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天這副模樣,說他吃飽喝足吧,不合適。說他吃乾抹淨吧,又沒證據。
眾人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胡亂誇獎一番,靜等周天救人。
周天也算是念舊,先找到閆竹子擼起袖子便開始刨人,眾人見狀不禁好奇的問道,“道友法力高強,為何不施法移土,白白髒了手。”
周天心裡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有那能耐還蹲這刨坑?等這次回去高低得尋摸點法術,厲不厲害倒是其次,主要得特效好能裝逼就行。
雖然這麽想,嘴上卻不能失了高人風范,“你們懂個屁,動動雙手就能和大自然互動,回歸大自然何樂而不為。”邊說邊吭哧吭哧的挖著。
眾人心中佩服,什麽是高人?天天仗著有點法力喊打喊殺就算高人了?看看人家這高人多接地氣,彈指間平山寨收女妖,卻還能親自動手挖土救人,這是多麽高尚的情操,一些心腸軟的人已被感動的熱淚盈眶。
周天看眾人表情,知道又無意間魅惑了眾人,忍不住得意一笑,我也不是故意的,怪只能怪前世留下的印記太深刻了。
有個人關注點卻與眾人不同,就是早先和閆竹子抬杠的光頭和尚,他見周天走向閆竹子時便心知不妙,終於忍不住說道,“我說這位真人哥哥,能不能麻煩你過來,先和我這邊的土壤互動互動,貧僧好早點出來幫你。”
周天裝模作樣的邊擦汗邊刨坑,故意弄的滿臉泥土,顯示自己舍己為人不辭辛苦的模樣,正自我陶醉間,卻聽到和尚的要求,只能一臉慈祥的說道,“高僧別急,等我先挖出閆兄再來救你。”
和尚叫苦不迭,心說你把他刨出來恐怕就沒機會刨我了。
閆竹子聽見這討厭的聲音,就知道那和尚又使壞,心道等老子出去非教你做人不可,怕周天被他蠱惑,忙低語道,“道友別搭理他,看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天心想其他不說,但若要說賊眉鼠眼,那和尚肯定不如你。
昨夜周天也聽到兩人爭吵,知道心裡肯定都結著梁子,但是身為一個公平公正的高人,當然不能去偏幫誰,所以先把同屬天蓬閣的閆竹子挖出來不為過吧。
終於挖開,只見閆竹子光著身子從土裡鑽出來,周天也沒想到裡面的人一絲不掛,尷尬的與閆竹子對望著,“沒穿衣服啊?”
閆竹子此時也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啊,你看出來啦?”
見周天沒有勻給自己一件衣服的意思,閆竹子便就地取材,找了片大樹葉遮羞,雖說禮儀不足但也算夠用。
隨著救出的人越來越多,地上的樹葉越來越少。
和尚毫無意外的排在了最後一個,此時他已經換上一副笑臉,乖巧的看著閆竹子,低聲下氣的說道,“閆兄辛苦了,剛出火海邊投身救人,如此胸懷豈不讓貧僧敬佩。”
和尚當然怕,怕所有人都刨出來,把自己剩在這擺陣,雖說都是出家人不該如此,但誰知道那個賊眉鼠眼的閆竹子能下什麽蛋。
閆竹子聞言撇了和尚一眼,心想你知道怕了就行,隨手撿起一片樹葉走了過去,蹲下問道,“你小子叫什麽?”
“貧僧法號慧面,還望閆兄不計前嫌,貧僧出來後定有厚報。”慧面真誠的說道。
閆竹子並不急著救人,把樹葉輕輕放在光頭上,“給你也遮著點。”言下之意明擺著侮辱慧面,讓他知道自己不光計前嫌,還記得很深刻。
慧面到底是能屈能伸之輩,
心知此時不是掙長短的時候,滿臉笑容不減,“閆兄費心了。” 周天遠遠看著兩人,心道這閆竹子真尼瑪是個人才,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很合自己胃口,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收了做小弟。
閆竹子察覺周天看自己,忙折返回來施禮道,“謝道友救命之恩,既然是杭城分院的同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免尊,杭城分院周天。”周天有樣學樣的還了個禮。
周天?閆竹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有這一號厲害人物,嘴上卻說道,“原來是周兄,久仰久仰。”
難不成是杭城分院新培養的高級弟子?得趕緊回去告訴師父一聲,免的下屆天蓬論道會一點準備都沒。
“咱們杭城福城本就是鄰居,如此說來也算是一家人,今日不甚方便,他日必登門拜謝。”閆竹子說著又行一禮。
周天忙上前扶住,“誒,何必這麽見外,有空送個錦旗就行了。”
閆竹子聞言一愣,不解的問道,“錦旗?錦旗是什麽?”
