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彥連喝了三杯酒,靈機一動,便讓門外的士兵將其余十九名軍司馬全部叫到自己的大帳之中,準備升帳議事。 過了一會兒,十九名軍司馬先後到來,齊聚在嶽彥的大帳之內,與鮑鴻分成兩列站立,齊聲向嶽彥拜道:“我等參見將軍。”
嶽彥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朗聲道:“諸位都請坐吧。”
“謝將軍!”
二十位軍司馬分別坐在大帳的兩邊,其中一個坐在鮑鴻對面的軍司馬拱手道:“將軍,不知道今日召喚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嶽彥斜視了這個軍司馬一眼,但見此人雙眼深陷,臉容瘦乾,目光中帶著一絲狡黠,看上去就是一個十分狡猾的人。
打量完這個人的外貌之後,他的心裡便已經有了底,這個人應該就是鮑鴻口中所說的馮芳。
馮芳,字君期,是大宦官曹節的女婿。曹節死後,馮芳轉投了蹇碩,雖然在這北軍之中只是一個軍司馬,但因為有蹇碩撐腰,經常中飽私囊,在黨錮之禍中,馮芳更是陷害了不少名士,且為人小氣,瑕疵必報,善於謀劃,所以成為了蹇碩的幕後軍師。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也不會把你們全部叫到這裡來。”嶽彥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將軍快點說是為了什麽事情吧,下官還有許多公務要忙呢!”坐在鮑鴻右邊的一個軍司馬傲慢的說道。
嶽彥見這個軍司馬五大三粗的,身材魁梧高大,一臉的橫肉,應該就是鮑鴻口中所說的趙融。
趙融,字稚長,涼州漢陽郡人,是蹇碩的另外一個心腹,其驍勇善戰也是在北軍中出了名的,武力僅次於鮑鴻,是蹇碩的禦用打手。
嶽彥打量完趙融,便看到鮑鴻朝自己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注意到坐在馮芳左邊的一個人,他仔細看去,那個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平,乍一看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可一雙細小的眼睛裡,卻總是射出道道凌烈的精光,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毒蛇撲食前的眼神。
這個人,便是蹇碩最值得信任的一個心腹,姓夏名牟,無字。
與馮芳、趙融比起來,夏牟的能力並不怎麽突出,但如果沒有夏牟的存在,馮芳、趙融絕對不能在北軍中生存。夏牟善斷,每次都是馮芳提出建議,夏牟做出決斷,由趙融去執行,三個人組成了一個鐵三角,在北軍中呼風喚雨,耀武揚威。
但相比之下,夏牟為人則更顯得低調,馮芳驕狂,趙融傲慢,而夏牟卻很謙虛,待人接物都非常得體。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更加得到蹇碩的信任。
此時此刻,夏牟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仿佛是一尊石像一樣。
嶽彥一一打量完這對鐵三角後,隱隱覺得,夏牟才是最難對付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我之所以把大家叫到這裡來,是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吩咐。太平道造反的事情,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如今離太平道正式造反的時間已經不遠了,為了應對這件事,陛下這才組建幾支平叛大軍,並且讓各軍統帥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加強訓練。所以,我準備響應陛下的號召,準備於明日正式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特訓!”
“特訓?”馮芳、趙融異口同聲的道。
“對,就是特訓。所謂的特訓,就是特別訓練。雖然北軍是整個大漢最為精銳的軍隊,但畢竟太平道造反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全國有數十萬太平道信徒,而且他們已經蓄謀已久,必然會秘密訓練了不少精兵。
我大漢北軍總共只有十萬人,如今被一分為五,其中八萬將以每兩萬人組建成一支平叛大軍,剩余的兩萬人則會留在京畿,緊守八關險要。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我軍以八萬對反賊數十萬,實力懸殊實在太大。” 頓了頓,嶽彥掃視了一圈,見在場的軍司馬臉上都隱約露出了一些難色,這才繼續說道:“雖然陛下也下了密旨,要求各州郡自行募兵,以應對反賊,但新招募的兵勇沒有經過訓練,自然不能指望他們了。所以,進行特訓是很有必要的。”
“那麽請問將軍,特訓是怎麽個訓練法?”馮芳問道。
嶽彥道:“怎麽特訓那是我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今天將大家聚集到這裡來,就是希望你們回去之後,通知自己所屬的部下,明日辰時三刻,全軍正式展開特訓,到時候我希望看到我所管轄的兩萬名將士全部到場,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六親不認了!”
