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悟重返北方,對於佛學的弘揚與廣泛傳播確實是一件大好事,於是並不出面阻攔。
一悟在臨行時將如覺所著的《絕觀論》、《心銘》等手抄本送給丁一廣,深情地說道:“這些經書,是我多年的心血。現在我留給你,先祖的修禪心得對你是有好處的。我雖然不清楚你的過去;但跟你談禪論道時,我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你會有非比尋常的將來。”
……
廣懷素有10萬大山之稱,峰巒層層疊疊,廣袤的山地有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是兩廣交界之地,被重巒大山所封閉,交通的不便使它成了極少有外來者涉足的一方淨土。
這裡的特點是山高、林密、人稀,容易隱藏與逃逸,可進可退。換句話說,這裡是“山高皇帝遠”的蠻荒之地。
而丁一廣棲身的雞嘴岩在高山之巔,岩裡有長年不涸的山泉滴水,一望無涯的連綿大山中有數不盡的可以充饑的野果。
這裡也有獨特的人文環境:是瑤族與漢人雜居之地,友好善良,民風淳樸,人與人之間和睦相處。
這裡的山民不像南粵地區對傳統佛教思想的信仰那麽根深蒂固,反而,對丁一廣所倡導的頓悟禪學思想更易於接受。
丁一廣為人正直善良,樂於助人,不求奢侈榮華,只求清遠淡泊,生活儉樸,與周圍的樵夫、獵人、藥農相處得十分融洽。
村民與山民們有病就上山來找這位“丁郎中”,而丁一廣則不分白天黑夜,刮風下雨,都是有求必應,經常采藥替人治病。
有一天,丁一廣從雞嘴岩處下山來,與一位獵人王二小同行往村莊走去,準備和村民們相聚。
忽然,望見村口處來了4個陌生人,一個個長相都是凶神惡煞,正在跟鄉親們說著什麽。
丁一廣離他們雖然有十多丈遠,但從山風吹來的聲音,依稀聽得出,他們說的是北方口音的話。而被問話的鄉親一會兒用手指著自己的耳朵,繼而猛地擺手,示意聽不懂。
這幾個陌生人說的話和擺著的手勢,丁一廣似乎是聽懂了。“啊,難道他們是?”一種不祥之兆立即緊攫住丁一廣的心。
警惕性特高的丁一廣,立即從身邊的獵人王二小處取過一條布圍巾,戴在頭頂上,操起狩獵的器械,然後才用手扯了扯身邊的獵人王二小,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那一夥人氣勢洶洶而來,好像是在追殺什麽人來的,我們還是躲避為上。”
王二小聽後點了點頭,與丁一廣朝著另一邊山坳快步走去,仿似獵人在追擊獵物一樣。
那些陌生人是當丁一廣養雞實業公司所欠下飼料商倪飛豹800萬飼料款,雇人四處追尋丁一廣的。
當倪飛豹派來的追債人,發現不遠處的丁一廣與王二小掉轉方向,朝著另一邊山坳走去,便呐喊著,撒腿從後面緊緊追趕而來。
沒過多久,已在山坳口追上了丁一廣與王二小,4個追債人舉起了寒光閃閃的匕首,將丁一廣與王二小團團圍住。
領頭的那個人長得三大五粗,人稱鬼見愁,一瞪起眼睛有銅鈴般大,叱喝道:“你們見到我們為什麽要逃跑?”
王二小盡管聽不懂那個鬼見愁操著北方口音的話,但從他們那副怒目睜眉的神態已推知出對方的質問內容,便說:“我們不是逃跑,而是發現山坳這邊的荒草有狐狸出沒,我們在追獵狐狸。”
王二小回答時的話是廣懷一帶的土話,
那4個北方來的人聽後眨眉眨睛,有的搔著腦袋,有的來回擺著手,表示聽不懂,卻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有一個人還把七首在丁一廣與王二小的面前晃動著。他們七嘴八舌,吵吵嚷嚷,比劃著手勢,在追問。
丁一廣是嶺南人,做生意走南闖北,接觸過的人頗多,平日不僅聽得懂他們所講的話,而且還會學講了幾句。
現在,從這些北方人的話,丁一廣知道他們的來意:現在發問,有沒有見到名喚丁一廣的人來過這裡。這些北方人聲言,若然告知線索,讓他們捉住丁一廣,就會有金錢重重獎賞。
面對衝著自己而來的追債之人,丁一廣鎮定自若,臉上卻是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態,用廣懷一帶的土話,向他們作答。
那4個追債人,只是聽到王二小與丁一廣滿口的“嘰哩呱啦”的回答,雙方之間的問話與答話,簡直是對牛彈琴。他們千裡而來,為的是要追殺丁一廣,現在卻是人在面前不相識。
前來搜查追債的人與丁一廣從未謀面,他們只不過是領了錢而來罷了。在他們的印象中,做老板的都沒有日曬雨淋,吃好喝好,故此皮膚一定是白皙的,紅光滿面、長肚腩的。
而現在面前的這個人又黑又瘦小,與他們想象之中的老板相差甚遠。
丁一廣因為長期與山民們一起勞動,一起上山下水,一起耕田種地,所以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皮膚顏色,差不多已經同化了。
那幾個追債人做夢也想不到,在眾目睽睽之下,面前這個瘦黑“土佬”竟然就是他們跋山涉水,歷盡艱辛要追尋的人。
雙方語言差異太大,無法交流。
這夥人聽起廣懷一帶的土話,猶如雞同鴨講,也是沒法聽得懂。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大家都是搖頭歎息,一臉的無奈。
機敏的丁一廣明明聽懂他們的話,卻在詐作聽不懂,並且不時做著手勢,向他們示意:他倆是本地人,是叔侄關系,現在是要上山去打獵。從來未見過他們要追殺的什麽大老板丁一廣”。
王二小也心領神會地作著手勢, 示意他與丁一廣是同姓叔侄。
的確,今時的丁一廣打扮,舉止言談確實像當地的土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倪飛豹派來的那4個追債給胡弄了。
鬼見愁扭盡六壬,也沒有辦法在丁一廣與山民口中挖出半點有用的線索,其他的人乾瞪眼也是無濟於事,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上雞嘴岩,沿著山道往廣西方向走了。
目睹著那幾個追債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山中,王二小向丁一廣喃喃地說:“這幾個人真怪,追尋什麽大老板丁一廣怎麽跑到我們這裡來了。”
而丁一廣心中暗暗地長籲了一口大氣,“這一次不但是天助我也,而且也是鄉親們助我也!”
......
廣懷嶺一帶有10條村寨分布其間,其中有兩條大村,一條丁家村,一條陳家村。
丁家村的村民大多數都姓丁,他們視為丁一廣是五百年前是同宗同族,對他像兄弟一樣,平日更加關心,大家情同手足。
丁一廣在丁家村與村裡的人一起上山打柴,挖藥材,他乾起活來,從不吝惜自己的力氣,一個勁兒地埋頭苦乾。故此,大家都很喜歡他前來幫忙乾活。
白天,他下山來幫村民們乾活,傍晚,才帶著滿身的汗水,攀爬返回山巔的雞嘴岩。寒冬炎酷,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丁一廣以雞嘴岩石室為住地,輾轉於廣懷的大山之間,跟山民們一道種地、采藥、觀賞山林景色,聆聽深谷流泉,領略大自然的野趣,修悟自己的心性。
平日,丁一廣繼續自我修禪,領會佛經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