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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劍話桑田》第二十八章 粗話情緣
  越之西界,所謂乾越,越之余也。

  余乾縣東,余水西岸有一大莊園,取名胡家莊。

  莊主胡一秋,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成為一個四海為家、情深義重、遍地撒種......額,不,是成為一個暢行江湖、情深義重、遍地知己的俠客。走到那裡都有人遙相呼應,吃上兩斤熟牛肉,配上一壺上等女兒紅。

  夢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往往有些殘酷,過問出身不認人。

  胡一秋見自己-文不能進士及第,武不願馳騁疆場,隻好痛下心來-漂泊於江湖,求個好運,掙個豪氣乾雲。

  一路前行,偷雞摸狗,燒殺搶劫,揭墳盜墓,甚至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視生命如同草芥。簡單粗暴,快意恩仇,無惡不作,無禮至極,道德淪喪,形如叛逆。

  讀書人以‘儒以文亂法’為恥。

  江湖人以‘俠以武犯禁’為榮。

  胡一秋認準路線,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十幾年風雨無阻,一如既往。

  一路前行,路越走越偏,終致躊躇不前、暗自腹誹之時,碰見一高僧‘明智上人’,求其將他引入正途。

  明智上人輕輕一笑,道:“何為正途?於我而言,不過是從那裡來、回那裡去,葉落好歸根罷了。”

  胡一秋受其點化,猛然轉身,回到余乾,蓋一座莊園,弘揚江湖正義。

  天不負人,幾個搖身-換成一變,成為了胡大俠。

  胡一秋從此專用‘大俠’一名,砥礪前行,大膽經營,面子之廣,朋友之多,江湖中人一時難有與之匹敵。

  這不,女兒懷春,一紙書信發往各地,前來求親者趨之若鶩,數不勝數。

  胡一秋迎接過各地前來求親者,心中犯難,不知該將女兒許配給哪家後生為好。

  還好管家胡海主意多多,一個建議,對求親者的年齡、長相、文采、家世、人品等審定過後,增設擂台,以武功定勝負,甄選佳婿。

  世家子弟,大多相貌堂堂,卻花海聖手;腰纏萬貫,卻揮金如土;四肢發達,卻綿軟無力;肥頭大耳,卻經綸不修;人品端方,卻仁德缺失;來自武學世家,卻對擂台比武敬畏不已。

  胡一秋江湖行走幾十年,深知名利二字來之不易,全靠一路打拚。說的難聽點,就是打打殺殺。

  而打打殺殺的背後,能夠依賴的除了陰謀詭計,拜高踩低,就是自家那精湛的武藝。

  為了自家女兒的幸福,還有自家威望能有個‘長治久安’,入圍者必須擂台上見個真章。

  二十五歲以下的青年才俊聚集一堂,比拚了-家世、長相、人品、文采後,被帶到高高的擂台前。

  大多數人雖見到高高的擂台兩腿發軟,但胡燕青小姐的美貌在前,胡一秋於南方武林的威望在後,硬是拿出前所未有之勇氣,躍躍欲試。

  胡海見面試者站於擂台之前,激情滿懷,很是高興。讓自己的兒子胡青雲先來個拋磚引玉,走上擂台。

  胡青雲站在擂台中央,對著台下的青年才俊將手一拱,暢言道:“兄弟不才,願請賜教!”

  浮梁‘瓷都四賢’見無人有勇氣上台賜教,很是高興地走上前去,慶幸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青花瓷傳承者,外號‘白如玉’,縱步一躍,來到胡青雲的跟前。將手一拱,口中唱過“莫笑挖山雙手粗”,對著胡青雲就是一套拳腳相加,殺氣騰飛。

  胡青雲只不過一個拋磚引玉者,哪敢反擊,

三兩下就被白如玉放倒在地,勉強爬起,落敗。  玲瓏瓷傳承者,外號‘明如鏡’,縱身一躍,立於舞台中央。口中唱過“工成土器動王都”,對著白如玉雙手一拱,道:“請!”

  白如玉騰空躍出,一掌直取‘明如鏡’的腦門。

  明如鏡一個閃身,雙拳齊出,擊中白如玉的跨下。

  白如玉應聲倒地,差一點就‘歡娛’不保,落敗。

  粉彩瓷傳承者‘薄如紙’見好朋友白如玉落敗,恨意難平,縱深一躍,上的舞台。口中念過“歷朝海外有人到”,拱手禮也懶得用,飛身一腳,踢向‘明如鏡’的胸前。

  明如鏡不以為然,雙掌齊出,硬接這一腳。誰知力道不夠,被踢出一丈開外,一個沒站好,掉落擂台,落敗。

  “高嶺崎嶇為坦途。”

  色釉瓷傳承者‘聲如磬’見好友‘明如鏡’落敗,躍上擂台,對著‘薄如紙’大喝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薄如紙’冷笑道:“文化對武功,本就弱勢,何須文質彬彬。”

  ‘聲如磬’聽過,血海翻湧,寶劍出鞘,對著‘薄如紙’就是一招‘針捅紗窗,一捅就破’。

  ‘薄如紙’手無兵器,難以招架,為求保住身體不受傷害,跳下擂台,自動認輸。

  瓷都四賢一個比試,‘聲如磬’獨佔鼇頭,站立於擂台之上,豪氣滿懷。

  台下觀眾不願買帳,其中樂天鏢局的大公子樂天知,輕輕一躍,上得擂台,對著‘聲如磬’冷笑道:“你一個工匠之子,何故要走這是非之路,還不給我滾下去。”

