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頊,攜百官成團出道第0161章:震驚!凶手終於浮出水面
翌日,天剛剛亮。
趙頊便下發了一道諭旨。
開封府尹楊左嚴重失職,就地免職,開封府府尹由刑部侍郎呂工弼兼任。
昨晚汴河上發生的事情,不僅讓趙頊感到憤怒,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絲恐懼。
販賣假銅幣者,準備的竟然比開封府衙士兵還要充分,且分工有序,在八艘商船的圍堵下,竟然未丟一人地順利離開了。
要知道,開封府府衙士兵都是從禁軍隊伍中挑選的,作戰能力都非同一般。
這無異於是對大宋汴京禁軍士兵的羞辱。
巨大的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令趙頊感到更加憤怒的是,自己從一個勾欄裡打聽的消息竟然比開封府的消息都要及時可靠,而一品樓的情報點也如同盲人般,一問三不知。
……
趙頊的震怒,讓朝廷百官都緊張起來。
午後,刑部侍郎呂工弼與徐虎來到了垂拱殿,昨晚掉進河水的假銅幣也全部撈了出來。
“官家,現已查明,積翠樓花魁夏妙兒的消息渠道一部分來自於她與多名勾欄女子結成的美人社,另一部分來自於東水門外的殺豬巷,據說那個繪製《汴京五品上京官肖像名錄的土關公,也曾住在殺豬巷中,二人極有可能相識。”
“殺豬巷?”趙頊面帶疑惑。
“殺豬巷,原本是東水門外汴河旁的一片荒地。但因很多船工勞力在汴京城租住不到房屋,便在那裡亂搭亂建,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條巷子,那條巷子裡殺豬者眾多,大家便都將其喚作:殺豬巷。那裡居住的基本都是來汴京城討生活的外地窮人,巷子差不多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
“官家,這些消息都是臣根據楊左留下的線索查探出來的,其實他……”
呂工弼正欲給楊左求情,但見到趙頊鐵青的臉色,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趙頊也根本不接這個話茬,轉而問道:“她們搜集情報的目的是什麽?背後可還有勢力?”
“應該沒有勢力,隻為賺錢。”
“這個夏妙兒也是殺豬巷長大的。殺豬巷裡有很多無人照管的老人和孩子,他們現在全指望著夏妙兒生活!另外,夏妙兒的那些姐妹們要為自己贖身,也需要不少錢……”
聽了片刻,趙頊便明白了。
勾欄瓦舍與汴河旁的船工勞力,能夠得到的消息情報比官府更多更及時,趙頊完全不感到意外。
“官家,夏妙兒涉嫌泄露朝廷機密,已觸犯到我大宋刑律,要不要將其抓起來?”
趙頊搖了搖頭。
“你繼續調查假銅幣事件,至於殺豬巷和夏妙兒那裡,先不用管!”
……
翌日,近午時。
趙頊帶著徐虎出現在殺豬巷。
殺豬巷並不大,由一排排低矮的房屋組成,大概便是因為其過於狹窄,寬度不足五米,其名才為巷。
巷子兩側又有各種小攤販支起的攤子,大多都在賣豬肉,賣河魚。
整條巷子,汙水橫流,散發著一種怪味道,還有一群群七八歲的孩子赤著膀子在嬉戲打鬧。
數名老者坐在肮髒的街道兩側,兩眼空洞地望向街道上的陌生人,面無表情。
而在距離殺豬巷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便是汴河。
在這裡居住的皆是窮苦人家,甚至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是在這片區域討生活。
對於這裡的許多人來講,城內的那些奢靡生活,距離他們太過遙遠,就像天空與大地的距離一般。
一些老者年邁去世,也就是用一張草席卷住,
然後拉到城外草草就埋了。窮苦人家的性命,賤如草芥。
他們用盡了所有力氣,生活依然還是捉襟見肘。
趙頊其實很清楚,這只是汴京城底層民眾的一個縮影,比這種還要貧窮的角落定然還有。
人口上百萬的汴京城,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
殺豬巷,就像一根刺般扎進趙頊的心口。
對趙頊而言,解決一個殺豬巷並不難,但是要讓整個大宋自此沒有殺豬巷,那對整個朝廷來講,就是任重而道遠的事情了。
入夜,趙頊再次出現在積翠樓中。
那名長相俊俏的丫鬟看向趙頊,興奮問道:“許公子,這次是喝茶聽曲還是問事解惑?”
