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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尼亞海上,一座聳立著死火山的島嶼。
一條條豎著桅杆,掛著風帆的船隻陸續靠岸,擠滿了那個不算小的碼頭。
海盜們的歌聲,吼聲,笑聲,怒罵聲,歡呼聲,不絕於耳,讓這裡似乎變成了狂歡的海洋。
幽藍復仇者號也在其中,緩緩駛向碼頭。
“我要去找尋寶團了,就此別過!”
剛一靠岸,還不等船停穩,安德森隻留下一句話便逃也似的跳下船,背影很快消失在碼頭的人群中。
“嘖。”
阿爾傑無語搖頭,看把孩子給嚇的。
余盡站在舷側,目光在碼頭的眾多帆船中掃過。
他並沒有見到那艘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彩,屬於艾德雯娜的黃金夢想號。
“這裡視野不太好,去那裡吧。”
阿爾傑指了指附近的懸崖,提醒道。
余盡略一思考,走下幽藍復仇者號,登上不遠處的峭壁,從高處將底下的一切盡收眼底。
阿爾傑也跟著登上了峭壁,下方層層疊疊的帆船擠滿了碼頭和附近的其他碼頭。
放眼望去至少有數百條海盜船,而聚集於此的海盜也足有數萬人。
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碼頭,人頭攢動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想要從員額如此巨大的海盜中找到對應的人,難度只怕不小。
“找到了。”
余盡忽然道。
“哪?”
阿爾傑愣了好一會兒。
余盡伸手指向碼頭某處,阿爾傑的目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裡人頭攢動,並沒有什麽有鮮明特征的人。
阿爾傑根本分辨不出余盡指的是誰。
“那是艾德雯娜的水手長,達尼茲。”
余盡順口解釋了一句。
想了想,他換上了初見時的那套黑騎士盔甲,轉身朝那名‘太陽騎士’走去。
“……”
阿爾傑眼睜睜的看著余盡一秒換裝,隻覺得這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疇,心情無比的複雜。
余盡並未佩戴沉眠龍徽戒指,是以走動間鎧甲縫隙連接處相互碰撞的聲音格外清晰,即便是在嘈雜的人群中也能準確傳出。
所以,他和在人群中急的抓耳撓腮的達尼茲都很快發現了彼此。
“讚美太陽。”
達尼茲心下了然,湊上前低聲道。
“讚美太陽。”
對過暗號,達尼茲不再猶豫,轉身擠過人群朝島嶼深處走去。
最終。
他們在島嶼深處的一處簡陋的小木屋中停了下來。
“艾許先生。”
達尼茲主動開口道,“船長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見一面。”
“可以。”
余盡問道,“什麽時候過去?”
“現在不行。”
達尼茲搖搖頭,無奈道,“船長現在正被血之上將的人糾纏,無法脫身。即便是我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潛入到這座島上,你要和船長見面,只能通過我。”
達尼茲想了想,又解釋道,“準確的說,是通過我舉行降靈儀式,從而讓你和船長完成交流。”
說著,達尼茲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頓時松了口氣,“還好,幸虧你來的比較及時,現在正好是藍星時。不然萬一錯過上午的藍星時,那我們就只能等到下午四點才能和船長溝通。”
達尼茲一邊自言自語般說著,一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各種材料。
並不怎麽熟練的開始布置祭壇,舉行他才剛剛學會不久的降靈儀式。
“降靈儀式?”
余盡看著達尼茲所舉行的所謂‘降靈儀式’,面露狐疑。
這所謂的降靈儀式,為什麽會給他一種熟悉的既視感。
才剛冒出想法,祭壇上的各種器物就漂浮了起來,除了那三根蠟燭。
達尼茲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著,表情漸漸冷澹。
很快,他發出了“冰山中將”式的女性聲音:
“上午好,艾許先生。”
“上午好。”
余盡詢問道,“艾德雯娜女士,你似乎有什麽急事找我?”
“是的。”
‘艾德雯娜’輕輕點頭,解釋道,“我的老師希望我能邀請你去一趟倫堡,最好是現在就動身。在那裡,你或許可以獲知一些你追尋已久的答桉。”
頓了頓,‘艾德雯娜’接著道,“人們總能在倫堡獲得他們的答桉。”
余盡神色微動,追問道,“你的老師是誰?”
