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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第三百四十六章安敢如此辱吾!
“陛下,某認為滕王之言,甚是有理。”魏徵捋著山羊胡,十分捧場的附和道。“據說北面的雪格外美,也格外多,那是真正的千裡冰封,萬裡雪飄,也許義慈王見到如此美景,瞬間便恢復了清明神智。”

 就算恢復不了也沒什麽事,反正按程知節發布的安民告示,義慈太子早已駕鶴西去,眼前這個不過是雙生災星而已,沒了也就沒了,對局勢不會有任何影響。

 呆傻狀的扶余義慈此時是真的呆傻住了:唐人都是鬼怪,不乾人事!不當人子!

 “陛下,義慈王的瘋病痊愈了。”宇文士及捕捉到扶余義慈眼裡一閃而過的震驚和無奈,叉手一禮,不算太老的臉上笑容很親切,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扶余義慈很抓狂。

 “你們都是鬼怪!”扶余義慈以拳捶地,悲憤欲絕地控訴道。若不是鬼怪,怎麽能夠查勘人心?若不是鬼怪,又怎麽會有那麽可怖的火炮?不但能轟破城牆,還能遠在大海裡就擊中耽羅王宮!

 房玄齡眉頭微皺,眼神滿是不屑地看著扶余義慈,卻又特別有涵養地娓娓說道:“海東曾子的名號,只是為當百濟王而造勢嗎?就算做不到曾子的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至少也要做到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怎能做出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的庸夫之怒也?簡直有辱斯文,真禽獸行也。”

 滕王雖然憊懶,偶有抱著陛下痛哭之舉,卻不失赤子心性,更沒有鼻涕眼淚齊下,他的痛哭屬於乾打雷不下雨,如同垂髫小兒般虛張聲勢。

 李元嬰:“……”

 與庸人相對的是布衣之士。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倉鷹擊於殿上,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也就房玄齡這等秦王府舊人且是得力重臣,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掰扯所謂的布衣之怒,換成魏徵與歐陽詢等人,再頭鐵也不敢如此說義慈王,有慫恿之嫌。

 】

 扶余義慈被房玄齡的話徹底激怒了,渾身亂顫地質問道:“你們唐人不講仁義地半夜三更用火炮轟開熊津城城牆,又不講道理地炮轟耽羅國,到底誰才是真禽獸行也?”

 你們毀吾家邦,欺吾子民,伐吾盟友,最後還將責任都扣在吾的頭上,罵吾禽獸行……你們就不怕天道輪回嗎?

 “你們奪新羅六城在前,我們大唐有派遣使節調停,責令歸還侵佔的新羅領土。你們抗拒不從不說,竟然還妄圖謀取棠項城,阻絕新羅向大唐朝貢的道路。新羅王萬般無奈之下,才請求我們出兵相助,以有道伐無道,解民於倒懸。”楊師道接過扶余義慈的話,悲天憫人地說道。“沒想到我們派人過來,發現你們不止欺負友邦新羅,百濟的子民更是因為你們扶余氏的窮奢極欲和屢動刀戈,過得苦不堪言,難道你沒聽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嗎?前朝煬帝殷鑒不遠,你們扶余氏不吸取教訓,反而變本加厲,真真禽獸不如也。”

 懟陛下某不敢,懟你個百濟余孽沒有任何壓力,聽魏徵他們直言進諫若乾年,諫言的套路簡直不要太熟悉,換個名字就行,不會有任何違和感。

 李元嬰低頭默默喝茶,不去看李世民的表情,滿朝文武諫言之時,必提某位煬帝,真的是被cue到憂傷,絕對的大唐第一忙碌人,還沒有出場費的那種。而大耳賊李二鳳又忒要臉,做不到手指一揮,兩班裡鳥驚魚駭;眉頭半鎖,滿朝中鬼哭神愁。

 “那是金氏挑釁在先。”扶余義慈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襟又理了下袖子,眼神不再懵懂,目光沉穩地看向李世民,拱手一禮,說道。“就算攻打熊津城是因為新羅之事,可是耽羅國又何曾得罪過唐皇?”

 謀取六城之時,某有提醒過王父,棠項城不能擅動,只可惜他不肯聽,更沒想到金德曼那個女人會直接請來唐人。

 宇文士及接到李世民的目光,呵呵一笑,略帶嘲諷地說道:“義慈王何必裝憨?蘇我鞍作出海一直未歸不說,阿倍內麻呂和犬上三田耜更是從此出發前往新羅州,裝憨會顯得你真的很憨。”

 阿倍內麻呂不可能不質問扶余義慈,蘇我鞍作原本是來幫他復國,結果出師未捷身為虜,這不是一般的丟人,而是丟人丟出幾萬裡外加史書留名,因為大唐昭告天下的檄文,前因後果寫的非常明確。

 “……”扶余義慈木然地眨了下眼睛,不是說唐人含蓄委婉,從不會當面給人沒臉嗎?為何這幾位說話直白到讓人難堪,不止難堪還尷尬,讓某無法接話,更沒法談判。

 “辭言五、曰病、曰怨、曰憂、曰怒、曰喜。病者,感衰氣而不神也;怨者,腸絕而無主也;憂者,閉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動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無要也。故與智者言,依於博;與拙者言,依於辯;與辯者言,依於要;與貴者言,依於勢;與富者言,依於高;與貧者言,依於利;與賤者言,依於謙;與勇者言,依於敢;與過者言,依於銳,此其術也,而人常反之。”魏徵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耿介地說道。“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 而用愚人之所長;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

 傳言多不可信,是我們對海東曾子的名頭太過看重。如今看來,不過一愚人而已。

 晉王李治:“……”

 魏公說的如此複雜,百濟人能聽懂嗎?雖然鬼谷子權篇隻算是啟蒙後的初級典籍,但扶余義慈是個連裝瘋都半途而廢的人,估計書也沒讀過幾本。

 扶余義慈聽到愚人之所長,愚人之所工,又想到房玄齡說的庸夫之怒,顫抖著手指向魏徵,七竅生煙般怒道:“爾何人也?安敢如此辱吾!”

 身為百濟最有文才的人,身為百濟最有潛力的明君,不但成為亡國之君,還被唐人聯手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彭”地一聲,剛剛長身玉立不到一盞茶時間的義慈王,化身為碰瓷王,再次回歸大地,暈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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