“這次是做買賣!”趙頊笑著說道,遞給她一張銀票後,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內,趙頊與夏妙兒相對而坐。
夏妙兒將茶水端到趙頊的面前,笑著問道:“敢問公子,今晚聽何曲?”
趙頊搖了搖頭。
“今日不聽曲,想與姑娘做一筆買賣。”
夏妙兒忍不住掩嘴笑了。
“現在,咱們不就在做買賣嗎?你出錢,我賣藝!”
趙頊喝下一杯茶,道:“我就開門見山來講了,我想將你的情報組織買下來!”
聽到此話,夏妙兒微微搖頭。
“公子,你不是第一個說出此話的人。汴京城內,魚龍混雜,厲害的人多著呢!有一個三品官員還稱,只要我可以隻為他提供情報,他就會休掉正妻,八抬大轎娶我過門。其實,他看中的不過是我搜集信息的能力罷了,我不賣!”夏妙兒的態度甚是堅決。
“你一個柔弱女子做這種在大宋刑律邊緣徘回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抓的。”
“我不在乎,小女子賤命一條,也就憑借著年輕這幾年,找到了這條財路,能賺多少就賺多少吧!這條路不是我的,而是許多人的,所以不能將其賣給任何人!”
趙頊沒想到從這樣一個柔弱女子的口中,竟然能夠說出這種不計生死的話語,不由得多了幾分欽佩之意。
“難道你就不想聽一聽我提供的籌碼是什麽?”
夏妙兒莞爾一笑。
“天下男人都一樣,你們自以為將天下都抓到手裡,其實根本不知對別人來講,真正重要的是什麽,你給多少金銀珠寶,我都不會賣的,公子不要再談這個話題了,不然我就只能逐客了!”
此刻,夏妙兒的心是累的。
在汴京城,唯有靠著這些情報,殺豬巷這些人才能活下去,自己的姐妹們才能隻賣藝不賣身,活得更有尊嚴一些。
一旦她將自己的情報來源交給別人掌管,那殺豬巷提供信息的人、勾欄裡的那些姐妹,都會淪落成別人手裡的工具。
沒有多少人,會拿殺豬巷的人當成人來看。
她有情,但別人不會有情,甚至還有可能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是她絕不允許的。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這是她的責任和義務,哪怕丟了性命。
趙頊很明白夏妙兒此時的心情。
他想了想說道:“我的籌碼是,幫助你、你的姐妹,以及殺豬巷內所有提供情報的人,恢復正常的生活。讓幼有所養,老有所依。那些想做情報的人,給他們官身,那些想要遠離勾欄的女孩,為她們提供職業;那些無人照顧的老人和孩子,我派人養活他們……總之,我會讓殺豬巷變成一個適合生活的地方,而非一個貧民窟!”
“當然,我有一個前提,先為我提供一個情報!”
夏妙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看向趙頊,突然眼睛一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奴家參見官家!”
夏妙兒一直都在派人調查趙頊的身份,心中本就已有猜測,而今趙頊說出這番話,她頓時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趙頊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猜出自己的身份了,也不再隱瞞,笑著說道:“起來回話吧!”
夏妙兒緩緩站起身來,一臉緊張。
趙頊笑問道:“接下來,朕再問你問題,不收費了吧?”
“不收不收!”