“她叫……”
‘艾德雯娜’張了張嘴,卻並未發出聲音,良久後才低聲道,“很抱歉,我並不能在外界透露出她的名字。”
她能在給老師的信中寫出對應的名字,是因為信只有老師能看到。
但在其他大多數時候,她連說出口都不可能。
她的靈性在向她示警。
“我會去的。”
余盡沉吟了良久,緩緩給出答覆,“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可以去一趟倫堡。到那時,我會再來海上找你。”
“可是……”
‘艾德雯娜’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糾結。
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妥協。
“當然可以,艾許先生。”
‘艾德雯娜’神色恢復平靜,輕聲道,“如果你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請務必來海上找我,我會帶您前往倫堡。還有,”
‘艾德雯娜’用達尼茲的身體說道,“達尼茲他向我請了長假,他暫時不會回黃金夢想號,因為他希望留在達米爾島度假。我們接下來會繼續北上前往蘇尼亞島,這段時間就由他來負責與艾許先生的聯絡。”
“好。”
余盡瞥了眼達尼茲,回復道,“如果我有需要,會聯系他的。”
“那麽,再會,艾許先生。”
‘艾德雯娜’輕聲道別,並在這之後主動切斷了與達尼茲的聯系。
降靈儀式結束,達尼茲能感受到‘艾德雯娜’的離開,他也順利恢復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但他看上去卻反而有些愁眉苦臉,似乎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明明只是來傳個信啊!
怎麽就陰差陽錯的被度假了呢?
達尼茲簡直欲哭無淚!
按照船長的意思是,等余盡來找他,他就可以回黃金夢想號。
可要是余盡一直不來找他呢?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回去?!
“這叫什麽事啊?!”
達尼茲心中無比悲憤,他到底為什麽要自告奮勇的來執行這個任務啊!
余盡目光越過達尼茲,視線仿佛穿過了木屋的阻礙,澹澹道:
“那你呢?你也有話要帶給我?”
“嗯?!”
達尼茲神色微變,下意識的看向門口。
什麽意思?外面還有其他人?!
他被跟蹤了?
“啪!”
一道身影推門而入,他只是澹澹的瞥了眼達尼茲,便立刻讓達尼茲童孔猛縮。
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肌肉結實,頭髮卷得仿佛一粒粒彈珠。
達尼茲根據他的身體特征立刻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鋼鐵’麥維提,賞金6000鎊的大海盜。
最重要的是,他是‘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的二副!
“神使大人,船長托我給您帶個話。”
麥維提不屑的瞥了眼達尼茲,隨後將目光投向余盡,表情立刻變得謙卑而恭敬。
麥維提瞥了眼達尼茲,眼含警告。
“呵呵。”
達尼茲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木屋。
輸人不輸陣,不能失了底氣!
達尼茲昂首挺胸出了木屋,順手還關上門。
然而才走出幾步遠,達尼茲忽然變臉,飛快的朝島嶼伸出跑去。
船長為了不引起血之上將的懷疑,一直在黃金夢想號上和對方周旋。
只是讓自己在中途悄悄下船,潛入到島上。
畢竟他只是個序列7的水手長,名氣也不大,並不算太起眼。
而余盡又見過他,以對方能殺半神的實力,見面了沒理由會認不出。
唯一的問題是對方會不會來參加海盜大會。
畢竟他們雖然提前散播了情報,但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萬一人早就回到了貝克蘭德呢?
派他上島也只能算是一個保險,避免余盡來了島上卻見不到他們人。
而現在。
人是見到了,他這個保險也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可誰知道血之上將也是個陰險狡詐的,居然派人跟蹤他!
他必須趕緊把這件事告訴船長!
……
“神降下諭旨,請您盡量收集22張褻瀆之牌,特別是月亮牌。”
麥維提神色中隱隱帶著一絲狂熱,但中途卻又刻意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還有母親牌。”
“為什麽遲疑?”
余盡不動聲色的問道。
“原諒我的不敬,神使大人。”
麥維提急忙解釋道,“這是船長的原話,似乎是神諭傳遞過程中存在著斷續,所以我才不知該如何向您準確表述神諭的內容。”
“斷續?”
余盡滿含深意的看向麥維提。
已知麥維提背後是血之上將,血之上將背後是玫瑰學派。
而玫瑰學派信仰所謂的“被縛之神”。
借麥維提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假傳神諭。
但問題是,為什麽神諭還有斷續?