  ‘聲如磬’書讀聖賢,仁義包天,哪聽得進這等粗淺言語。

  一個激動,什麽禮數都免了,拔劍就刺,不分東南西北。

  都說愛美人勝過愛江山。

  ‘聲如磬’為了美色,什麽都可以拋諸腦後,今天他就要來個‘愛美色勝過愛性命’。

  樂天知正是用劍好手,見‘聲如磬’劍法凌亂,正是自己的下酒菜,挑了兩個空當,稍加還擊。

  三兩下交手,‘聲如磬’深感不敵,沒讓樂天知大打出手,就自動敗下陣來,落敗。

  樂天知輕易獲勝,覺得沒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有些過意不去。正想顯擺一下,不料自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

  有人看不慣樂天知那一身傲氣,躍上擂台,握緊祖傳寶劍,神韻加持,一派大家風范。

  樂天知見來者五官端正,弱不禁風,冷冷一笑,大氣道:“樂某從不與無名之輩交手,報上名來。”

  青年男子對樂天知不屑一顧,嗤嗤一笑後,冷言冷語道:“秋浦九華山少主,黃承運是也。”

  九華山武學聞名遐邇,深不可測,黃庭道人更是了得,聞名江湖數十載,隻跟‘劍魔’比武輸過一招半式,從無敗績。

  樂天知聽過黃承運言語,心中寒意頓生,冷不防一劍刺出,就想來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很是不巧,黃承運也是個偷襲高手,假裝不知,等樂天知的劍鋒快刺到身前,疾速一躲,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劍還之過去,直取樂天知的命根子部位。

  樂天知正為自己偷襲得手而高興,意外出現,猝不及防,為求自保,隻好丟掉手中長劍,全力後撤,落敗。

  黃承運見樂天知丟劍認輸,為顯擺自己乃是有教養的一族,很有派頭地將樂天知禮讓下台,威風凜凜地站立於擂台中央,等著‘自不量力’前來賜教。

  胡海見黃承運出身名門,長相俊美,武藝不凡,很是喜歡,對著台下喊話道:“要是沒有挑戰者,九華山少主-黃承運,就是胡家莊擇婿的最佳人選。”

  言語一散,台下一片恐慌,交頭接耳不斷,就是難有願意上台一試者。

  黃承運見台下不妨多讓,很是感謝,拱手道:“黃某不才,多謝台下朋友承讓。”

  胡海往台下打量一番,見無人願意上台,趕忙讓人拿來大紅花,就要給黃承運戴上。

  “慢著!”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氣韻閑適,內勁十足。

  黃承運側臉一望,聲音後邊,一襲白袍從荷塘對岸踏浪而來,三兩下縱躍,飄飄然地降落在擂台之上。

  胡海正眼一瞧,只見年輕人一襲白色錦袍,秀發飄逸,黑眉晶目,玉鼻直掛,方口輕閉,白淨的肌膚透著光亮,來者正是趙玉恆。

  趙玉恆將黃承運輕描淡寫一番,手折紙扇,輕輕一搖,側目道:“公子何必如此性急,這麽好的一朵大紅花,不是誰人都有資格佩戴的?”

  黃承運見趙玉恆外表不遜於自己,舉止卻比自己更大方,心裡不免有些見生,道:“不知公子年華幾何?二十、三十,還是四十?”

  趙玉恆笑答道:“風華絕代,二十有四。”

  黃承運笑道:“我乃九華山少主,不知公子何方神聖?”

  趙玉恆冷笑道:“擂台之上,全憑武藝,隻認拳腳,何來出身一說!”

  黃承運見趙玉恆言語冷淡,自感多說無趣, 寶劍出鞘,道:“公子用何兵器?”

  趙玉恆紙扇一搖,冷言道:“跟粗鄙之人過招,紙扇一把;跟君子過招,寶劍一柄;跟好友兄弟過招,拳腳一對。你既不是君子,又不是兄弟好友,自是紙扇一把了。”

  黃承運聽之,極為滿意,一劍刺出,花開五朵,朵朵白蓮。

  趙玉恆輕輕一躍,後退兩步,撇過劍鋒,紙扇收攏,點向黃承運右臂腋下,直取極泉穴。

  黃承運回劍格擋,再將劍鋒一轉,劍尖上挑,直取趙玉恆的咽喉。

  趙玉恆一個側身,用紙扇對著黃承運的劍身一撥,凌空一掌拍出,直取其胸腔。

  黃承運見掌風襲來,側身躲過。

  趙玉恆手指快如閃電,直取黃承運的膻中穴。

  黃承運目光如炬,可惜來不及躲閃,膻中穴被點中,身子一顫,胸腔麻木,氣血閉塞。

  趙玉恆乘勝追擊,呼然就是一掌,黃承運連人帶劍,跌下擂台,落敗。

  台下青年才俊四五十,見趙玉恆身手如此凌厲,自問不是對手。

  一個驚歎,兩個拜服,唉聲歎氣一片,連連搖頭,好想來個不歡而散。

  胡海見趙玉恆獲勝,上前有禮道:“敢問公子來自那裡?”

  趙玉恆回禮道:“天水一閣。”

  一個世家子歡言道:“好名字!塞上有江南,天水裝一湖。”

  兩個穿著鮮麗的佳女子在不遠處閣樓裡偷偷觀戰,見過趙玉恆那矯捷的身手與俊朗的外表,兩眼一個憂慮,轉過身,走離開去,不安的步子落滿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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