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瓦子,一樓中央。
囂三娘與黑四姐的女相撲之戰,激鬥正酣。
用一個詞來形容,便是香豔。
具體細節,非一兩句話能夠形容,也不敢再形容。
兩局之後,二人戰成了平手。
而就在這時,廣悟大和尚來了。
此時的廣悟大和尚,身穿一襲紫黑色錦衣,手中攥著兩顆核桃,頭上竟然還有假發,儼然一個大商人。
其身後還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護衛。
當即,幾人都進了包間。
廣悟看向趙頊,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徐虎,問道:“敢問公子是哪裡人氏,看著不像在汴京做生意呀!”
聽到此話,趙頊便已了然,對方定然去調查他的身份了,但可惜的是,一無所獲。
趙頊面帶笑容,道:“在下許照,乃是杭州錢塘人氏,做些絲綢生意,初來汴京,人生地不熟的,但見度牒生意火熱,轉轉手就能賺百貫以上,故而想帶一些回去賣一賣,給自己也留一道。”
廣悟微微點頭,然後說道:“錢帶來了嗎?二十道,給你按照一道六百貫錢來算,一共是一萬兩千貫。”
趙頊扭臉朝著徐虎看了一眼,後者立即從懷中拿出一萬兩千貫銀票,放在了桌上。
就在廣悟伸手時,徐虎瞬間製止,冷聲道:“度牒呢?”
廣悟收回手,慢悠悠地從懷中掏出了二十道度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再次去拿銀票。
“慢著,總要先辨一辨真假吧!”這次,是趙頊開口阻攔道。
廣悟將度牒朝著前方一推,道:“隨便看!”
徐虎從懷中也拿出一張度牒,然後與桌子上的度牒對比起來。
二十道度牒,皆為空名度牒。
這樣的度牒,朝廷根本沒有設置編號類型,全部長得都是一模一樣,故而要辨別真偽,只能從度牒的內容和印刷的細節上。
來之前,韓絳還專門傳授了徐虎幾個辨別度牒的小妙招。
徐虎仔細觀察了片刻,然後朝著趙頊點了點頭。
這意味著,不是對方的造假功底太高,便是這二十道度牒就是真的。
趙頊笑著將銀票推到了廣悟的面前。
廣悟大喜,迅速地將銀票揣入懷中,然後看向趙旭說道:“許公子,但凡購買度牒十道以上的貴人,我都可送其一場大造化,許公子可有興趣聽一聽?”
“請講!”趙頊幾乎是脫口而出。
“在汴京城內,有一個外人都還不知的團行,名為神通社。在下正是神通社的一員,神通社有通神之能,無論你想要什麽都能給你,官職、錢財、女人,只要你想要的,神通社都能給你,即使你犯了誅滅九族的罪名,神通社也能保住你!”
趙頊聽得一愣一愣的。
大宋結社自由,喜歡聽曲的有梨社、喜歡蹴鞠的有齊雲社、喜歡寫詩的有詩社、就連妓女也能組織一個翠錦社……
但這些團社,都是民間自娛自樂的組織,沒有什麽權力。
而聽廣悟講神通社,趙頊覺得這個團社比他這個皇帝都厲害。
趙頊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想當皇帝,神通社能滿足我嗎?”
聽到此話,廣悟沒有一絲驚駭,而是靠近趙頊,笑著說道:“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能為神通社提供多少價值,只要你的價值夠高,為你集結造反的軍隊都沒問題!”
一旁,徐虎朝著廣悟翻白眼,要是趙頊不在這裡,
他早就出手了。 這個家夥,吹牛都吹上天了。
趙頊聽到此話,身子往後一靠,道:“你吹牛吧!神通社如果這麽厲害,那還要朝廷幹什麽?”
廣悟輕輕喝一口茶,道:“哼,朝廷算什麽!神通社若真想鬧事,一月之內,至少能拿出數萬道度牒,到那時,你想想朝廷會變成什麽樣子,只是這樣做對神通社並無好處,還會讓度牒貶值而已!”
“我先告訴你,你需要做什麽,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神通社喜歡能為其賺錢的人。你加入神通社後,神通社可以給你提供一片區域,比如一府之地,然後讓你在這片區域建立一個神秘集市,名為神通集市。此集市非常賺錢。而你只需用你的成本將神通集市按照神通社的方式運轉經營即可,所得利潤,你四社六。然後以後不管你有什麽需要,神通社便都能滿足你!”
“目前,神通集市才不過七家,其中一個便是我在打理。一個月我至少能賺五千貫錢,並且我曾想要的女人,一個知州的小妾都被神通社為我搶了過來!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以後將會有無數的富人加入其中, 你碰到我,算是運氣好了!”廣悟非常得瑟地說道。
“我知道,你可能還是不相信。我第一次聽到這些的時候,我也不信,但是當我真正見到神通集市的賺錢能力時,我信了!你若感興趣,我今晚可以帶你去見識一下。”
趙頊沒想到汴京城中竟然還有這種黑市,當即一臉向往地說道:“可以呀!”
“神通集市,子時開市,到時我的馬車會來接你們,只能你們兩個人去,若敢派人跟蹤,你們會死得很難看!”廣悟說罷,便拿著銀票離開了。
趙頊坐在那裡,緩了片刻後,長歎息道:“本來朕以為買賣度牒已經是大事了,沒想到後面竟然還有黑市。你通知韓絳與楊佐,不要輕舉妄動,讓他們好好研究那二十道度牒。另外等會兒我們去神通集市,尋幾名靠譜的禁軍士兵跟著就行,絕對不能讓對方發現,朕覺得後面還有一條大魚!”
“是。”徐虎想了想,又說道:“官家,歐陽相公還在外面等著請罪呢,是否召見他?”
趙頊有些哭笑不得。
“讓他回去吧,此處定有廣悟的人盯守,朕不見他為妥。你派人傳給他一句話:為了大宋,注意身體!”
“噗嗤!”
向來不苟言笑的徐虎突然笑出聲來,然後趕緊捂住嘴巴,離開了包間。
片刻後。
歐陽修一臉沮喪地離開了桑家瓦子,口裡嘟囔道:“唉,真夠倒霉的!老夫又差點晚節不保了,那個該死的曾公亮,若不是他告知我今晚的桑家瓦子非常精彩,老夫豈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