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話呢,你昨晚到底去哪了?”見周天不言語,呂頑皺起眉頭。
“我還能去哪,一直就在這睡覺呢。”周天打了個哈欠。
“胡說,大師兄帶人找了你一晚,除了茅房整個分院都翻了個遍。”
“巧了,我昨晚就在茅房呢,他怎麽不進來找我?”
呂頑露出不信的神色,“你在茅房?昨晚那麽大動靜你不知道?為什麽不出現?”
“一不小心眯了會,完事不就趕緊回來睡了嘛。”
呂頑見問不出什麽,雖不大相信也毫沒辦法,忍不住露出擔心的神情,“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你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周天一愣,這話怎麽說的,怎麽我沒亂跑反而要倒霉了?
只見呂頑繼續說道,“現在全院都在傳你跑去尋花問柳,大師兄帶人找一夜憋了一肚子氣,今天肯定饒不了你。”
“說不定就是那胖子自己傳的。”周天翻了個白眼,三年一次的元子被我撿個漏,他能坐的住就怪了。
“馬上上課了,還不快點來。”看周天還賴在床上,呂頑急忙催促,“若是院長來的早點,說不定你還有救。”
周天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個死胖子麽,他不來找我我還想找他呢。
……
周天一番梳洗,與呂頑向道德廣場走去。
早課是由院長任布行主持的道德歷史,看名字就知道這堂課有多催眠,周天也不知好好的修仙世界學個毛線的歷史。
一路上遇到的人,在看到周天后都紛紛躲開,待二人走後才指指點點的低聲議論。
周天才不管他們說什麽,絲毫不受影響,畢竟心理年齡在那擺著,怎麽會跟小孩一般見識。
倒是新世界的景色更讓周天醉心,
深吸一口氣,清甜的空氣夾雜著徐徐微風,
抬頭看一眼,如洗的碧藍襯托著暖暖嬌陽,
無處不在強調著新世界的美好。
一路行來,周天發現杭城分院佔地極廣,院中奇花異草、亭台樓閣數不勝數,本就對古代頗感興趣,頓時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見一旁的呂頑還是眉頭緊鎖,知道他是替自己擔心,周天出於前世表達友好的習慣,便摟住呂頑肩膀安慰道,“哎呀,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大不了不跟他一般見識不就行了。”
呂頑平時雖然與周天要好,但也沒這樣親近過,下意識就要避開。
哪知周天見狀摟的更緊,呂頑沒辦法只能隨他去,就這麽勾肩搭背向道德廣場走去。
“你看,我就說他們倆關系不正常吧。”
一個弟子看到兩人摟在一起,忍不住說道。
“紙怎麽能包住火,如此行徑簡直是敗壞師門、有辱斯文。”另一人高聲附和道。
“有那麽多漂亮師妹,怎麽能忍心向呂師弟下手。”私底下本就愛男風的人,一直對呂頑存著心思,這時看到周天近水樓台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呸!”
這些話並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兩人聽的清清楚楚。
周天滿頭黑線的把手松開,尷尬的說,“這些人……太齷齪。”
呂頑也是小白臉微紅,狠狠瞪了周天一眼,抽身逃走。
一陣香風飄過,周天抽了抽鼻子,“那這麽香?”。
還沒到地方,周天隔老遠就看到廣場外站滿了人,壓迫感十足,眾人之間站了一個圓的像球的人,此時正死死盯著周天。
如火的眼神,
加上漆黑的眼圈,滔天怒氣似乎在圓球周圍附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火焰,像極了來自地獄的大蘑菇一般。 周天看著這朵大蘑菇,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呂頑低頭彎腰混入人群,熟練的讓人心疼,回頭髮現周天沒在身後,忙四處尋找周天的身影。
周天這時就像看不到大師兄一般,徑直衝著人群就走了過去。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周天早就穿過人群,來到呂頑身邊,還有閑心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看的呂頑心中一愣,暗自納悶他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
大師兄白螃子終於回過神,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把頭轉向身後師弟紅樟子,“剛剛……有人過去麽?”
紅樟子比他也好不了多少,或者說還不如他,愣愣失失的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
白螃子又轉向另一邊,看向師妹黃芳子,“你看到了麽?”
