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姓楊,名露,這位是我的小侄子楊速,剛才楊速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壯士不要放在心上,小女子在這裡向兩位壯士陪個不是。”少女走到嶽彥身邊,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和聲細語的說道。 嶽彥斜眼看了一下這個叫楊速的少年,大約隻有十六七歲,但卻有七尺的身高,膚色稍顯黝黑,兩道濃烈如刀的劍眉下面是一雙透著精明的雙眸,射出來兩道輕蔑的目光,一副冷酷到底的神情。
他打量完楊速後,又看了看楊露,兩個人的年紀最多相差隻有一兩歲,怎麽這楊露卻是楊速的姑姑?
心中雖然存有疑問,但他也沒有多問,朝著楊露抱拳道:“楊小姐客氣了,我是絕對不會和他這種人一般見識的。”
楊速聽後,心中不忿,但礙於楊露在場,也隻能忍了下來,用眼睛狠狠的剜了嶽彥一下,嶽彥也全當作沒有看見。
楊露笑道:“那就好。不知道壯士如何稱呼?”
“我姓嶽,名彥。”
“嶽壯士,兩位冒死從賊寇的手中將我救出,小女子定當重謝。隻是,現在身邊沒有謝金,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就隨我一同回府,我家就住在前面不遠的縣城裡,到了我家,我定然會重重酬謝兩位壯士!不知道兩位壯士意下如何?”
嶽彥、華雄本來就是要進城拿著那張吊睛白額虎皮去領賞錢的,此時聽到楊露熱情相邀,覺得先跟這楊露回去拿謝金也不錯。於是,他當即抱拳道:“那……嶽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楊露斜視了一眼華雄,問道:“這位壯士是何意見?”
華雄道:“我沒什麽意見,他去哪裡,我就去哪。”
楊露見嶽彥、華雄都同意了,便對站在身後的楊速道:“你先回府,就說有貴客要蒞臨了,請府中好好的準備準備。”
楊速聽後,急忙將楊露拉到了一邊,小聲問道:“姑姑,你真的要宴請這兩個山野村夫?”
“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們攔下了這幾個賊寇,我還指不定會被這幾個賊寇擄到哪裡去呢。都是你保護不周!”
“額……姑姑,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誰會想到那群賊寇事先埋伏在那裡呢?我……”
楊露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你現在趕緊回去,不然的話,我就在父親面前說你的壞話!”
楊速嚇了一跳,急忙道:“姑姑,我這就回去。你千萬別在祖父面前說我的壞話,不然我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楊露笑道。
楊速二話不說,立刻翻身跳上了白馬的馬背,衝隨他一同前來的十幾個騎士喊道:“你們都給我聽著,好好的保護大小姐,如果有什麽閃失的話,我決不輕饒!”
十幾個騎士都一口同聲的回答道:“喏!”
楊速吩咐完畢,向著楊露抱拳道:“姑姑,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楊露應道。
楊速調轉了馬頭,大喝一聲,騎著座下的白馬便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楊露目視著楊速離開,轉過身子,衝那十幾名騎士吩咐道:“你們幾個,空出來兩匹馬給這兩位壯士。”
“是!”當即有兩個騎士應了一聲,翻身跳下了馬背,並將兩匹戰馬送到了嶽彥和華雄的身邊。
華雄接過了馬匹的韁繩,翻身跳上了馬背。
嶽彥接過馬匹的韁繩,沒有立刻騎上馬背,而是看了一眼旁邊碎裂的馬車,
問道:“大小姐,你應該不會騎馬吧?” 楊露怔了一下,問道:“你怎麽知道?”
“你要是會騎馬的話,就不用坐馬車了。如今馬車沒有了,大小姐的腳又扭傷了,大小姐要怎麽回去?”
“這……這我還沒有想過……”楊露道。
“我看不如這樣吧,我給大小姐牽著馬,大小姐就騎在這匹馬上吧,反正這裡離縣城已經很近了。”
“這怎麽可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麽可以讓你給我牽馬?”
“這有什麽?”
