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格抱著安德烈立在原地，目光不由往阿麗的小腹看去，她穿著傳統的女士長裙，這種傳統長裙在女士婚後不做收腰設計，從外表來看，看不出任何懷孕的跡象。

　　他按捺住想要探知新生兒性別的心情，避免自身的未知不知不覺接觸阿麗，目光看向阿麗身後的羅赫，“多久了?”

　　這傻大個嘿嘿直笑，“三個月的樣子。”

　　三個月，那麽等到阿麗姐臨產應該是明年的三月份，那時正是海琳娜天氣轉暖的日子，雖然沒到最溫和的時候到至少不用在暴風雪期間生產……

　　想到這兒，他放下心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現在要開始想名字嗎?如果是女孩兒那就叫安吉拉怎麽樣?”

　　這是之前安格打趣要給安德烈起的名字，最後還是放棄，轉而繼承了哥哥安德烈亞斯名字的部分。

　　“安吉拉?這是什麽意思?發音很順口，可以考慮。”阿麗認真道。

　　“……哥哥說好像是什麽，天空神的使者的意思。”他張口就來。

　　抱歉了安德烈亞斯，就當你說過吧！

　　“是嗎……”阿麗的視線在廚房中滑動，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標，她走到後門邊上看著院子裡問，“貝拉呢?我想問問看她的意見。”

　　“貝拉姐受涼了，還在休息。”

　　“噢，我的天那我得去看看她……”她人已經跑遠，前半句話就在廚房，領著羅赫追了上去，索裡亞夫人見狀，也從灶台後跟著走了出來，“羅赫，你去做什麽?”

　　她把羅赫帶了回來，一家人準備早餐的功夫，幫工簡馬斯也起來了，他同樣遭受了排斥反應的痛苦，臉上還留著疲憊。

　　“簡馬斯，你還好嗎?”索裡亞夫人關切的問道。

　　“是的夫人，我還好。”

　　不用看，安格就知道簡馬斯撒謊了，他的精神狀態比受寒的貝拉好不到哪兒去，純淨醫療不發達的海琳娜，這種小病放著不管，是很容易死人的。

　　“要不再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反正我還沒看過核算的工錢。”安格提議著看向了卡倫，“我還得再看看，對吧?”

　　卡倫順著安格的說法點頭肯定，“是啊，你再休息一天吧。”

　　簡馬斯搖動腦袋:“我知道您的好意，可今年冷的太快，我母親還一個人在家，我得回去照顧她，如果趕得早，我回去之後還能趕上當地的秋施，再掙點錢，回去晚了天把作物都凍上了，我就沒有用處了。”

　　索裡亞家給的工錢不低，吃住全包還有車旅費，這也是簡馬斯願意大老遠跑來做幫工的原因，但他既然說到這個份上，索裡亞一家也不好再說什麽，安格隻順道問:“你家在哪兒?”

　　簡馬斯指向北方:“順著鐵路往狼堡走大概一天，挨著晨曦河邊上有個小湖，那有個村子，我家就在那兒。”

　　“這個村子沒有名字嗎?”安格從沒聽說過有這麽一個村子。

　　“也叫中間村，但我們向來不這麽稱呼，我們村子太小了，要不是為了那幾片田地，我也帶我媽搬出來了。”簡馬斯喝了一口面湯，有些詫異地看向索裡亞夫人，“夫人，今天這湯的味道真不錯，是怎麽做的?可以教我嗎?我想回去做給我媽嘗嘗。”

　　索裡亞夫人面帶笑意，嘴角掛上一絲驕傲，“是嗎?今天的早餐是小安做的，你可得向他請教。”

　　大廳中剩下的四個男人都把目光投到安格身上，對安格做飯這事表示出了足夠的驚訝，

只有將將落座的阿麗露出欣慰的面容:“小安懂事了。”　　我在前線學的不行嗎?！瞅啥瞅?

　　安格保持微笑，將面疙瘩湯這種北方菜的做法講了講，海琳娜人對麵粉製品的應用，一般都如阿麗一樣，湯泡麵包、牛奶泡麵包，坦率講，因為安格本身對廚房知識的匱乏，導致他也不清楚這樣的做法在海琳娜其它地方有沒有出現。

　　等一家人吃的差不多了，簡馬斯回去收拾東西，阿麗和索裡亞夫人忙碌起來，卡倫也還有很多事沒做，對蹭吃蹭喝行為顯得非常自在的阿森納克坐在他家木塌上取暖，忽然敲響了木塌上的小桌子。

　　坐在另一側的安格回頭看向了他。

　　“今天是我來的最後一天了。”

　　安格輕輕點頭，這很正常，昨天根植園就解決了莉絲的事，他的交涉任務當然也就正常結束，怎麽，他不會還指望著安格有什麽關於根植園的事要告訴他吧?根植園挺危險，但好歹給了安德烈亞斯的一些消息，跟軍議會……

　　阿森納克眯起眼睛:“嗯……你今天好像有點怪。”

　　“那是我昨天吃壞肚子了。”安格面無表情，但他思緒翻轉間同樣在小桌上敲擊了兩下，“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跟軍議會也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幾次和阿森納克接觸，他都被安格摁的死死的，說話也不聽，阿森納克這種年輕有為，腦袋靈光看上去還結合了正義感的人，不管是作為給軍議會放出的魚餌，還是作為拉攏的對象，都再合適不過了。

　　安格被人關照，無論是曼底斯還是誰，這個關照讓他被軍議會最低限度注視，給了他與常人無異的自由，也讓他失去了通過軍議會官方，反推出安德烈亞斯死亡案相關線索的機會。

　　但如果阿森納克對未知有著這般的執著，執著到要為一點可疑信息來盯梢安格一個星期，腦袋靈光又得到軍議會的信任……這可不算利用，這不過是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畢竟是他一直想問的。

　　“誰?”

　　看吧，是他自己問的。

　　“霍恩·烏蘭，他是我哥哥死因的調查人。”

　　“他是根植園的巫師?”

　　“不，他應該是我們軍議會的治安官。”這件事他很確定，根植園如果接手了安德烈亞斯的屍體，不可能會把屍體讓給軍議會處理，更加不用拐彎抹角的來找到安德烈亞斯的弟弟做各種確認，最後封鎖消息的也不會是軍議會，就應該和老巴裡一樣，由根植園開具死亡證明。

　　所有的屍體歸於根植園，但軍議會也有著自己的巫師，對標根植園，在緊急情況下先行處理屍體和未知的問題，這撥人在戰場上尤其常見，在軍隊裡被稱作檢屍官。

　　可安德烈亞斯當時還是艾恩學院的學生，沒在前線，那就只能是治安官負責的。

　　阿森納克點頭不語，他看得出安格不會再接著往下說了，他起身叫上還不想動彈的羅赫離開。

　　不論是去查還是向上級反饋，只要這顆石子能砸出水花就行，他最怕的事情毫無反饋，這件事就完全只能另找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