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被攔在房間裡,呂頑堵住屋門不讓他出去。
“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我不反對你拉架,但是你完全可以等我打完他,再拉開我嘛。”周天的做人準則就是,佔便宜永遠是第一位的,罵人先出口,打人先動手,哪怕打完就跑也得佔盡先機。
因為無論打罵,先出手的人永遠是佔便宜的一方,就拿兩人對罵來說,後罵的人永遠是站在報復的立場罵人,所以後罵者越憤怒,只能代表先罵者越成功。
基於此理周天很是後悔這一巴掌沒提前扇出去。
呂頑歎了口氣,“你知道他是誰麽?”
“他愛誰誰,他知道我是誰麽?”周天又老生常談的搬出了這個話題。
呂頑大惑不解,“他當然不知道你是誰了,你只是一個低等弟子,他為什麽要知道你是誰。”
“那不就得了,他連是誰打的他都不知道,能奈我何。”周天理直氣壯的說道。
呂頑這才想通其中玄機,不禁呆住,合著這是準備打完就跑唄。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欽天監的監工如果被打,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挖出你來,到時候可不像任院長那樣和你小打小鬧。”呂頑認真的說道,“再者說了,他身旁那位也不會容你胡鬧,你連他的修為都看不透,怎麽能魯莽行事。”
“我呸。”周天滿臉不屑,無所謂的說道,“什麽玩意,一個煉氣期開頭一個凝神期不穩有什麽可嘚瑟的。”
呂頑聽的一驚,不解問道,“你怎麽知道?你不是才煉精期麽,怎麽能看到這些?”
周天心想我哪知道為什麽,但是以哥的自信,打他們兩個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四大金剛五個人都拿下了,還怕兩個裝逼犯麽。
看呂頑還要追問,周天忙打岔應付過去。
……
黃芳子把兩人安頓好,便匆匆去見任布行,把剛剛發生的事如實匯報。
任布行搖了搖頭,暗歎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現在想要見您,怎麽安排?”黃芳子問道。
“來的是誰?”任布行答非所問。
黃芳子已經了解清楚,答道,“欽天監監工張仕祠。”
“他啊。”任布行面無表情,“看來欽天監是花心思了,先不著急,就說我事務繁忙,抽出時間再請他們過來。”
黃芳子明白了任布行的意思,“那周天呢?還讓他去福城分院麽?”
“讓他趕緊滾!”任布行每逢周天,便控制不住情緒,什麽城府涵養瞬間就拋到腦後。
黃芳子忍不住笑了,能把任布行逼成這樣,周天也算是第一人,隨即點了點頭告退離去。
張仕祠是張家新起的人物,雖不是嫡系傳人,但也算是個世家子弟,一入欽天監便倍受矚目,那麽多監工不派,派個張家的後人,看來他們也怕在杭城吃癟。
張家的人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個小輩而已,任布行如是想到,先晾一晾挫挫銳氣,看他是個什麽行事作風再說。
……
黃芳子忙完一圈,來到周天住處,看到周天和呂頑一個盤腿坐在床上,一個堵在門口,不解問道,“怎麽還守著門,周師弟還要出去?”
呂頑對黃芳子一直不感冒,突然這麽關心周天,一定非奸即盜,誰知道到底什麽用心,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他怎麽想的。”
黃芳子大惑不解,雖說周天現在膽子大了,也不至於不把欽天監放在眼裡吧,“你當張仕祠是白師兄呢?真跟他鬧起來別說你,
整個杭城分院都得受牽連。” 周天倒是沒想這麽多,不解的看向兩人。
倒是呂頑皺起眉頭,“原來是張家的人,我說怎麽這麽跋扈。”
黃芳子聞言挑了挑眉,自己隻說了名字並沒提張家,沒想到呂頑會知道這麽多,“你認識他?”