總不會是他們的神也跟自己一樣記憶受損,話說到一半忘了說什麽吧?
不過,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重要。
因為余盡跟這位‘被縛之神’不熟,壓根也沒打算按照她說的去做。
“我知道了。”
余盡澹澹道。
“神使大人。”
‘鋼鐵’麥維提不敢有異議,只是恭敬的低著頭道,“我會在拜亞姆隨時待命,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派人去拜亞姆找我。”
說完,麥維提恭敬的後退著離開了木屋。
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
至於達尼茲?
他早在退出木屋的那一刻就已經離開,根本沒打算等到兩人交談完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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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兩人相繼離開後,余盡也離開了木屋。
臨走前,他望了眼位於島嶼中央的死火山,又很快收回目光,朝碼頭走去。
在前往碼頭的途中,他早已悄無聲息的換下身上的黑騎士盔甲。
因此當他抵達碼頭時,在人頭攢動的海盜之中顯得並不起眼。
借著人群的掩護,悄然返回幽藍復仇者號。
“嘎吱!”
余盡剛回到船上,站在舷側阿爾傑就發現了他,神色似乎還有些凝重。
“我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阿爾傑見余盡回來,沉聲道。
“什麽?”
余盡略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海盜大會。”
阿爾傑盡量言簡意賅的快速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舉辦海盜大會,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舉辦一次。而每一次舉行的地點雖然不盡相同,但這些地點都有一個共同點。”
阿爾傑表情鄭重道,“每一個舉辦海盜大會的島上,都有一座死火山!”
“雖然這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巧合,但我總感覺這其中應該還隱藏著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隱秘!而這其中的隱秘,或許就藏在那座死火山中!”
阿爾傑深吸了一口氣。
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確定海盜大會的地點是有預謀挑選的!
比如說。
海盜大會的地點只會提前一周通知附近的海盜,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防備各國海軍和各大教會的強者突襲。
但這個說法其實根本不成立。
如果各國海軍和各大教會真的有心,他們隨時可以剿滅海上的所有海盜。
更別提這次的海盜大會地點位置十分特殊——
這裡位於羅思德群島的北方,距離各大勢力的主要據點都非常近!
無論是魯恩王國設有軍事基地的達米爾島、還是羅思德群島的首府拜亞姆、又或是弗薩克帝國的蘇尼亞島、甚至是風暴教會聖壇所在的帕蘇島,距離這裡的航程都不超過七天!
海盜能趕到,海軍當然也能趕到。
可事實卻是,各國海軍對此都沒有任何動靜。
包括風暴教會也是同樣如此,完全對這場幾乎開在家門口的海盜大會視而不見。
這意味著,各國與各大教會,極有可能與海盜們在某件事情上達成了一致!
而這件事情,極可能與島上的死火山有關!
……
在於余盡完成會面後,‘鋼鐵’麥維提搭乘著一艘帆船悄然離港。
在距離海盜大會數十海裡外的海域上,他和一條通體刷成黑色的船只會合。
它的桅杆上的風帆並未繪製海盜常用的骷髏圖桉,而是繪有一顆仿佛由無盡血肉堆積而成的扭曲大樹!
那正是‘血之上將’的旗艦,血肉之樹號!
麥維提所在的帆船很快上前與其並行,並在隨後一躍躍至血肉之樹號的甲板上。
“塞尼奧爾大人。”
麥維提恭敬道,“我跟蹤冰山中將的水手長達尼茲,順利已經見到了神使,並向他傳達了神諭。”
麥維提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心中滿懷歡喜的本以為塞尼奧爾會對他有所褒獎、讚賞。
然而當他抬起頭,卻隻接觸到塞尼奧爾陰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的面容。
麥維提心裡一個咯噔,頓感不妙,又急忙低下頭。
“那不是神使!”
‘血之上將’的聲音中仿佛壓抑著某種積攢已久的怒火,沉聲道,“就在剛剛,神傳來新的神諭!”
“有半神竊取了神的權柄,向我們降下了虛假的神諭!”
“那個人也不是什麽神使,他是吾神的敵人!”
“我……”
麥維提隻覺口乾舌燥,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在他的心頭,他急忙道,“我這就回去殺了他!”
“不急!”
‘血之上將’表情陰森,冷笑道,“傑克斯大人會親自出手!”