話音一落,嶽彥也不管楊露願意不願意,伸出長臂,一把便將楊露給抱住了,將楊露放在了馬背上。
楊露的臉上一陣羞紅,低著頭,不敢直視嶽彥,隻是偷偷的看了嶽彥幾眼,不知道為什麽,她原本平靜的心湖,竟然因為這個男人起了一絲漣漪。
嶽彥牽著馬,邁開步子便向前走了去。
其余騎士都護衛在楊露周圍,以同樣的速度向前走著。
好在這裡距離華陰縣城也不怎麽遠了,約有五六裡的路程,就算是以這種速度前進,天黑之前也是能夠趕到華陰縣城的。
初開始的時候,一行人都沒有怎麽說話,後來可能是實在閑得發慌,嶽彥便主動找楊露聊起天來。
這一聊不當緊,兩個人竟然都打開了話匣子,加上嶽彥本來就是一個很風趣幽默的人,所以一路上將楊露逗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嶽彥也尋機了解到了一些關於楊露的情況,這才知道,原來楊露是當朝太尉楊賜的女兒。
說起楊賜,就不得不提起他的祖上了。楊賜的祖父叫楊震,就是名聞天下的四知先生。也就是那個首先說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人,是東漢時期的大儒。
當然,楊賜的兒孫也都很出名,他的兒子叫楊彪,孫子叫楊修,楊氏一門在東漢時期可謂是名門望族,也是顯赫的達官貴人,比起袁紹、袁術那樣的四世三公來,也絲毫都不會遜色。
也正因為楊氏、袁氏都是這樣身份顯赫的人家,所以兩家也有姻親關系,楊賜的兒子楊彪,娶的就是袁術的親妹妹,生下了個兒子叫楊修。
所以,當嶽彥得知楊露出身在世代簪纓之家時,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歪念,目光不停的在楊露身上流轉,竟然有了想娶楊露為妻,借助楊氏這個高枝往上爬的心思。
嶽彥在心裡自有一個小算盤,怎麽把這個小算盤打的精細怎麽來。他目前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要想在東漢末年這樣的一個亂世立足,就必須有雄厚的資本才行。
他是一個穿越客,在這個時代完全沒有根基,隻有借助一些可借用的力量,才能爬上枝頭。
他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楊露,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決定必須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華陰城終於到了,嶽彥跟隨著楊露等人一起進了城,直接奔著位於城北的一處大莊院而去,那裡就是弘農楊氏的祖宅。
嶽彥抬頭看了一眼這座莊院,但見門前矗立著一對石刻的貔貅,左、右各一,門口站著一些家丁,朱漆的大門頭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楊府”兩個鎏金大字。
“姑姑,你終於回來了,祖父都等急了。”楊速從楊府裡走了出來,立刻來到了楊露的身邊。
嶽彥在路上聽楊露說過,楊賜一共有三位夫人,正妻王氏生下了她大哥楊彪,側妻李氏生下了她二哥楊偉,她是楊賜的第三位夫人劉氏所生。
這楊速是她二哥的兒子,隻不過,她二哥、二嫂在生下楊速後不久,就雙雙去世了。
那個時候,楊速還不到一歲,楊賜見這個孫子可憐,無人喂養,便讓劉氏找個乳母代為照顧著楊速。
楊氏一門都學文,唯獨楊速是個例外,從小到大就喜歡舞槍弄棒的,楊賜、楊彪一直在朝中當官,所以沒人能夠管的了他,好勇鬥狠更是華陰縣裡出了名的,加上家世顯赫,誰也不敢把他怎麽樣,以至於楊速自小就養成了狂傲不羈的性格。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楊露埋怨的道。
楊速關心的道:“姑姑,那我去找醫師給你看看腳吧……”
“不用了,已經不怎麽疼了,明天再說吧。”
說完,楊露轉身對嶽彥招手道:“恩公,跟我進來吧,我們家都很好客的, 所以不必有太多拘謹。”
嶽彥點了點頭,於是和華雄一起跟在楊露的後面走進了楊府。
楊速則吩咐手下去拴馬,走在最後面。
楊露直接將嶽彥和華雄帶到了前廳,讓嶽彥、華雄都坐下,她則讓下人端上來熱茶。
楊露走到嶽彥和華雄的面前,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十分客氣的道:“兩位恩公,請先喝杯熱茶,在此稍待一會兒,小女子去去便回。”
說完,楊露轉身對坐在一旁的楊速說道:“小侄子,你在這裡好好的招呼兩位壯士。”
“是,姑姑。”楊速心中雖然極為不情願,但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畢恭畢敬的應允了下來。
楊速坐在了那裡。
不過,他的坐卻有些特別,不是現代的那種坐在椅子上、凳子上的坐姿,而是雙膝前脆,臀部坐在腳後跟上的“跪坐”。這種坐姿已經成為儒家禮教文化的重要編成部份,也是兩漢時的一大特點。
到了東漢末年以後,胡漢雜處,垂腳高坐椅子的“胡坐”和臀部坐地,兩腿前伸的“箕坐”,才在漢人間廣為傳播,形成高足形床、椅、凳的居室新文化。
不過在世家大族裡,“胡坐”、“箕坐”仍被視為不敬和沒有文化修養。
嶽彥有樣學樣,並示意華雄也如此坐姿。
兩個人坐下後,便有下人上前奉茶,放在了他們面前的一張短小的幾案上,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的等候在大廳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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