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沒有躲避,任由奇柯·沃恩的一拳轟殺來。可怪異的是,明明肉眼看到拳頭砸中了敵人,可依舊沒有手感。
奇柯·沃恩瞳孔一縮,他發現拳頭竟穿過了敵人的身體。更為確切地描述應該是,對方的身體不存在了。
“這是什麽詭異的能力?”奇柯·沃恩脖頸一歪。
“很驚訝嗎?”羅格虛無化的身軀不緊不慢地挪移到奇柯·沃恩的手臂上。心有不甘的奇柯·沃恩用另一隻手掌拍下,結果對方的身體卻巧妙地從手背浮現。
這種感覺就好似,奇柯·沃恩一掌拍在了幻影上。
“那又如何,你無敵,不代表同伴也是!”奇柯·沃恩自覺拿這個棘手的家夥沒辦法,經驗老辣的他直接盯上了莉迪亞和奧瓦爾。
顯然這個選擇是正確的。以莉迪亞和奧瓦爾的水準,倒真的無法承受奇柯·沃恩的一擊。
不過,羅格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奇柯·沃恩後背發涼:“這是虛無化,能讓身體處於虛無的狀態。當然,也能夠隨時解除。”
奇柯·沃恩眉頭一皺,敵人正在往心臟的方向走。結合對方的言論,如果虛無化的敵人行走至自己的心臟位置,再瞬間解除,後果只有一個。
想到這,奇柯·沃恩頭也不回地撞開城牆,邁開雙腿,朝著平原快速跑去。地面搖晃,兩側的風景不斷地倒退,奇柯·沃恩做出了逃跑的選擇。
不知奔走了多久,久到城堡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黑點。就在奇柯·沃恩以為安全時,一道聲音從他胸腔的位置傳出:
“我還以為你的心臟是黑的,畢竟那麽果斷地吃掉自己的孩子……”
奇柯·沃恩急刹車,呆愣在原地,手摁在胸口處。
羅格的腦袋冒出來,抱怨道:“你跑了這麽遠,我回去都麻煩。可不能再讓你跑了……”
說著,羅格就準備動手。
“等下!我願意臣服!請別殺我!”奇柯·沃恩這下是徹底慌了。如果被從內部破壞心臟,饒是巨人化擁有回復能力也無濟於事。
“現在求饒,你覺得來得及嗎?”
“來得及?”
“來不及……”
一聲悶響,奇柯·沃恩捂住胸口。大量的鮮血從口鼻噴湧而出,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巨人,直愣愣地倒在地面上,成了冰冷的屍體。
羅格解除虛無化,朝著城堡的方向眺望。又是幾聲怒吼,似乎還有其他受祝者變身成為巨人。
“玩的稍微有些過火了。”羅格眯眼,下一秒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原地。
……
橋頭堡內,燈火通明。德古拉·路易親臨前線,為的就是能在第一時間聽到捷報。自從帝國之師進入南境以來,各路好消息不斷,不戰而降者比比皆是,德古拉·路易為防止出現大規模的投降情況,甚至不得不限制了投降的條件。
戰爭的本質是掠奪,是通過踐踏生命,謀取暴利。若是和平收復南境,德古拉·路易又何必與叔叔刀劍相向,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六親不認的罵名。
不過在眾多的捷報中,德古拉·路易真正期待的還是神音會第七席作家的手稿。畢竟只有作家的手稿,才能精準無誤地預判出戰爭的走勢。
“陛下,作家的手稿來了。”一位侍端著托盤走進房間,天鵝絨上放著一卷精致的手稿。
德古拉·路易迫不及待地近前,取過手稿,放在燈下小心翼翼地閱讀起來。
手稿的前半段描寫了進攻之後發生的事,
事無巨細地描寫了南方貴族們在面臨遠征軍時表寫出的軟弱和屈從。這部分內容,都是國王事先知曉過的,所以他並無心欣賞作家的長篇大論,而是將目光不斷地下移。 “奇柯·沃恩的巨人家族覆滅了,誰也沒能看清躲在黑暗中的敵人究竟是誰。唯一能夠知曉的是,這個擁有三百年光輝歷史的家族,於今夜消失在了歐亞帝國。他們被抹除了,饒是再高大的形象,面對如洪水爆發的黑暗時,亦無法留下丁點的痕跡。沃恩家族的覆滅或許是一個警醒,提示年輕的國王不該將兵力分散於優化亞人的事業上。這並非是一場必勝的戰爭,南境存在著就連命運女神都無法窺破的霧瘴。迷霧之中存在著變數,保險起見,國王應該派遣主力軍前往沃恩的領地一探究竟。又或者,變更急攻猛打的戰術,以文火慢煮的方式慢慢結束戰爭……”
越是讀到後面,德古拉·路易的臉色就愈發難堪。到最後,他甚至忍不住將手稿摔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他最近是怎麽了, 為何老是要寫一些喪氣話?該死,既然已經知道沃恩會遇敵,為何不提前通知!巨人家族的力量對帝國的事業至關重要,現在好了,又失去了好用的耗材!”
侍從非常慌張地從地上撿起手稿,德古拉·路易按捺住內心的火氣,繼續往下閱讀。
“傲慢的國王自然無法接受戰爭的延期。既然如此,就將科索爾平原決戰提前吧。必須趕在大雪覆蓋南境之前,一舉將公爵驅逐到厄爾庇斯防線以外。為此國王需要借助神音會更深層次的力量。或許,第六席是一位不錯的人選……”
“寫的什麽玩意!”德古拉·路易憤怒地撕碎了作家的手稿,隨手丟棄在地。要知道,每次讓神音會出手,都會耗費巨大的代價。就單說這次聘請作家出手,已將近耗空了國力。如今作家竟恬不知恥地讓他再聘請一位神音會的首席,這不是明擺著借著戰爭的幌子坑他嗎?
“什麽矛盾,什麽反轉,什麽劇情的合理性,統統都是扯淡。”德古拉·路易氣得胡子發抖,這應該是一個以他為主角,在南境所向披靡的故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統攝全境,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完成抱負,哪怕是神明,也不能夠。
……
遠在王都的洛斯維奇似乎心有所感,他終日伏案於書桌前,本不應知曉前線發生的事。可此刻,他卻在稿紙上繼續書寫著:“年輕的國王無法預知災難的降臨,命運的軌跡再次發生偏離,想要糾正,或許需要隻身投入到這場滾滾的時代洪流中,親眼去見證和感受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