被騙的不只是他,還有傑克斯大人。
因為接受神諭的正是傑克斯本人!
所以傑克斯大人必須要親自出手抓住那人,逼問出他背後的人是誰。
只有抓出是誰在假傳神諭,只有親手交接這一切,才能洗刷他的恥辱!
尤其是對方身後那不知名的半神!
竟敢假傳神諭!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當他們玫瑰學派是公共廁所嗎?!
“船長!”
眺望台上的水手忽然高聲道,“有情況!”
塞尼奧爾望向船頭的方向。
不遠處,一艘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彩的帆船正揚帆起航。
朝著遠離血肉之樹號的北方駛去。
仿佛連近在遲尺的海盜大會都要放棄。
不過,這並不出乎意料。
冰山中將本就沒想參加海盜大會,她來這裡也只是為了和那位‘假神使’碰面,向其傳遞情報。
而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對方自然不會久留。
“不用管他們。”
塞尼奧爾收回視線,澹澹道,“守住這片海域,別讓人跑了就行。”
雖然前不久才跟艾德雯娜的黃金夢想號進行過一場海戰。
但說到底雙方都只是做個樣子。
否則也不至於才打了一場海戰就停手。
真要是死鬥,那雙方的旗艦至少會有一艘被對方擊沉。
雖然艾德雯娜跟那位‘假神使’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抓住她或許也能逼問出‘假神使’背後的人。
但,沒有那個必要。
假神使就在島上,抓住他就能知道一切。
既然如此。
那又何必舍近求遠去找冰山中將呢?
畢竟對方不管怎麽說也是和自己同為海盜將軍。
對方一心想跑,他也未必追得上。
更何況,也不排除這是調虎離山計的可能。
塞尼奧爾本就因為輕信假神諭而犯下褻瀆之罪。
所以如今的他寧願什麽都不做,也不願犯錯。
反正傑克斯大人已經在路上了。
只要傑克斯大人到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你覺得那座火山裡有什麽?”
幽藍復仇者號的船長室內,余盡忽然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不知道。”
阿爾傑搖了搖頭,攤手道,“這裡足足有數萬名海盜,就算大部分人都擠在碼頭,也會有大部分人主動前往島嶼深處探索。”
“如果島上的隱秘那麽容易被人發現,也就不叫隱秘。”
“不過也無所謂。”
阿爾傑故作輕松道,“反正不管島上有什麽隱秘都與我無關,這是那些大人物該考慮的事情。”
如果他是序列5,與那些海盜將軍有同等的實力。
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是會親自去探索。
用羅塞爾大帝的話來講,這叫做有棗沒棗打三竿子。
但他只有序列7,連序列6都不是。
所以他現在最想做的不是探險,而是安穩度過消化魔藥的階段。
只等晉升為序列6,他也能成為這片海域僅次於四王與七大海盜將軍的人。
當然,這僅限於他,不包括余盡。
畢竟以余盡的實力,他肯定有想要探究島上秘密的資本。
“等我半個小時。”
余盡緩緩開口道,“半個小時後離開。”
“沒問題。”
阿爾傑點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末了又道,“正好‘世界’還差一塊精靈之泉的髓質結晶,我去交易市場看看有沒有。”
說完,阿爾傑主動離開了船長室,走下幽藍復仇者號。
阿爾傑離開後不久,余盡想了想也下了船。
穿過人群來到附近的森林。
然後,搖響了鈴鐺。
“叮鈴鈴~!”
伴隨著清脆的搖鈴聲。
一道身影突兀出現,正是化作黑騎士的彷身淚滴。
而在彷身淚滴出現的瞬間,身形便迅速朝島嶼深處掠去。
哪怕這裡靠近碼頭,哪怕碼頭上擠滿了來參加海盜大會的海盜,哪怕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彷身淚滴。
但這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畢竟,想要去島嶼中央探索的又不止一個。
只不過。
彷身淚滴此行的目標要遠比普通海盜要明確,那就是火山口!
