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是什麽?”
眼看要救下陳澄,誰知半道兒被一個鳥人給截了胡,白胡一時氣急,但又摸不透那人根腳,此刻隻得向身旁兩位前輩請教。
“沒見過,但肯定是妖。”
藥離依舊啞著嗓子,簡單的說明了猜想。
“一身怨氣,行跡飄忽不定,應該沒有實體,是妖,但肯定是怨靈化的妖。”
陸百川如是說道。
白胡也很無奈,他試著用靈性網絡搜尋過一遍了,但並沒有發現任何妖物的靈體,那妖怪憑空出現,如今又憑空消失,沒留下一絲蹤跡。
“都到家門口了,又遇到這些破事兒,唉,這丫頭!”
白胡歎息一聲,喚來兩隻烏鴉,吩咐道:
“從今天起,你叫龍雀,你叫鳳匣,龍雀,你飛去屍陀林,將屍多婆給我請來,鳳匣,你就在城中做眼線,聽到看到任何與妖物邪祟相關的傳聞軼事,都回來向我匯報。”
龍雀是一直跟隨著白胡的那一隻,鳳匣則是跟隨陳澄的那一隻,現在的白胡雖然能收服第三隻烏鴉,但眼下並不著急,況且,現在收來的,大都是靈智未開也不能說話的烏鴉,他這才一直拖著。
這時烏鴉鳳匣突然說道:
“主人,我見過那妖怪。”
白胡連忙問道:
“見過?在哪裡?”
原來,早在陳澄他們進城前,烏鴉鳳匣就已經與那妖怪打過照面了,那怪物想搶走陳澄,但不知為何,一直遠遠跟著從未動手,烏鴉隻好盯著它,誰知就是那麽一會兒功夫,陳澄便被官府的人給抓走了。
“原來如此。”
雖說有了點眉目,但烏鴉鳳匣也說不清楚那妖物的根底,問題一時又回到了出發點。
“沒辦法了,先去找找那五位鏢師兄弟吧,說不上他們知道些什麽。”
聽城外茶肆老板的描述,陳澄被抓走時,那幾位鏢師就在跟前,陳澄本身無罪都險些要被火刑,那幾個護著她鏢師料想也遭了殃,想通這一茬,白胡便直接去了上林鎮大牢,仗著陸百川身上有個官銜,很輕松便在獄卒口中打探來了消息。
獄卒告訴白胡,那五個鏢師確實也被抓來了,但他們使了銀子,又沒犯什麽大罪,便都被放了。
白胡問道:
“那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不清楚”,獄卒答道。
白胡想到,陳澄是被人認了出來,這才被官府抓住的,便又問道:
“那報官的那個人呢?”
“報官的人?報官的,就是黑衣鏢師啊!”
白胡頓時眉頭一緊,對此間的事情,一時犯了糊塗。
“不應該啊,那幾個鏢客不知道陳澄的身份啊?他們怎麽會報官來抓人?”
但再問獄卒,他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出了大獄,烏鴉鳳匣飛了回來,他張開說話道:
“主人,我聽到了一些傳聞。”
白胡連忙詢問:
“哦?是陳澄的消息嗎?”
“不,是關於城中丟失孩童的,我聽到有人在議論此事,他們說,這上林鎮年年都有丟孩子的,但今年作為古怪,光這個月,就已經丟了三十多個孩子了。”
烏鴉龍雀和鳳匣都是開了靈智的靈禽,智慧並不比凡人差多少,白胡知道他不會帶來無用的消息,便繼續追問道:
“這件事和陳澄有什麽關系?”
烏鴉嘎嘎叫了幾聲,清了清嗓子,
這才答道: “我在四處偷聽後得知,那些丟的孩子,都是被一個黑羽鳥人給搶走的,他們都說那鳥人來去如煙,是個妖怪,與我之前遇上的,應該是同一個。”
“還有呢?”
“嘎,還有就是,官府下了禁令,不許城中百姓討論此事,但百姓怨氣很深,都在私下裡埋怨此地地方官,地方官為平息民憤,這才說那陳澄惹怒了山神,說城內之所以丟孩子,都是因為山神發怒導致的,為安撫山神,他才要火祭陳澄。”
原來如此。
白胡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
靠天靠地,還不如靠自己的烏鴉靠譜,白胡又問道:
“你看到那幾個鏢師了沒?”
“見到了,就在不遠處客棧歇腳。”
於是白胡三人就由烏鴉帶領著,前去尋那些鏢師。
到了客棧,果真見鏢師一行正在客棧裡生悶氣,他們也看到了白胡,等看清白胡身旁的藥離後,險些又動起手來。
薛慶和更是一拍桌子,站起來衝著白胡說道:
“白胡,我敬你救我們一命,這才願意幫這個忙的,雖說你們扯上了官司,但江湖義氣在,我們也不會拋下那丫頭不管,可是,如今你和殺我大哥的仇人混在一起,這事兒,我們再幫不了了!”