呂頑自知失言,淡淡說道,“聽說過而已。”
黃芳子看出呂頑不願多說,便不再追問,只是告訴周天,任布行已允許他走訪福城分院,以此打發周天。
“我不走,他他喵的一個外人把我擠走算怎麽回事。”周天憤憤不平的說道,知道那人是張家的人後,他倒是消了點氣,但是打不了明錘打悶棍,找機會也得收拾了他,說什麽都不願意走。
黃芳子也是一根筋,偏偏就是看他個樣子覺得新鮮,聞言露出一抹笑意,眼泛春光的看著周天。
呂頑看到黃芳子花癡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哆嗦,心中五味雜陳,她不會……真看上這嫩草了吧。
周天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看這架勢大有晚節不保的趨勢,他哪能受得了這個,訕訕的提議道,“要不呂師弟你先出去一下?”
黃芳子誤會了,以為周天要去尋仇,忙柔聲勸道,“你就當為了杭城分院,為這些師兄弟,就當為了……”黃芳子越說臉越紅,越說聲音越小。
話還沒說完,呂頑就忍不住了,一股惡寒從背脊升起,趕緊打斷道,“行了行了行了,別為這為那了,快去福城分院玩吧,那邊師姐多。”此言直指周天要害,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呂頑已對他有了新的認識,而且認識的還很正確。
周天聞言拍案而起,大怒道,“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走還不行麽。”說著便開始收拾行李,大有英雄一去不複返之意。
……
哼著小調走出大門,回頭望了眼通紅的院牆,一面面錦旗隨風波動,周天心中感慨萬千,看來老子就是吃這碗飯的,穿越了都能這麽備受矚目。
還沒來得及賦詩一首,就被人在身後拍了一下。
“大當家。”
周天嚇了一跳,開什麽玩笑,這要是被人聽了去,天蓬閣弟子成了大當家,怕是要上頭條的,忙轉身抬手“啪”的一聲,也不管來人是誰,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瞎喊什麽,你不怕死我還要臉呢。”周天壓低聲音嘶吼道,現在院裡可是有欽天監的人,這要是讓他知道,沒錯也得給自己挑點錯出來。
王三捂著被打的臉,心想我聲音也不大啊。
周天不等他說話,就拐著脖子把人夾到一旁角落,“你來幹什麽?”
王三褪去道袍,穿了一身候王寨特有的野人服飾,湊到周天耳朵邊低聲說道,“大當家一去不回,我們甚是想念,這次我帶來了大當家心心念念的米皮。”說著從胳肢窩底下掏出一個紙包,恭恭敬敬的遞到周天面前。
周天拿兩個手指小心翼翼的捏著米皮,又推還給王三,“自個留著吃吧。”
推讓一番,見周天真心不收,而且還像是怕髒了手似的,王三便又收回胳肢窩底下。
“還有其他事麽,沒事的話我還得出趟差,就先不嘮了。”周天說著就要走。
王三趕忙拉住周天,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後,扭扭捏捏的說道,“其實也有點事。”
周天想著沒事也不會找自己,讓他有屁快放。
“想問大當家那還有錢沒,我好帶回去。”王三故作輕松的說道。
“什麽?問我要錢?”周天聞言一驚,也忘了小心,大聲斥問道。
王三嚇了一跳,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周天又往暗處走了走。
這個消息衝擊力太大,周天也管不了那麽多,繼續說道,“候王寨那麽多錢,還問我要?你良心不會痛麽?”