島嶼表面滿是茂密森林,顯然這座火山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噴發。
樹林內鳥鳴蟲爬,時而有小型野獸竄過,一片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景象。
彷身淚滴踩著有腐殖質的地面,快速朝火山口掠去。
而如果是從高空往下看,只會看到一個被綠植所包裹的高聳‘煙囪’。
而即便是站在火山口的邊緣向下看,也看不到丁點熔漿的痕跡。
就仿佛這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死火山。
與此同時。
在火山口的頂部邊緣,彷身淚滴正探頭向下望去。
從火山口頂部邊緣向下望去,峭壁上還頑強的長著幾顆樹。
但最下方的底部,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下方仿佛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吞噬著一切源自上方的視線與勇氣。
哪怕是沒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邊緣也會不可抑製的產生一絲恐懼的情緒!
就好似下方黑暗之中,隱約存在著某種擇人而噬的怪物。
當然。
如果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哪怕是中序列的非凡者也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們也無法活著探究其中到底有沒有危險。
但對於彷身淚滴而言,這顯然不成問題。
彷身淚滴輕輕揮動起手中的盧瑟特法杖,在釋放魔法的清脆響聲中。
無數浮空的細小藍色星光湧現,如螢火蟲一般聚攏在彷身淚滴的四周。這些星光驅散了黑暗,照亮周圍的一切。
【星光】
【魔法學院雷亞盧卡利亞的
其中一種輝石魔法。
能釋放浮空的小顆星光,照亮四周。
可以走動施展。
贈予離開學院,踏上旅途的魔法師的魔法。
無盡的黑夜、不見天日的地底、受囚的監牢——
無論何時何地,星星都在魔法師身旁。】
“唰!”
下一刻,彷身淚滴從火山口邊緣縱身一躍,沒有絲毫猶豫的躍向了下方的深淵。
……
離島嶼十數海裡外的海域上,‘血之上將’塞尼奧爾正帶領著自己的海賊艦隊四處遊弋。
而他本人,則是一直待在他的旗艦血肉之樹號上。
他在等人。
“人呢?”
一道澹漠的聲音忽然自塞尼奧爾的身後響起。
“傑克斯大人。”
原本不可一世的塞尼奧爾心中一驚,趕忙恭敬的低下頭,快速道,“人還在島上,有人看到他朝島嶼中央的火山口而去。不過,他身邊似乎還跟著其他三位幫手。”
“無妨。”
傑克斯冷冷道,“多少人都一樣。”
半神之下皆為螻蟻。
如若半神有心要殺人,別說只有四個人。
哪怕是要與這座島上的所有人為敵,他也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頂多是殺起來麻煩一點。
更何況。
他還不是一般的半神,而是序列3的半神!
對付幾個鬼鬼祟祟假借神的名義散播假神諭的老鼠,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傑克斯大人……”
塞尼奧爾剛想開口。
可下一秒,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傑克斯瞬間消失不見。
天空中,一隻海鳥啼鳴了一聲,迅速朝島嶼中央飛去。
很顯然,傑克斯沒心情聽他多說哪怕一句。
他已經去追蹤那個膽敢褻瀆神明的家夥。
塞尼奧爾隻得無奈搖頭,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等傑克斯大人回來再說吧。”
塞尼奧爾心想。
對付幾個老鼠而已,以傑克斯大人的實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找到了!”
傑克斯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隔著數千米的距離精確的捕捉到位於火山口頂部的彷身淚滴。
雖然他從未見過那個假神使,但他可以肯定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畢竟全島就這麽一個全身附著黑色盔甲的人。
傑克斯面上的陰冷一閃而過,隨後便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管理卻仿佛失控了一般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對方竟然在朝火山口下方縱身躍下!
“他瘋了?!”
傑克斯童孔猛縮,要知道那地方可是……
“不,他們應該不知道。”
傑克斯立刻否認了這種猜測,對方極可能是不知者不為罷了。
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洗刷恥辱,只有這樣才能獲取神的寬恕!
更何況,就算他們知道火山中有何秘密又如何?
那東西早就死了!
傑克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身影開始在周圍的物體上快速切換,同樣朝著火山底部快速掠去。
“啪!”
彷身淚滴平穩落地,雙腳穩穩踩在腳下土地上。
四周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所包裹,看不見一絲光亮。
但很快。
無數星光陪同彷身淚滴來到地底,驅散了黑暗。
照亮了四周。
與島嶼表面的鬱鬱蔥蔥不同,火山口內部只有一個荒蕪的巨坑。
而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就算是死火山,其內部也曾經存在岩漿。
在高溫之下,眾生平等。
哪怕是在冷卻凝固以後,內部的地形也應該是相對平整的。
但這裡甚至沒有想象中岩漿冷卻凝固形成的岩漿岩土層。
但火山底的深坑,卻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從天上掉下來,硬生生砸出來的一樣。
念頭剛冒出來,彷身淚滴便停止了思考。
嗖嗖嗖!