見他態度如此桀驁,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白胡瞬間也生了氣:
“幾位,場面話便不用說了,你們自己的恩怨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有一件事兒,今兒必須說清楚了!我聽獄卒說,是你們報官將陳澄抓起來的?”
藥離的仆人是殺了鏢師張懷,但這件事確實與白胡無關,白胡雖救了這五位鏢師一命,但他們之間本就沒什麽交情,白胡也犯不著由他們來教自己,該和哪些人相處不該和哪些人相處,當初白胡將陳澄托付給他們,如今人丟了,這些家夥一見面連句歉意的話都沒有,字裡行間,盡是責備之意,這讓他一時也沒了好脾氣。
幾個鏢師左右對視一眼,面對白胡詰問,他們一時慌了神,眼前這三人一仆,沒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薛慶和更是被驚出一身冷汗,先前的氣勢一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周季貞唯唯諾諾的說道:
“額,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陳澄淋了雨生病了,我們本要送她去看大夫,誰知,在城門口遇上了一個男子,那人非說他是陳澄的丈夫,陳澄不肯認,那男子便百般糾纏,我們趕他不走,隻好報官抓人,誰知……”
他們雖這般說,但白胡卻起了疑,趕不走人便報官,這似乎不像是江湖客的做事風格啊!況且,這鏢師有五個,那男子卻一個,他們就是這般護著陳澄的?
“是趕不走他,還是想著借坡下驢,將人甩了了事?你們是不是忘了,我讓陳澄帶著的那隻烏鴉,它還會說話呢!”
白胡示意一下,那烏鴉立即說道:
“你們怎麽不提那妖物的事兒?真以為我的主子好騙不成?”
五位鏢客對了對眼神,知道瞞不住,這才頹喪的說道:
“仙師,我等確實是怕了啊!”
薛慶和甚至癱軟般跪倒在地,告饒道:
“仙師,先是遇上峽風谷的詭異怪事,路上又有個邪物跟著,我們幾個都是凡人,哪能不怕啊?我們本想著到了鎮上,將陳澄安排妥當就離開的,誰知遇上了她的丈夫,勸她和家人回去,她又不肯,剛巧遇上了當值的官差,我們這才報了案,我們本意就是想請她離開,誰知,事情會鬧到這一步啊!”
原來,這些家夥看出那妖物是衝著陳澄來的,一面怕那妖物奪人性命,一面又怕辦事不力被白胡記恨,這才裝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誰知這豬尿炮心思一扎就破,被揭穿後,隻得跪地求饒。
白胡懶得跟他們計較這些瑣事,問道:
“你剛剛說她已經成親了?可我怎麽沒聽她提起過?”
雖說古代結婚都比較早,可那丫頭既然能被選做祭品,那肯定是個童子身,怎麽可能會有丈夫?況且這一路走來,也從未聽她提及過,白胡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麽貓膩。
“別的我不知道,但陳澄顯然認識那個男的,見到他時,她顯然是怕極了,我想她已經成親這事兒八成是沒跑了,不然,她也不至於連反駁一句都不肯。”
“她沒反駁?”
白胡越發納悶了。
“是啊,一句話都沒否認,但古怪的是,她寧死也不肯跟那男子走,我們與他說不清道理,後來又遇上了官府的人,本想著請他們出面調解,誰知陳澄見了官差的面,便大喊著自己是從暴屍林上逃下來的,要讓官差帶走她。”
“她自己承認的?”
白胡越發不敢相信了。
“千真萬確啊!她承認自己是私逃的祭品後,那男子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後面的事兒我不說你也知道了,我們幾個本想湊錢將她保出來,但那些官差收了錢卻不肯辦事,隻讓我們快走,這才……”
薛慶和吞吞吐吐的,沒繼續往下說。
“你們知道那男子是誰嗎?”
幾番拚湊,終於還原出個真相來,白胡深知這最關鍵的一環,肯定就是那自稱是陳澄丈夫的男子,但可惜,五位鏢師也是外鄉人,並不認識那男子。
“哦!我記得他說過,他叫周禮!”
周伯元突然大叫道:
“你們可能沒聽到,那男子曾湊在陳澄面前,說著:‘我給足了銀錢,你只要還活著,就是我周禮的女人!’對,他就是這樣說的!”
周禮?
白胡揉了揉眉心,良久歎息一聲,說道:
“好吧,這件事自此再與你們無關,你們走吧,算已經還完了之前的恩情。”
事情到了此等地步,要找到那周禮,也只有去問問通曉上林鎮所有人口姓名的那個人了。
不,他不是人,而是神!
上林鎮官銜最高的神,城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