王三等周天發泄一通後,才委屈巴巴的說道,“沒辦法啊,您又不讓我們出去劫道,沒有營生,寨子裡百十號兄弟就是百十張嘴啊。”
“原來的錢呢,先拿著用啊。”周天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花完了。”
“花……花完了?”周天頓時心臟絞痛,那可是老子的錢啊,這才當土豪幾天就破產了。
“是啊,就像剛剛貧道說的,百十張嘴啊,再沒錢接濟馬上就要啃樹皮了,您也知道候王寨本來也沒幾棵樹。”王三耐心的解釋著。
“行了行了。”候王寨的荒漠景象周天記憶猶新,老鼠皮都比樹皮多。
百十號人,周天穿越前雖然是個大師,手底下的皮包公司也就三兩個人,其中還包括一個陪吃陪睡的助理,哪帶過這麽多人,瞬間頭皮發麻。
王三見周天不言語,繼續說道,“現如今金庫已經見底,若真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隊伍就不好帶了啊。”
周天揮了揮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等我想想辦法。”
王三大喜,立馬一改頹勢,興高采烈的說道,“我就說大當家有辦法,現在想在江湖上混,還得有腦子才行。”
周天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問道,“你出來帶錢了麽?”
王三還以為大當家試探自己,急忙掏出錢袋子晃了晃,“大當家看,就剩這麽多了。”
周天直接把錢袋抓在手裡,邊數邊說道,“正好我的錢請客用完了,先給我用用,回頭想出辦法再說。”
錢沒拿到還把自己的錢玩丟了,王三當場呆住,看著錢袋不舍的說道,“大當家是不是沒聽清楚,我剛剛說的是候王寨已經沒錢了。”
“知道啊,你說的很清楚。”周天點了點頭,“既然沒錢了,也不差再少這一點半點的,剛好我得出遠門,用錢的地方多。”
你出遠門我跑的也不近啊,王三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做最後的努力,“大當家,我還得回去,這一路……”
沒等王三說完,周天就掏出一個銅板扔了過去,“省著點花。”說完就轉身離開。
王三雖然後悔,但依然記得自己的任務,緊跟兩步又說了一遍,“大當家不能不管候王寨啊,那可是一百多張吃飯的嘴啊。”
周天擺了擺手,快步離開,留下王三獨自站在微風中。
這時一個天蓬閣弟子出來扔垃圾,剛好看到王三,不耐煩的呵斥道,“要飯的別站這,趕緊滾一邊去。”
王三知道這不是惹事的地方,唯有默默離開這傷心之地。
……
福城分院內,閆竹子找到院長王飄飄,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她,“收到杭城飛鴿傳書,欽天監的人已經到達,周天則被安排出門了,但是不知道去哪。”
王飄飄正在看一封友人的書信,努著厚厚的嘴唇,邊看邊說道,“還能去哪,肯定是扔咱們這了唄。”
閆竹子一愣,任布行三番兩次的不允,這時怎麽會答應,不解問道,“院長從哪得來的消息?”
“這還用得著消息麽,欽天監的人住在杭城分院,那個老頑固哪敢放身邊個惹禍精。”說著將書信放在一旁,這是王飄飄前段托總壇朋友詢問周天信息,友人給予的回復,現在王飄飄已經知道周天元子的身份,大惑不解的自言自語,“怪不得你說他不可小覷,他就是杭城分院剛選上的元子,看來打傷白螃子的事也是真的了。”
閆竹子聞言點了點頭,這麽一來說得過去了,“那我們怎麽安排?”
“當然是最高規格的招待,他不是愛排場麽,那就讓他見識見識福城分院的深淺。”王飄飄自信的說道。
“那可能又得勞煩師姐師妹們了。”閆竹子暗歎一口氣。
王飄飄倒是大感興趣,一個年輕修行人這麽愛女色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旋又想起一事,拿起一旁的書信又看了一遍,看到元子下面周天的另一個身份,不禁歎了口氣,“唉~可惜了。”
閆竹子聽的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道,“什麽可惜了?”