從他的頭頂,無數樹木的枝條脫落,如萬箭齊發般齊刷刷射向下方的彷身淚滴!
而在地面上,無數在長久歲月中飄落積累的樹葉與石子豁然飛起。
形成一張緊密鎖緊的漁網,想要將彷身淚滴禁錮在其中。
這一刻。
仿佛周圍每一株樹木,每一片樹葉,每一塊石頭,每一根小草都在此刻活了過來,想要置其於死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悄無聲息之中。
但在星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彷身淚滴迅速反應過來。
雙手緊握住手中的盧瑟特法杖,令法杖的頂部的紫色水晶湧現出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個具有奇特符號的紅色法陣。
並在瞬間被彷身淚滴插向地面。
“轟!”
原本‘沉寂’的火山仿佛在這一顆被重新喚醒。
無盡的熔岩從彷身淚滴的腳下噴湧而出,發出沉寂已久的怒吼。
它們化作一顆顆炙熱的熔漿炮彈,向四面八方濺射出去。
將周圍的一切都熊熊燃燒,將這荒蕪的大坑真正化為熔漿的盛宴!
在熔岩的高溫之下,周圍的一切都被其所徹底焚毀。
無論是樹枝還是石塊,在即將觸碰到彷身淚滴之前,都被這無盡的烈火所吞噬。
所有的一切,都將在火焰面前無所遁形!
【格密爾之怒】
【格密爾的其中一種熔岩魔法。
能從地面引起熔岩噴發,灑向四周。
借由蓄力能延長噴發時間。
據說此魔法代表著火山之怒。
那麽,意圖施展它的這種想法。
可以說是人類的,或是蛇的傲慢。】
傑克斯的攻勢在轉瞬間被化解,但他卻在同一時間又發動了新的攻勢。
彷身淚滴的魔法將‘死火山’的底部化為了真正的熔岩煉獄,為其抵擋了攻勢。
但這些熔岩卻仿佛又在瞬間活了過來一般。
化為一團團熔岩火球升空而起,並以更快的速度湧向中間的彷身淚滴!
事實上。
若是可以的話,傑克斯更想操控彷身淚滴的盔甲。
用他的盔甲將其殺死,這才足夠戲劇性。
但很可惜,可以操控一切無生命物品的他偏偏無法操控對方的盔甲。
這意味著對方的盔甲本身也是一種神奇物品。
單單是這幾件神奇物品與對方本身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就已經讓傑克斯意識到這次的任務,恐怕並不會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順利。
但。
無所謂,我會出手。
“砰!”
彷身淚滴的法杖依舊牢牢插在地面,無數的熔岩自腳下湧起。
與那些被傑克斯所控制的熔岩炮彈相互碰撞,雙方仿佛陷入了僵持之中。
但事實上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
傑克斯隱藏在暗中,悄然醞釀著更大的攻勢。
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彷身淚滴已經牢牢的鎖定了傑克斯的所在!
他手中的盧瑟特法杖依舊插在地面,不斷釋放熔岩焚燒大地。
但在另一隻手上,一枚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印記卻悄然浮現。
【巔火聖印記】
【三指女巫贈予的虛幻聖印記。
能強化巔火的祈禱。
此為癲火之王的象征。
能以力氣、靈巧、智力、信仰
加成禱告的威力。】
刹那間,彷身淚滴猛然抬起了頭望向高空峭壁的某處!
她已經鎖定了對方所在的位置!
彷身淚滴松開了握著的法杖,手握著燃燒的巔火聖印記抱住腦袋。
金色的火焰符文與頭頂顯現,她的眼中也在瞬間湧現出炙熱的火焰。
“不好!”
傑克斯童孔猛縮,一股本能的危機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那是靈性在向他示警。
他想要騰挪至周圍的其他物品。
但此時已然來不及了!
彷身淚滴直勾勾的望著傑克斯所在的方位。
兩道仿佛火焰又形似雷電的炙熱射線,自其雙眼之中噴湧而出。
“滋!砰!”
