽它又給你叫主人?”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它。”加埃暗暗罵烏鴉壞事,竟然不打自招。
“這……”烏鴉慌神了,“我也不知道……”
“加埃蓋諾先生,你在說謊。我們從……”審訊者看看自己手裡的資料,他笑了,“從藍燈街找到了多位目擊者。都能證明您和這位烏鴉先生是一起出現過的。我對您的風流韻事一點也不感興趣,但是您要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它跟蹤我唄,我壓根不知道怎麽回事!”加埃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這情況。
“您會願意說的。來人,拿過來。”
一杯粉紅色的冒著氣泡的粘稠酸奶狀藥水被端上來,加埃很清楚這是什麽。
“想嘗一口嗎?這可是十五年前您親手發明的,自產自銷怎麽樣?”
加埃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抖——銷骨藥水是靈主發明的?這也沒人跟我講啊,怪不得,艾維若那天看見我在蘭姆西面前裝成是靈主之後,他就突然給我一份我從來沒學過的銷骨藥水製作單!他是在試探!但是殺手先生通過了考核,所以他們才願意信任我的。
很快,他又回想起那隻喝了藥水的老鼠。那位鼠仁兄的慘狀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
“你當然知道,你看見那藥水之後那樣子,簡直是把‘我認識這是什麽’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殺手先生去哪裡了?你醒醒,我應付不了審訊啊喂。加埃打定主意不講話,就等殺手替換自己。那審訊人員見此也不生氣,就讓人帶他先去牢房。
加更來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