“不該問的別問,忙你的去吧。”
王飄飄明白選席人的事乃是天蓬閣絕密,絕不能從她這說出去,天蓬閣總壇除了大元帥還有三個大將軍,乃是最高的核心人員,各自掌握著極大的權力,其中一位大將軍歷代都是女子,席人便是供她們所用。
總壇的朋友肯告訴她這個消息就已經很夠意思了,這種泄露機密的事也是冒著風險的,當然朋友更怕王飄飄亂來,若是不小心拔了大將軍的頭籌,破了席人的初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又是風塵仆仆的一程,周天到達福城時已是第二天傍晚。
一路上周天閑著無聊,就邊走邊運行天蓬閣功法,周天就是這麽勤奮,閑著的時候從來不練功,平時練功都是選在睡覺前,用周天的話說,就是不能因為修仙耽誤娛樂。
這次選在趕路時運功,本想增加腳力,能順帶煉體當然更好,沒成想倒是暗暗契合了動功之道。
正所謂靜為動之應,動為靜之用,如果原來的睡覺運功屬於靜功,那行走中的運功即是動功,兩者相得益彰,更是出現了事倍功半的效果。
一路下來周天不光不覺疲憊,反而五肢有力亢奮不已。
剛走進城門,就看到一個長相俊秀身材纖細的女道站在門口,周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敢問可是杭城分院的周天師兄?”女道發現周天看自己,不光不躲反而還走了過來。
周天一愣,這怎麽話說的,自己已經出名到福城了?點點頭表示沒錯。
女道見周天點頭,忙施禮道,“福城分院醉淳子恭迎周師兄。”
“你們怎麽知道我來了?”周天大惑不解的問道,總不會是任布行良心發現,提前告訴他們了吧。
醉淳子在前方引路,高興的說道,“是二師兄讓我來等著的,才等了一個時辰就接著你了,我運氣還不錯。”
周天知道醉淳子口中的二師兄就是閆竹子,雖然還是不明白他怎麽提前知道自己要來,但是有美女相伴也懶得管那麽多。
只聽醉淳子繼續說道,“二師兄吩咐在四個城門都留了一人等候,看來其他師妹要白等了。”
不光周天心情不錯,見了他小白臉的長相,醉淳子心裡也蕩蕩悠悠,不是說福城分院沒美男,而是這個周天眼睛裡透著那麽一股子浪勁,這可是其他人少有的。
一路邊說邊走,終於來到坐落在城中心的福城分院,與杭城分院的江南庭院風格不同,這裡更肅穆氣派一些,院牆高聳大門寬闊, 兩側還各有一個圓拱側門,儼然就像一個城中之城一般。
一張四人寬紅毯從門內伸出,直鋪到大街上,剛走上紅毯便院門大開,兩排女道魚貫而出站在兩側,一個個都泛著善意的笑容。
周天走在紅毯上恍如隔世,仿佛到了前世的高級會所,還是那種可以選人的高級會所。
醉淳子一路向周天介紹著福城分院的歷史和特色,像導遊一般親切又專業。
“院長和閆竹子正在大堂等著,周師兄隨我來。”
“哎呀,怎麽能勞動院長大駕呢,太抬舉我了,使不得使不得。”周天假惺惺的推辭著。
“周師兄太謙虛了,您可是福城分院的恩人,二師兄及其他師弟共九人因你得救,何嘗不是救福城分院於水火。”醉淳子真誠的說道。
周天聽的大感受用,哈哈笑著說道,“哪裡哪裡,謬讚了。”
醉淳子看周天聽的高興,繼續說道,“不光院長和二師兄,有大師兄爾垂子,和師弟畢涼子、壽博子、焦丫子,還有好多師妹們,都在等候周師兄。”
周天聽到有師妹們候著,難得的沒被吸引注意力,而是對這些人名有了新發現,這福城分院起名字真的挺絕的,眼珠子耳垂子鼻梁子嘴唇子,還有手脖子腳丫子。
“你現在就算說有皮燕子我都不驚訝。”周天忍不住納納說道。
“皮燕子師叔已經久不問世事,難得還有人記得他。”醉淳子驚訝的說道,沒想到周天如此見多識廣。
周天滿頭黑絲……不敢再多說什麽,默默在醉淳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