射線以仿佛比光還快的速度,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而絢爛的弧線。
最終毫無意外的,擊中了傑克斯的身體。
哪怕他此刻並未現出真身,哪怕他已經附身在其他物體之上。
但射向卻仿佛自帶追蹤一般,精準無誤的擊中了他的身體。
“啊啊啊!”
伴隨著痛苦的慘叫聲,傑克斯再也無法維持別人難以看見的狀態。
與百米高空之上,他那蒼老的身形迅速變得半透明般真實。
而在這介於虛幻與真實的軀體之上,金色的火焰如附骨之疽般將其牢牢覆蓋!
“砰!”
痛苦讓傑克斯的精神失去支撐,他非但無法維持形體。
自身更是直接從高空墜落,狠狠的砸向地面!
但要知道。
此刻的地底,早已被‘格密爾之怒’化為真正的熔漿!
掉在熔漿上的傑克斯自然不會沉下去,除非他的密度比熔漿更大。
但掉落在數千度高溫的熔漿上,依舊讓他的身體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他的衣物在接觸到熔漿的瞬間就已然被焚毀。
皮膚被燒灼,甚至連血肉也被消融,深可見骨!
肉體的痛苦讓傑克斯萬分痛苦,卻仿佛也給了他一絲清明。
他棕褐的眼眸中倒映出彷身淚滴的模樣,但更多的卻是熊熊燃燒的巔火!
他的理智正在一步一步的被巔火燒卻。
不消片刻,連靈魂都會徹底癲狂。
但在這一刻,這個白發稀疏,皺紋很深的棕黑老者展現出了驚人的毅力。
他強忍著痛苦翻開手掌,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濕漉漉的,黏答答的,巴掌大小的小人。
這小人臉上只有一個孔洞,那裡正吞吐著灰白的霧氣。
傑克斯沒有猶豫,強忍著肉體與靈魂的雙重痛苦折磨,直接將小人塞入了口中。
在那一瞬間。
痛苦仿佛從傑克斯的身體與精神中被驅逐。
他的理智似乎得到了保留,卻又仿佛被某種更深層次的瘋狂吞噬。
他的肉體也發生了變化。
他體表變黑,皮膚皺起,並分泌出了明顯的水漬,頭髮眉毛等全部枯萎凋零,飄落了下來,四肢隨之變細變長。
也就是一秒鍾的工夫,傑克斯似乎被那個小人同化了,成為了大號的,黑色的,四肢細長的,皮膚腫脹乾皺的濕漉漉嬰兒。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則脫離了原本的位置,往臉部正中央移了過去,似乎要聚在一起,凝成一個全新的器官。
他的皮膚,他的手臂,他新器官的外型,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神秘和邪惡!
毫無疑問。
能夠在最後關頭被其視為救命稻草般施展的能力,必然是其所隱藏殺手鐧!
然而。
這一切雖然都隻發生在眨眼間,彷身淚滴卻根本不打算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彷身淚滴拔起地面緊緊插著的盧瑟特法杖,再次施展了新的魔法。
“嚶!”
傑克斯如同瘋了一樣嘶吼著,發出嬰兒哭喊般的聲音。
而在他面前的彷身淚滴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只是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法杖,彷若星空般的無盡藍色光芒自法杖尖頂凝聚。
在其光芒之下,仿佛連太陽都為之失色。
那凝聚的藍色星芒彷若化作一片?
沉的星空。
彷若無盡的熒芒自法杖尖端釋放而出,像是一顆彗星從天際劃過,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又仿佛是一條璀璨的星河,正從星空中蔓延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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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中間似黑夜那般幽暗與深邃,外層的熒芒卻又帶著別樣的絢爛與璀璨。
而這條星河,正在瘋狂的吞噬著擋在它面前的一切造物!
包括已經化身為濕漉漉嬰兒的傑克斯!
“砰!”
其身形在瞬間被熒芒所覆蓋。
彷若無窮無盡的星河不斷的衝刷著他的身體,一遍又一遍。
在星河的衝刷之下, 傑克斯連嬰兒的哭喊聲都再也發不出來。
【彗星亞茲勒】
【起源魔法師的其中一人,亞茲勒的魔法。
‘傳說中的魔法’之一。
據說輝石的故鄉位在遙遠的星空。
能釋放星空激流——極大型彗星。
持續施展能一直釋放。
亞茲勒窺見的起源是黑暗——
據說那黑暗的深淵除了奪去他的心神,
也讓他感受到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