周天一時興起要了個錦旗,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又不知該怎麽解釋,只能找些類似的東西作比較,“獎狀,獎狀也沒聽過?那感謝信呢聽過沒?”
閆竹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沒聽過。”
“沒聽過你哦個屁。”周天鬱悶道。
“雖然沒聽過,但是大概能想明白感謝信是什麽東西。”閆竹子連忙解釋。
“那就行啦,錦旗就是把感謝信的內容寫在紅布上。”周天大概齊的解釋著。
閆竹子聽的雲裡霧裡,心想這人倒是真不客氣,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要個排場麽,非要折騰出個什麽錦旗來,也不怕麻煩。
閆竹子正心中暗罵,忽然瞥見慧面已被人刨出一半,馬上就要全身出土,哪敢再耽擱,匆匆跟周天道別,“有數了,周兄放心,到時候肯定送個大錦旗過去,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閆竹子忙領著幾個師弟離去,手扶樹葉,邁著小碎步向外走去。
被胡九兒困住的共有二十七人,其中九人是福城分院弟子,剩下的都是些附近的術士,聽說此地有妖物後,都想著斬妖除魔揚名立萬,哪曾想一個個都栽在這裡,有些人一栽就是大半年,今天總算出土,激動的排著隊要感謝周天。
雖然都來自小宗門,但既然能獨自外出歷練,當然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碼也是各宗門的大弟子之輩,例如和閆竹子吵架的慧面,就是來自步正宗,一個杭城的釋家寺院,除此之外還有諸如同仁宗,賜元堂,深世堂等修仙宗門。
周天只能與人一一握手,在對方強烈要求登門拜謝時,委婉的表達了錦旗的製作方法及作用功效,不知不覺將原來的不良傳統帶到了這個世界。
這麽多人擠在一起,樹葉都掉了好幾片,周天終於忍不住打斷眾人,再這麽下去場面就要群魔亂舞了,於是爬上樹梢大聲喊道,“各位冷靜冷靜,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還請各自回家,路過候王寨時報上我的名字,自然不會再阻攔各位。”
眾人聞言齊聲喝彩,慧面更是發自肺腑的感慨道,“同樣是天蓬閣的弟子,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
候王寨議事廳內,四大金剛齊聚一堂,苦候一夜沒有消息,王三忍不住歎道,“大哥衝動了,怎麽能讓他去鷂子山呢,這一去無論輸贏,都對咱們都不利。”
候大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現在被王三揪出來說一頓,心裡也不大舒服,悶悶不樂的說道,“就你不衝動?我看當時就你最衝動,喊大哥喊的跟見親爹似的,他走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不行,這會子放什麽馬後炮,做你的小當家去吧。”
王三想不到自己一句話,惹出候大這麽多數落,心中不悅又不敢衝撞候大,便苦著臉解釋道,“我又沒有怪罪大哥,只是就事論事思考對策罷了,生什麽氣。”
候大撇了王三一眼,不再說話。
王三忍氣吞聲繼續說道,“周天此去若是不敵妖女,那麽妖女定然會怪罪咱們,怪咱們不光留不住周天,還把她給賣了。”
候大雖然暗恨王三,聞言也不由點了點頭,這罪過可大可小,若是妖女小題大做起來,還真說不好結果如何。
“那周天要是贏了呢?”候小四問道。
“若是贏了,那便是一個妖女變兩個妖人,剛好湊一對奸夫淫婦,能好到哪去。”王三說著似是想象到以後悲慘的命運,不禁皺起眉頭。
其他人也被王三感染,一起唉聲歎氣。
王三繼續說道,“妖女輸給周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你們是沒見後山那個元氣陣,就算是個化神小成期也得栽進去,即便咱們看不透周天,他也超不過化神期吧。”
幾人聽著王三的推理,忍不住齊齊又“唉”了一聲。
“唉什麽唉,咱不仁她不能不義,我就不信那妖女一點舊情都不念。”候大拍桌而起,胡攪蠻纏的說道。
王三一愣,心想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說的出口,看來四大金剛氣數已盡了,心下暗暗做起盤算,自從昨天自己倒戈以來,候大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以後就算勉強容下自己,也沒好日子過,再不會像原來般視為親信。
既然如此,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大不了去盜墓,自己一個煉氣期術士,還能餓死不成?有了這個打算,王三便準備找機會先把鋪蓋卷整好,到時無論周天勝敗,自己都可以從容應對,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正各自盤算著,遠處山峰上一個白花花的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轉瞬消失在樹林之間。
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一道道身影相繼竄下,猶如道道白光耀目非常,速度之快像是生怕被人看清似的,人群過去後,隻留下幾片樹葉在空中飛舞。
王三先反應過來,大白天哪來這麽多沒穿衣服的流氓?