黃芳子平時就比兩個師兄聰明,所以最早恢復理智,聞言堅定的點頭說道,“師兄沒看錯,就是您找了一夜等了一早的周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螃子被噎的乾咳兩聲,不悅看了師妹一眼。
黃芳子說完也覺得不妥,光顧著肯定他的話,倒忘了注意措辭,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裝作沒事發生般抬頭望天。
白螃子、黃芳子、紅樟子杭城分院唯三的高等弟子,其中黃芳子還算不是太壞,在白螃子欺負師弟時常常息事寧人,天天乾著些擦屁股收尾的活,又因為三個人兩個腦子不好使,所以還得充當智囊角色。
平時在白螃子的帶領下,沒少欺負師弟師妹,心腸不算歹毒但手段算得上凶狠,分院內根本沒人敢惹,想告狀?師父師叔器重白螃子根本不在意這些,有打小報告的功夫,還不如燒香拜佛求麻煩別找自己有用。
不過只要你聽話,被白螃子認可,那麽不光他不欺負你,就連你欺負別人都沒問題,大家對此早已習慣。
白螃子臉色鐵青,目光一直注視著周天,就像是野豬看到了獵物一般。
周天找到座位剛要坐下,就聽到一聲長嘯撕破蒼穹,連浮雲都撕碎兩朵。
“誰讓你坐下的!”回音不斷在廣場上激蕩。
周天嚇得一激靈,以為有什麽奇珍異獸突襲杭城分院,從不斷環繞的回音中分辨出是句人話。
“哪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怎麽這麽沒素質。”周天一隻手掏了掏耳朵,忍不住皺眉說道。
白螃子火冒三丈,帶著師弟師妹走向周天。
只見周天突然露出錯愕表情,朝白螃子身後望去,“院長來了。”
白螃子聞言一愣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聽到黃芳子在身後提醒,“小心有詐,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好小子,差點著了你的道,白螃子忍住回頭的衝動,大步走向周天,“還敢給我耍詐,今天天王老子來都救不了你。”
“咳咳~”一陣蒼老的咳嗽聲傳來。
白螃子的胖臉從凶狠到驚懼,再到堆笑的轉過頭,“院長您來了,弟子正在指點周天師弟,您千萬別誤會。”
院長任布行淡淡點了點頭,並沒有追根問底,只是淡淡說了句,“先上課。”便走向廣場中心的高台。
矮胖的背影,慈祥的面容,顫顫巍巍的步伐加上手中紅木的龍頭拐杖,雖說不上道骨仙風,也算是慈眉善目了。
不過通過剛剛經歷,周天覺得這老頭似乎沒這麽簡單。
……
沒什麽意外,課確實是催眠的,眾人面上聚精會神,實際早已眼皮子打架,而那些昨夜參與尋找周天的人,更是熬不住已經進入了夢鄉。
只有三個人依然精神奕奕,不停交頭接耳。
時不時看向周天的眼神,就差明著說下課橋頭見了。
周天也困的哈欠連天,為了讓自己別睡著,便開始“翻看”陌生的回憶,好對新世界多一點了解。
恍惚間廣場上眾人都泛起一圈輝光,周天大感新鮮,知道這是修士最基礎的術法之一:觀氣術。
閑著也是閑著,周天便一一看了過去。
這些冒著藍光的是煉精期,跟自己一樣。
那些青色的就是煉氣初期了,白螃子他們冒著綠光,應該是已經煉氣有成,到達了煉氣後期。
一路順著人群看向任布行,柔和的黃光立於台上,這便是煉神初期的凝神期,嘖嘖嘖,要不人家是院長呢。
除了這些顏色,還有煉神小成的橙色,煉神大成的赤色,返虛真人期的紫色,以及最終合道期的白色。
周天一一熟悉著輝光所代表的境界。
“阿嚏~”高台上的任布行忽感一陣涼意,怎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似的。
周天被噴嚏聲驚醒,發現已是中午時分。
任布行收拾東西,手拄拐杖悠悠離去。
周天也打了個哈欠準備午飯,和呂頑一起剛走幾步,就被人攔住去路。
“想走?”這是大師兄的聲音。
周天覺得袖口有異樣傳來,困惑的回頭查看,發現呂頑在悄悄扯自己衣袖,眼中滿是擔心。
周天回復一個放心的表情,推開呂頑,孤身走到白螃子身前。
“找我何事?”做了幾十年的大師,哪能說改就改,周天居高臨下的皺眉問道。
白螃子一愣,“合適,怎麽不合適。”心想這小子無論語氣還是眼神,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聽說周師弟昨晚去無衣巷快活了?”
