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多些,午膳用完,李世民帶著楊師道一起,去壺梁苑探望高儉。虞世南和歐陽詢繼續回棠梨苑忙碌。李靖和唐儉前往藏劍苑,幫著協調各種關系和物料。
李元嬰講完睡前故事,哄睡晉陽小包子後,來到外間。春花四位大宮女和裴十七都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待他問話和處理。
“春花,你真的想跟著阿兄做才人嗎?”李元嬰坐在矮榻上,手裡把玩著翡翠凋刻的葫蘆……韋三郎又送來了一批原石,阿兄給他封了個侍讀,也就是說,年紀大……德高望重的封西閣祭酒,次一輩的都是侍讀。散漫地說道,“若你想,某可以讓阿兄封你為婕妤。”
“奴不想!”春花臉色慘白的跪在地衣上,說道。“滕王,高陽公主每次和公主聊天,都讓我們在外間待著,不許進入。”
裴十七眉頭微皺,聲音清冷地說道:“滕王,晉陽公主很敏銳,我曾隱在房梁上,她能發現我,我很確定我用了龜息之法。藏了三次均被她發現,我就不敢再藏了。”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有一盞茶進去一次,送各種吃食果子飲或者別的王爺送來的信箋。只是……她繃著小臉,說一律不許再進去打擾。”
李元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有些邪魅的笑容來,說道:“那你們可有告訴晉王,告訴某,又或者告訴陛下?裴十七,你從小待在蜀山,不了解宮裡的規矩,某不追究你,可她們四個卻是長在宮中,什麽亂糟糟的事情沒見過?”
春花身為首席大宮女,卻如此行事,呵呵,都是千年的狐狸,別在這和某玩聊齋。
“谷雨,你先跟著晉陽公主,身份依然在滕王府,等公主及笄後,某讓阿兄封你為縣君,某親自為你擇婿出嫁。”
“唯唯。”谷雨輕聲應道,輕手輕腳地走進寢室,守在晉陽公主身旁。文德皇后讓我們跟著滕王,自然什麽都聽他的安排。至於封縣君,有了好夫婿,還愁沒有封誥嗎?
夏月、秋桂和冬梅低下頭,不敢看向春桃,更不敢看向滕王……陛下不會駁回滕王的安排。
春花癱坐在地衣上,慘然笑道:“滕王,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公主之事。”
高陽公主救不了我,除了陛下,沒人能救我。而陛下,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我只是想,謀個出身而已。
“某若沒記錯,你的本名好像叫崔娣,從今日起,你便是崔婕妤了,恭喜你得償所願。”李元嬰說完便站起身來離開,沒有看另外三個大宮女,對於拎不清的人,阿兄的手段會更多。
春桃……崔娣委在地上,可以想見以後的日子會是何等模樣,徐婕妤不會放過我的……我,我該怎麽辦?
“崔婕妤,請跟某回宮吧。”張阿難在李元嬰離開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走過來恭聲說道。
崔娣嘗試著站起來,悲戚地看了眼三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決然而去。宮妃不能自戕,會被夷三族……怎麽也沒想到,滕王竟然一點都不顧念這麽多年的情分!
裴十七:“……”
被封為妃嬪不應該很高興嗎?為何春桃有種慨然赴死的悲戚?
……
“為何不是放在你的府裡?”李元嬰剛走進二樓的廳堂,就看到坐在窗邊喝茶的李世民,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
“阿兄沒有多陪陪高公?”李元嬰坐到李世民對面,拿起執壺倒了杯茶水,散漫地笑著說道。“王妃和唐孺人還沒進府,武孺人遠在滕州,進府豈不是讓她過得太自在?不像阿兄的后宮,各色美人百花齊放,自然不會喜歡一朵小白花,
來搶你那本就不多的時間。”成日在后宮廝混的皇帝,就算不是昏君也是庸君。大耳賊阿兄很明顯不是庸君,更不是昏君。處理朝政,教導皇子,還要關照到各位公主,留給后宮的時間,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小白花的日子,會過得無比精彩,跌宕起伏,堪比安小鳥,不過她好像唱曲很一般,跳舞或者彈琵琶,絕對比不上牡丹和曲三娘。
李世民白了李元嬰一眼,同樣散漫地笑著說道:“你對兕子有些太過緊張,她雖小卻也不是真的懵懂無知。”
小閨女的心思沒有多難猜,她不可能看不出高陽的小心思,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同意她能跟著幼弟跑……閨女更喜歡和幼弟玩,身為阿耶,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傷心滴。
話說,,,..版。】
“阿兄,你有些吃醋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李元嬰打了個哈欠,靠在軟枕上,懶懶地說道。“兕子對我們需要用心計, 說明我們給她的安全感不夠,讓她不敢直接和我們說,只能通過裴十七來委婉地告狀。”
小包子再敏銳,也不會能發現使用了龜息之法的裴十七,只能是有人告訴她。裴十七在蜀山的成長環境,太過簡單,因為師兄們都很忙,不是忙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忙著照鏡子,欣賞他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不是說男人之間就不會有算計,只是他們不會去算計小師妹,尤其這個小師妹還是冰山美人那一掛的人。
李世民也放下茶杯,靠在軟枕上休憩,半盞茶後輕聲歎息道:“兕子總歸要嫁人的,太單純的性格,會被人利用,你懂的。”
麗質跟在觀音婢身邊最久,可惜隻學了個皮毛,以賢良為己任,什麽都聽輔機的安排,沒有嫡公主的威勢也便罷了,竟然還被慫恿著摻和政事。想摻和政事也沒什麽,大唐公主本就擁有封邑,雖然不多。若是能如平陽一般,某也樂見其成,結果只是被輔機他們當傳話的工具人,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果然不是誰都能如觀音婢一般,眼明心亮。
李元嬰輕輕嗯了聲,小聲說道:“阿兄,袁公他們只是天機不可泄露,若是有人幫他們點明,事情便可以做,你無憂,兕子和某自然無憂,大唐更無憂。”
李世民:“……”
看到已經閉上眼睛入睡的李元嬰,若不是如此疲憊,怕也不會說出他曾有心引導……豎子!
不過突然感覺心情漸漸飛揚起來,最信任某的竟然是幼弟……定是阿耶曾和他說過,某值得信任!
定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