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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第三百二十一章面子與裡子
平靜的海面上,一艘精巧的三桅船,潔白的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而又華麗的感覺。海風從船舷穿過,吹起了李元嬰漆黑的頭髮,左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右手修長的手指握著的是個晶瑩而滑潤的白玉酒杯,慵懶地靠在軟枕上,看著對面的蕭若元,笑道:“十一郎你不用那麽緊張,喝兩杯酒,放輕松些~”

 船上雖然掛著帆,裡面卻是實打實地蒸汽機驅動,就倭國的那些漁船般的zhan船,讓他們半個船身都沒用,加速劃開的浪花就能讓他們翻船,投入大海的懷抱,來次沉浸式親密接觸。

 “滕王,你不該答應李藥師以身犯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你身為大唐親王,如有不測風雲又或者旦夕禍福,你縱自輕,柰先帝陛下何?”魏徵第二十九次碎碎念,如果他手裡沒有正在烤著鹿肉,會更有說服力。

 蕭若元毫不猶豫地點頭附和道:“魏公之言甚是有理,隨便派個屬官就是,衝撞屬官便是衝撞王爺,一樣可以興師問罪,哪裡用得著你親涉險地?最爾小國而已,忒給他們臉了!”

 某和杜四郎出面就能解決的小事……李長史可是有前科(三國志魏志高柔傳:正如前科,固已絕其意望,而猥複重之)的人,坑同僚沒有半分猶豫和遲疑,唐傅對此最有發言權!

 “十一郎慎言。”李元嬰飲盡杯中酒,語氣澹澹地笑道。“我們只是來釣魚,與別的事情沒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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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瓷的人怎麽能吆喝自己是碰瓷滴呢?魏公抱怨兩句無所謂,誰讓他資歷老還是大唐第一嘴炮呢。他的嘴炮還不是蘇大胡子那種無差別攻擊,也不是歐陽醉翁那種嚴於律人松於律己,人家是真的言之有物,真的能提出建設性意見,所以,阿兄哪怕再煩他那張嘴,也只能忍著;不但忍著,還要誇他說得好,更在歷史上留下:以銅為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鑒,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朕嘗保此三鑒,內防己過。今魏徵逝,一鑒亡矣。

 魏徵,那是嘴炮界的天花板,絕對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王者。不是說別人的嘴炮能力不強,而是他與阿兄相互成就,有貞觀之治和大唐盛世做底色,上下幾千年,隻此一人。

 蕭若元很不優雅地朝李元嬰翻了個白眼,從袖子裡取出琉璃鑒來,欣賞自己的絕世風姿:某只是掛著滕王侍讀的閑職,和滕王臭味相投,才幫著雲鶴府做事。對那些朱紫貴們的彎彎繞,某既不感興趣,也不想摻和。反正真有什麽事,某隻負責保護滕王,別人,呵呵,自求多福。

 “滕王,殺雞儆猴,指東打西,含沙射影都是某玩剩下的招數,你不用點某!”魏徵也朝李元嬰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的嫌棄地說道。“李藥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能力,某從來沒質疑過,但他坑人的能力,某同樣不會有所質疑,唐茂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蕭若元看了眼魏徵不那麽清瘦的臉,發現耿介的小老頭,該有那麽一點點可愛:那就連他一起帶走,剩下的人,交給大海來照顧。

 微挑眉頭,李元嬰十分好奇地問道:“魏公,你真的看不出來藥師公和唐傅在做百戲?”

 魏徵若真的如此憨厚老實,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騙騙剛過來大唐時的某,還有可能,畢竟對他們的了解都來自於史書,而史書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真實性如何,可以參照見光死的網lian,還有那些網hong,比如某笙某碧蘿,又比如打造各種人設的各路名媛。

 “滕王,你的意思是唐茂約故意做出與李藥師置氣的樣子,其實另有目的?”魏徵放下剛端起來的茶盞,面帶困惑地輕聲問道。

 就唐儉那種每日美人美酒為伴的日子,能有甚目的?為了早日將自己送進歸家府邸嗎?

 又一陣大些的海風吹過來,李元嬰被冷風一激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原來魏徵也具有所有嘴炮共同的缺點,他之所以能落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名聲,只因為他遇到的是阿兄。說白了,就是那句熟到爛大街的話: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罵死王朗的諸葛,讓高力士脫鞋子的太白,動不動就避路,放人出一頭地的醉翁,還有動不動日啖荔枝三百顆的吃貨,以及一壺濁酒喜相逢的那位楊逆鱗,若是遇到阿兄,估計也就沒魏徵什麽事了。

 慣性思維,久會而成習,久合而成慣,久應而成習慣思維,能夠跳出習慣之窠臼的人,無不是開宗立祖之偉人,比如被蘋果砸到的牛人,比如看到熱水壺咕都的特人,比如提出槍杆子裡出zq的教員。

 “……”魏徵看到李元嬰的表情變化以及眼神裡的一閃而過的恍然,仔細回想唐儉這幾年做的事情……好像沒什麽特別之處,除了納進府裡的美人多些。

 “玄成,喜歡陽春白雪和下裡巴人的人,哪個更多?”李元嬰看到魏徵的臉上依然一片茫然,輕聲歎息道。“番邦和附屬之國,能聽懂陽春白雪的人,又有多少?”

 一代宗師裡,某印象最深刻的既不是宮二與葉問在花樓裡的過招, 也不是宮二與馬三在火車站的對決,更不是宮二那句我喜歡過,而是鞋拔子大爺關於面子與裡子的說法:一門裡,有人當面子,就得有人當裡子。面子不能沾一點兒灰塵。流了血,裡子得收著,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毀派滅門的大事。

 世家大族,甚至朝堂,話不同事不同,理同。

 魏徵想起和唐儉同去平康裡,以及在那偶遇的人,苦笑道:“是某狹隘了,不過,滕王,就某不知道實情,還是大部分人都不知情?”

 眾人皆醉我獨醒,固然痛苦;眾人皆醒我獨醉,同樣痛苦……若是有同伴的話,心裡會舒服一點點。

 “房相屬於看破不說破,別人的話,某就不清楚了。”李元嬰又倒了杯酒,散漫地笑道。原來的歷史線,若乾年後,房仁裕的孫女嫁給章懷太子李賢,如今,也不好說就沒有機會。世家的面子和裡子,經常上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打臉爽文套路。

 魏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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