……
周天悠哉悠哉的返回天蓬閣,走之前當然沒忘去候王寨打個招呼,先吩咐幾人不準再打家劫舍,自己好歹是個大當家,萬一惹出事來保不齊先把自己賣了,有他們賣妖女在先,周天堅信此事極有可能發生,安排好一切後,拿上足夠的錢才下山。
女妖都解決了,這些金子順理成章是周天的,有人敢不從?四大金剛五個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有誰敢不從,對五人來說更是無所謂,無非就是把要給妖女的錢給了周天,無論怎麽著都留不下。
周天路上還在想,這麽多錢放候王寨,安全是個問題,並不是說土匪窩裡怕強盜,而是對四大金剛的智商不抱希望。
與胡九兒的和解倒是意外之喜,不能說的先不說,當得知她的身世後,那八大家族的身份,可是周天最為看重的。
聽她說還在被家族通緝,周天便想起杭城分院有接收各種緝拿信件的地方,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想到信件,周天腦際忽然白光一閃,差點暈倒在路上,每次想到自殺原因時才會有這道白光,這次是怎麽了,平白無故就出現了?周天大惑不解,難道跟信件有關?
帶著疑惑周天終於回到天蓬閣,決心要先把自殺的原因弄清楚,否則萬一有什麽特殊情況,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師德堂內,周天風塵仆仆的站在桌前複命,任布行上下打量一遍,點了點頭,“就你自己?”
周天被問的摸不著頭腦,迷迷糊糊說道,“是啊,就我自己。”心想就算跟胡九兒有點什麽,也不至於帶個孩子回來吧。
任布行懷疑周天撒謊了,皺眉不悅道,“你到底去沒有?”
在他腦子裡,周天去候王寨肯定會遇上趙遲機,否則不可能全身而退,而趙遲機再怎麽不喜歡任布行,也得送周天回來,才合乎情理。
現在周天獨自回來,怎能不叫他生疑。
“去了啊,有什麽四大金剛,還救出來個福城分院的高等弟子,叫什麽閆竹子的,他可以給我作證。”周天故意隱去妖女一節,在未弄清各方對她的態度前,還是慎言為好,省的給彼此惹麻煩。
見周天說的有板有眼,任布行疑惑縱生,不解道,“既然去了,就沒遇到什麽人?”千算萬算,還是遺漏了周天煉體後的腳力,不光提前半天趕到地方,還把趙遲機半路上就給惡心跑了。
一直被這麽質問,周天也迷糊起來,想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院長你是說姓趙的那小子麽?”
任布行不悅的瞅著周天“嗯”了一聲,心想我還是沒猜錯吧,要是沒他幫忙,你怎麽可能活著回來,多虧我神機妙算,讓你即漲了見識又漲了記性,省的以後不知天高地厚瞎惹事。
周天見猜對了便松口氣,實話實說道,“他啊,半路上是碰見了,裝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沒說兩句話他就回家了。”
“回……回家了?”任布行驚的瞪大眼睛,要說裝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這顯然就是趙遲機,看來周天沒有說謊,可是如果趙遲機沒有一道前去……任布行越想越後怕,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麽回來的?”
“走回來的唄,他們在我的悉心感召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臨走還送了好多金子。”周天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雞,你敢坑我我當然敢騙你,要不然下次被你賣了還得幫忙數錢。
“額……甚好甚好,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吧。”任布行也知道周天在瞎掰,但是現在最終解釋權在人家那,只能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否則還能怎麽樣,請四大金剛過來當堂對質?
任布行沉思片刻,在周天出去前又喊住他,說道,“這些天你潘師叔已經去了無衣巷,很快就會有結果,若是你那晚沒去,到時自然可以還你清白,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禁足吧。”
周天聞言一愣,還真去查了啊,這個潘師叔自己倒是知道,主教術法的潘高志,為人倒是公平公正,只不過……去無衣巷查探用的著好幾天麽……
無衣巷本就在城裡面,又不像自己去候王寨,要跑個長途,現在自己都回來了他還沒回來?
這事……味不對啊。
周天心中尋思著,嘴上卻乖巧應是,一路勞頓剛好累的要死,禁足?對周天來說不過是奉旨睡覺而已。
……
第二天周天睡的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
“又來!又來!就不能讓睡個整覺麽,大白天砸什麽門!”周天鬱悶的坐起身來,看著被砸的掉渣的房門,不願動彈。
“師弟,外邊來了好幾個福城分院的道友,點名要見你,說是送什麽……”黃芳子說著似乎忘了詞,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什麽,“哦對,他們說是送錦旗。”
周天兩個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