話音一落,馮芳、趙融先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一起將目光移到了夏牟的身上。他們見夏牟紋絲不動,便什麽都沒有說,靜靜的坐在那裡。
嶽彥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這群軍司馬說道:“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明日辰時,我希望在軍營外面看到大軍陳兵於野的盛況。”
說完,嶽彥便徑直朝帳外走了出去,隻留下一群軍司馬坐在遠處。
嶽彥前腳剛走出大帳,所有的軍司馬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夏牟的身上。
趙融叫囂道:“這嶽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不過是個左將軍而已,居然敢在我們面前擺譜?只要蹇大人一句話,他的左將軍就能立刻被罷黜!夏司馬,你剛才看到他活靈活現的樣子,為什麽不出面製止?”
夏牟面無表情的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嶽彥是張常侍的人,我們暫且忍耐他一下吧。”
馮芳道:“夏司馬,你的意思是,明日辰時三刻,我們都帶領各自的兵馬集結在軍營外面,準備響應他說的特訓?”
“我有這麽說過嗎?”夏牟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轉眼望著鮑鴻,皮笑肉不笑的道,“鮑司馬,你覺得我們明日是否該響應嶽將軍說的特訓呢?”
鮑鴻怔了一下,沒想到夏牟會問自己,便道:“這個……我聽夏司馬的,夏司馬說響應,我就響應。”
夏牟嘿嘿笑了笑,起身朝帳外走去,緩緩的道:“既然嶽彥是張讓的人,那咱們就不必跟他客氣了,明日誰也不準出營,給嶽彥一個下馬威,我看他怎麽下得來台!最好,他能告知張讓,也讓張讓知道,我們蹇大人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很快,夏牟便走出了大帳,身後的一群軍司馬都坐在原地不動。
趙融叫囂道:“既然夏司馬都發話了,那我們就照做吧。大家可都別忘記了,我們之所以會被安排到嶽彥的手下,並不是為了配合他的。好了,大家回去該幹嘛幹嘛吧,晚上的時候,你們都到我的軍營去喝酒,不醉不歸!”
話音一落,趙融便和馮芳一起出了大帳,其余人也都紛紛散去。
鮑鴻走出大帳後,一臉的陰沉,他暗想道:“不行,得把這件事告知嶽將軍才行。”
“鮑司馬——”
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鮑鴻。
鮑鴻回頭一看,竟然是夏牟,他急忙拱手道:“夏司馬,不知道叫我何事?”
夏牟和顏悅色的道:“鮑司馬今日挑釁嶽彥,雖然戰敗了,但卻也不是沒有價值的,畢竟,我們也摸清了嶽彥的實力。你為蹇大人做的事情,蹇大人一定會記在心上的,只要我在蹇大人面前美言幾句,相信蹇大人一定會放了鮑司馬的家人的。走,到我的營中喝杯酒,我們兄弟二人好好的聊聊。”
“夏司馬,我……”
“怎麽?鮑司馬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嗎?還是說, 必須要蹇大人親自來請?”夏牟笑裡藏刀的說道。
“不不不,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既然夏司馬看得起在下,我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我想去看看我的老娘……”
“鮑司馬盡管放心,老夫人由專人照顧,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等到事情完成之後,我保證讓你們母子相見,如何?”
“那……好吧。”
夏牟笑了笑,拉著鮑鴻便走。
……
嶽彥騎著馬從北軍趕回京城,路過城門時,卻被城門校尉黃琬攔了下來。
“嶽將軍,下官在此等候多時了!”黃琬拱手道。
“黃大人,有什麽事情嗎?”嶽彥跳下馬背,拱手問道。
黃琬道:“嶽將軍,陛下派人傳來消息,讓下官在此等候將軍,若是看到將軍,便讓將軍即刻進宮。”
“即刻進宮?黃大人,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這個下官不知。”黃琬道。
“好,多謝黃大人相告,我這就進宮。”
說完,嶽彥再次翻身上了馬背,辭別黃琬,策馬向皇宮奔馳而去。
來到皇宮的門口,嶽彥見有一個太監在那裡等候著,見到他到來,急忙上來迎接。
“嶽將軍,小的在此恭候多時了,你可總算回來了!”太監道。
嶽彥認得這個太監,正是昨天將他帶進皇后寢宮的那個人,是趙忠的心腹。
他翻身下馬,拱手問道:“公公,不知道在此等我何事?”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