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哈?”艾文隨手拽過一把椅子:“現在的你看起來斯文多了。”

　　斯內普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無喜無悲，好像一具植物人。

　　“首先，跟你說聲抱歉。”艾文輕歎一聲:“雖然你尖酸刻薄，小肚雞腸，自以為是，但我終歸不應該那樣。”

　　“真稀奇…”斯內普看也不看他一眼，嗓音乾澀道:“我可沒見過哪個黑巫師會為自己釋放的魔法傷害到別人而道歉。”

　　“魔法?”艾文挑眉:“我當然不可能因為這種淺薄的理由道歉，你惹惱了我，我向你出手，這沒什麽好道歉的。事實上，我指的是說你懦夫那件事。”

　　斯內普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

　　“這的確是我的錯誤。”艾文上前一步，扯過斯內普的右臂，手掌呈爪形虛抓，從那乾癟的右臂上扯出一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黑霧，然後將其一口吞下:“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能作出反抗的舉措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勇氣了。”

　　病床上，斯內普嘴角扯起一絲譏諷地笑:“看樣子，在你眼中，我依舊是個懦夫，充其量是個了不起的懦夫。”

　　“廢話。”艾文冷笑:“誰敢對我的人下手，我能活剝了他的皮！”

　　“黑魔頭是殺不死的。”斯內普冷冷道。

　　“是啊，但他為什麽殺不死?所以你在他流亡這些年裡，有找到答案嗎?”艾文漫不經心問道。

　　斯內普聞言，頓時語滯。

　　艾文瞧他那樣子，微微搖頭。

　　他對這些劇情也沒什麽了解，隻記得伏地魔不死的原因好像是因為一種叫魂器物件，記得有個日記本，還有個叫納吉尼的大蛇，其他的似乎和學院創始人有關，但他當時也沒注意。

　　“行了，黑魔法殘留已經祛除了，但損失的生命力就需要你慢慢調養了，放心好了，只要不是當場死亡，生命力損失是可以補全的，只是最近避免不了會體質衰弱，容易生病。”

　　艾文說著，看了眼那乾癟的手臂:“至於這手…龐弗雷夫人會幫你搞定的。”

　　斯內普沒說話，只是仍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艾文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身後斯內普突然叫住了他:“等下…”

　　“嗯?”艾文轉過身來，赤紅的眸子微微眯起:“先說好，事情是你先挑起的，別想問我要什麽醫藥費。”

　　斯內普頓時啞然，好一會，他才開口道:“你為什麽不會恐懼?”

　　“誰跟你說我不會恐懼?”艾文挑眉。

　　“你並不強大。”斯內普平靜道:“雖然你的魔法的確很詭異，不過接連幾次下來，不說鄧布利多，哪怕是我都能想出應對方法，如果不是你突然動手的話…”

　　“如果黑魔王有朝一日復活歸來，以你現在的手段來說，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整個霍格沃茨都知道你暈交通工具，這對你來說是致命的弱點，屆時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所以呢?”艾文聳聳肩:“我應該引頸待戮嗎?”

　　“我只是不理解，為什麽這種情況下，你還會三番五次的挑釁黑魔王。”斯內普道。

　　“我和鄧布利多達成了交易，他幫我尋找回家的路，我幫他乾掉伏地魔，就這麽簡單，反正總是要對上的。”艾文擺擺手:“他既然擋在我前面，那就是我的敵人！”

　　“弱小也好，弱點也罷，都只是阻擋我揮拳的借口！弱小就想辦法變強！弱點就想辦法克服！”艾文兩手呈爪形緩緩握攏:“你覺得我不會恐懼是嗎?其實是會的！”

　　斯內普眸光動了動，

有些意外。　　他實在沒看出來艾文到底哪個細胞上寫著恐懼，渾身上下拚一塊，怎麽看都是個莽。

　　“你有見過屠城滅國的龍群嗎?我曾經見過一次，僅僅一記吐息，就摧毀了整座城邦！那時候我心裡就埋下了恐懼的種子——我恐懼弱小的自己。”

　　“所以從那時起我奠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我要變得比任何生物都更加強大！人類也好，巨龍也好，甚至是神明，都不會是我的極限！”

　　“你問我伏地魔歸來怎麽辦?哈！那當然是戰鬥到底！”

　　“我不管能不能殺死他，我只要比他更強就可以了！”艾文眸中閃過一絲獰色:“他復活一次，我就殺他一次！凌遲他的骨肉，灼燒他的靈魂，我會用鋼針把他的指甲挨個撬開，他早晚…會求著我給他個痛快的。”

　　“至於弱點，弱小…我也不是不長腦子的瘋子，雖然不可避免的要蒙受些損失——但乾掉一個伏地魔還是沒問題的。”

　　斯內普聞言，怔忪地看著艾文，整個人好像都傻掉了。

　　莫名的，他現在覺得伏地魔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和眼前這小子比起來，伏地魔過往的暴虐突然就沒了威懾力。

　　現在想想，伏地魔帶給別人的，從來都只是死亡的恐懼，而艾文眼裡那股瘋狂勁明顯是要人生不如死的！

　　“可不可以，帶我一個?”斯內普突然開口道。

　　艾文瞥了他一眼:“就憑你嗎?”

　　“至少在黑魔王的追隨者中，你找不到比我更強的巫師。”斯內普費力地坐起身，扶著右臂說道:“另外，興許我能解決你暈交通工具的問題。”

　　“可我沒記錯的話，就在先前沒一會的功夫，你還差點被我廢掉，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給我個背刺?”艾文輕嗤:“而且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那種能放下仇怨的人。 ”

　　“魔杖。”斯內普二話不說伸出左手攤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想你應該聽說過。”

　　“你認真的?”艾文挑眉。

　　“難不成我現在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斯內普淡淡道。

　　“可我有什麽好處嗎?”艾文攤手:“雖然我們立場一致，但相信你看得出來，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當然，你嘴巴之陰毒是我此生所見之最，哪怕是阿瓦達索命也不及其半分。”斯內普輕嗤，沉默了一會，又平靜開口:“想來，我這種尖酸刻薄，小肚雞腸，自以為是的人，你應該也不屑與之為伍。”

　　“那麽能值得你如此廢話半天的，應該也只有一個魔藥大師的性命了吧?是嗎?達克奈特先生。”

　　艾文笑了:“並不全是，如果你仍舊是先前那副垃圾樣子，我大概懶得跟你廢話——但是你叫住了我，不是嗎?”

　　“那麽，我可以宣誓了?”

　　“不需要那麽麻煩。”

　　艾文抬手，食指輕輕點在斯內普額頭中央，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驟然亮起。

　　“這是我以冥之滅龍魔法為根基，以術式為枝乾創造出來的魔法，可千萬不要違背你剛剛所說的，不然…你的靈魂就會被龍之力吞噬，到時候可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只有一個請求。”斯內普淡淡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請…讓我親手殺了他。”

　　“我盡量。”艾文嘴角微微翹起:“冥之契約！”

　　符文驟然亮起，而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