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是誰來找麻煩?
聽著頭頂壓抑的聲響,許言擰緊眉頭,他沒有貿然急匆匆衝上去,而是腦海中念頭飛轉,雙腳下意識放輕,繼續沿著老舊的樓梯旋轉上升。
隨著距離拉近,聲音的內容愈發清楚起來,包括“錢”、“費用”、“你弟弟”等關鍵詞……言語間,包含威脅與恐嚇。
許言忽然明白發生什麽了。
他故意重踏一聲,發出上樓的響動,那聲音果然停了下來。
許言邁步,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來到公寓走廊。
只見,自家房門敞開,許諾孤獨地抵在門口,用雙手阻攔對方的進入。
而在她面前,站著三個青年,為首的一個,約莫三十歲,身穿休閑西裝,腳踩皮鞋,豎著老式中分頭,一副生意人打扮。
在男人身後,是兩名花襯衫,九分褲,頭髮燙染,街頭風打扮的“社團打手”。
其中一個甚至略顯面熟,是附近舊街幫的成員沒錯。
許言緊繃的神經松緩下來。
此刻,四人同時扭頭,朝這邊看來,表情各異。
許諾明顯愣住,蒙著些許水霧的眸子裡猛地劃過驚喜,旋即,又成了濃濃的擔憂。
而一名社團打手則小聲,對為首的西裝男子說了什麽。
“哦,正主回來了。”
西裝男子露出笑容,臉上也沒有社團應有的凶狠,反而頗顯斯文。
許言緩步走近:“你們找我?”
“他們是……”許諾想要開口,卻給那西裝男人打斷:
“沒錯,歌鍾胡同那間修理鋪是你的吧,下個月的保護費該交了,早上過去收帳,結果店沒營業,隻好冒昧前來打擾了。”
語氣很客氣,態度很強硬。
許言蹙眉,說道:“可日子還沒到。”
他分明記得,還有一段時間才到“繳費日”……雖然不想承認,但在勒索錢財這件事上,舊街幫還挺守規矩的……
“啊,以往的規矩的確如此,”西裝男人歉意道,“這次臨時提前了。”
許言平靜道:
“拳王沒和我說,而且以往也不是你來收,我沒見過你。”
他言外之意,懷疑對方截胡。
聞言,那名面熟打手冷聲道:“拿拳王壓人?他算什麽東西?”
以往你可不是這個態度……恩,難道與社團權力更迭有關?許言不由回憶起,前兩天拳王來店裡那次,說起社團換老大的破事……
所以,那家夥“失勢”了?
西裝男人故意皺眉:
“態度好些,不要嚇到小許老板,咱們做的是長久生意,和氣生財。”
這話從一個社團成員嘴裡說出,頗為荒誕,卻又無比和諧。
前者笑了笑,從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來:
“鄙人花名‘白紙扇’,以後這片街區的錢,由我來收。”
許言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對方,低頭瞥了眼那張白底紅字,印刷精美的植物纖維名片。
沒有去接,而是迎著三人視線,伸手進口袋,摸出了一張黑色外皮,刻印著“東五區治安署”字樣的探員證件。
同樣遞了過去。
許言緩緩道:
“鄙人姓許名言,治安署聯邦新任探員,聽說有社團勒索錢財?”
樓道內,氣氛一下僵住了。
門口的許諾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而雙手捏著名片的“白紙扇”,
以及他身後的兩名氣勢洶洶的打手,臉上表情則無比精彩。 沉默。
好一陣,那名面熟打手才驚怒道:“你敢耍……”
“啪!”許言掀開證件套,露出裡面的卡片,白紙扇微微變色,扭頭怒斥手下:
“閉嘴!”
旋即,豎著中分頭,西裝革履的男人吸了口涼氣,道:
“許警官,我說這是個誤會你信不信?”
作為時常與治安署打交道的人,他擁有辨別證件的能力。
雖然匪夷所思,但考慮到,這個謊言太容易被揭穿,難以作偽,以及過來的路上,聽到說凌晨附近有警車出現的消息……
白紙扇決定先苟一波。
許言盯著他,一言不發看了幾秒,收起證件,說:
“我剛從治安署下班回來,有點累。”
“明白!”白紙扇並攏雙腳,恭敬賠禮:“那我們就不打擾許警官休息了。”
說著,他朝後丟了個眼神,帶著兩名打手急匆匆下樓。
一路腳步不停,生怕被叫住。
等一直出了單元門,才停下。
“大哥,這小子不會真的……”一名打手猶自難以置信。
白紙扇沉吟片刻,沉聲道:
“回頭找兄弟向治安署打探下,確認下情況,如果是假的,我們再來‘拜訪’。”
“那萬一……是真的呢?”
“……”白紙扇沉默了下,深深吐了口氣,罵道:
“那就回去算下,向人家要了多少錢,原封不動送回去,社團這段不穩,沒必要憑白生事,而且,我看了眼,那可是刑偵部門……晦氣。”
“哦。”兩名打手垂頭喪氣,老鼠般離開。
……
呼,探長說的果然沒錯,我是貓,他們只是老鼠……許言見三人離去,心中最後一絲緊張也散去。
雖然有所依仗,可他也擔心遇到幾個沒文化的愣頭青。
A-001禁果還是太偏向輔助能力,雖然成了超凡者,但武力值並無提升……恩,等正式入職,可以找寧蘭申請把槍……
許言念頭起伏間,終於注意到站在門口,定定看著他的女孩。
“剛才那幫人沒怎麽樣吧。”許言問道。
許諾搖搖頭:
“他們就是要錢,但我工資還沒發,家裡只剩下一點生活費,我還想著你要是出事,可能需要錢跑關系……就沒給。”
許言松了口氣,說道:
“那以後也不用給了,恩,等我在部門裡站穩腳跟,摸清楚情況,再想辦法狠狠收拾他們一頓。”
許諾眼圈略紅,不知是因為他被抓急得,還是被幾個社團打仔堵門生出的恐懼和委屈,可早熟當家的女孩早已習慣了隱藏情緒。
這時候,過去幾個小時裡滿滿的擔驚受怕、胡思亂想,全然化為了疑惑:
“你……不是配合調查,被帶走了嗎?怎麽……”
她一頭霧水,攢了一肚子疑問。
許言嘴角翹起:“先回屋,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