夏妙兒趕忙搖頭,有了剛才官家那一番話,她便知曉自己有救了,殺豬巷有救了。
“你可認識那個繪製《汴京五品上京官肖像名錄的土關公?”趙頊率先問道。
“世上……世上並無土關公此人,乃是奴家杜撰的,這本名錄乃是奴家和二十多位姐妹歷經三年多的時間繪製的。因為這名冊影響甚大,我們怕查到自己身上,故而起了一個別名。”夏妙兒誠懇地回答道。
“憑此罪,朕就足以將你們全抓起來了,將此名冊的書版毀掉吧!”趙頊長呼一口氣,“朕對你們以前做過的事便既往不咎了。但現在,朕遇到難事了,需要你們來幫助解決,待解決後,你們這個組織肯定會解散的,但朕可以答應剛才答應的一切。”
夏妙兒懸著心驟然落下,他們這種不法的情報組織,確實無法拿到台面上。
她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道:“官家請講。”
“你應該知曉最近假銅錢泛濫,將市場擾亂的不是個樣子。但幕後真凶到底是誰,一直都是朕的心頭病,民間渠道肯定比官府渠道更準確,更何況殺豬巷就在汴河旁,定然有人會看到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朕需要一個線索!”
“妙兒明白了,一定盡快給官家一個結果出來。”
趙頊點了點頭,作為一個皇帝,他無奈之下央求一個小姑娘辦事,這臉其實已經丟大了,故而他提前拋出了重建殺豬巷的想法、
說罷,趙頊站起身來,便欲離開。
一旁,傳來夏妙兒酥脆的聲音。
“官家,你……你不……接著聽曲了?”夏妙兒眼眸含情,絲毫不掩蓋對趙頊的仰慕。
趙頊頓時笑了,對方這是暗示他在這裡過夜呢!
風塵中的女孩,活得都很明白,也很會抓機會,她很清楚若能和趙頊風流一夜意味著什麽,故而毫不掩飾。
趙頊想了想,道:“下次吧!”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趙頊並非不好女色,而是這種一夜間的情愫,並非他所喜歡的感覺。
……
翌日,垂拱殿內。
三司使韓絳立於殿堂下。
“官家的意思是改善殺豬巷的環境,讓那裡的百姓有屋可住,有衣可穿,由三司出錢為他們提供幫助?”
趙頊微微搖頭。
“不是改善,是破而重建。朕希望能將殺豬巷變成汴京城第一條特色步行街!”
“步行街?”
韓絳一臉疑惑,面對這位經常拋出新詞的皇帝,他已經習慣性地表示疑惑了。
“所謂步行街,便是只能人行,車馬牲畜皆不能進的街道。朕在那裡轉了一圈,發現此巷臨近汴河,周邊風景還行。此次由三司出資,重建這條街道,依照朕的觀察,就將這條街巷變成一條以專賣各色小吃的街道吧!”
“以後,但凡有喜歡開封府各色小吃的,第一個就能想到殺豬巷!至於如何將販賣小吃的商販都安置在殺豬巷內,如何吸引更多的人去殺豬巷, 以及如何安置好殺豬巷原有的百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切記,朕希望做出來的是一個標杆,以後開封城將會出現十條以上的特色步行街,然後讓各州府彷建,這種街道看似規模不大,但利潤甚高,給朝廷提供的稅收也是相當客觀的……”
“臣明白!”韓絳興奮地說道,只要能賺錢的事情,他都尤為興奮。
趙頊白了他一眼,道:“另外,朕讓建的私塾和百姓圖書館,在廢除了三司條例司後便轉交到了你三司的手裡,最近的發展可是有些過於緩慢了!”
“臣,臣一定加快速度!”韓絳拱手道。
“三司使,朕已經聽外面傳開了,說你三司使賺錢時吃相難看,花錢時一毛不拔。你為朝廷省錢,這沒問題。但是涉及到百姓福利時,能不省就不省,朕不想口號喊出來了,最後草草了之,到時挨罵的還是朕!”趙頊加重了語氣。
“臣明白!”
韓絳也很無奈,朝廷各個衙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他只能是哪個衙門催的緊一些,就在哪裡多投入一些錢。
“殺豬巷的事情一定要放在心裡,一個月內,朕要見到效果,可以讓一品樓相助!”趙頊最後又說道。
“臣保證完成!”韓琦回答完後,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後,徐虎從外面回來了。
“啟稟官家,夏姑娘那裡有消息了!”說罷,徐虎將一封書信遞給了趙頊。
趙頊不由得大喜,打開書信,其低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信紙之上,只有四個字:河北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