“無衣巷?師兄見多識廣知道無衣巷,我可不知道,要不師兄帶我去見識見識?”論陰陽怪氣周天怕過誰,一句話嗆了回去。
白螃子腦袋挺大腦仁挺小,從來沒人敢和他頂嘴,今天忽然出來個頭鐵的,愣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嘖嘖,看到沒,這就是見過世面的人啊,脫胎換骨如浴春風,一夜間就變的男人了。”旁觀的弟子不由感慨道。
一旁的吃瓜師弟聞言重重點頭,頗有羨慕之意。
白螃子聽聞,氣的胖臉陣紅陣白。
好在這時一個女聲傳了過來,
“放肆,誰給你的狗膽,仗著女師叔護著你,還反了天了?你是軟飯沒吃飽,去無衣巷覓食了?”黃芳子見大師兄被懟,忙挺身而出,不過救主心切下不免言辭過激了些。
果然此話一出,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罵人把師叔帶出來這可是頭一回。
剛剛還想要息事寧人,呂頑此刻也變了臉色,面帶不悅的看著三人。
周天第一次被女人指著鼻子罵,罵就罵吧,還罵吃軟飯。
周天穿越前那大小也算個公眾人物,聞名大江南北,靠的就是一張嘴三條腿,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的喊聲“大師”,怎麽就成了吃軟飯的了。
白螃子見周天不吭聲,還以為是怕了,扶著肚子走到周天面前,彎腰仰臉看著周天,得意道,“怎麽?現在知道怕了?”
“怕?老子怕一不小心打死你。”周天說著牽動一邊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白螃子呆了半晌,想著是不是聽錯了,但看到其他人也愣在當場,才確定沒聽錯。
通紅的大臉變得蒼白,從牙縫擠出了幾個字,“我和你決鬥!”
周天微微錯愕,
決鬥?什麽是決鬥?忙在記憶中翻找,還真找到了。
“決鬥者,生死有命也。”
好麽,剛死過,說不定還得再死一回。
你要說打架,我還練過幾招防身術,鬥法的事也沒經歷過啊,畢竟上世只是個大師,又不是大法師。
只見眾人都開始默默散開,呂頑留下一個多保重的眼神,也退入人群,唯留兩人站在廣場中央。
儀式感這麽足的麽?
周天看這架勢明白躲是躲不掉了,二勁瞬間翻湧上頭,鬥法不行就鬥毆,起碼這個我還會點。
打定主意後,便挺直腰杆把袖子擼了起來,立威還是立碑就看這一遭了,搏一搏小汽車變摩托!
白螃子見周天擼袖子,還以為他要開始施法,兩人雖沒有切磋過法術,但是周天能被選上元子,鬼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能耐。
不敢耽擱,凌空左手掏出符紙,右手搓指成劍,左手右手像慢動作一樣書寫靈符,修士鬥法用的都是些最基礎的五行法咒,馭雷術、驅風術、引水術、扶火術、流金術之類,大多還是停留在靈符施展的階段。
所以取勝秘訣就在於快, 誰先畫好誰便更有勝算,身為大師兄,白螃子相信自己是最快的。
或許是想到了一會勝利的場面,又或是周天重傷不治的畫面,白螃子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絲~”
白螃子正專心做法,就聽眾人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愣是把他聽的牙根發涼。
什麽情況?他不會是跑了吧,白螃子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胡思亂想到。
終於還是忍不住,白螃子畫符動作不停,抽空抬眼瞄了一眼周天。
這一看不由僵住,因為眼前根本看不清周天,只能看到一個拳頭由遠及近凌空而至。
“砰”的一聲,白螃子倒在地上。
只見周天順勢騎到他肥大的身軀上,雙手照著大臉就左右開弓。
“啪”
“啪”
“啪……”
陣陣皮肉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白螃子已是鼻血橫流口水四濺,周天卻依然巴掌不停。
黃芳子先回過神來,在人群裡大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麽,快去攔著他啊。”
這場面誰見過?
攔,怎麽攔,你怎麽不去攔?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兩人鬥法,他們有一百種辦法插手阻攔。
可這是什麽情況?這就是老娘們打架,該怎麽攔?
一群修行人,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畫面本就是頭一次見,更別說參與了。
紅樟子一改不聰明的樣子,難得機智一回,大聲喊道,“有困難,找院長!”
眾人茅塞頓開,瞬間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