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盤坐在白玉祭壇中央,仿佛是化作永恆大道,無法理解。
一人盤坐在祭壇上,大道沉浮,萬界法則聽其號令,心念所至,即為道法。
雷神!
這是年輕時期的雷神。
那種氣質,無比特殊,化作永恆,化作大道,隻身可補天闕,橫掃諸天無敵手。
凌天心神劇顫,萬古歲月之後,世間已無雷神之名,唯有在那些無上大教、不朽宗門內還有記載。
諸天萬界最後的神祇,盤坐在那裡,無人可逾越。
刹那間,神祇獨有的氣息彌漫開來,跨越萬古,霞光四溢,將凌天淹沒。
他踉蹌向前,要去觸摸那道身影,追逐雷神的腳步,尋覓虛無縹緲的道痕。
凌天仿佛置身於無垠的虛空之中,周遭化作永恆的黑暗,唯有一縷微弱的光,指引著他前行。
“大哥哥!”
樂兒的呼喚讓這片天地出現了一絲裂痕,擾亂時空的秩序,凌天於刹那間回歸現實,從這種特殊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發生了什麽。”
凌天茫然,在其腳下,就是祭壇邊緣白玉石,丈許距離外,幾頭雷霆所化凶獸面目猙獰,露出無比凶惡的獠牙,隻一步,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在其身後,墨殤和樂兒死死抓著他的手臂。
“我這是怎麽了?”凌天問道,不知發生了何事。
“大哥哥,剛才你突然瘋了一樣向前走,跟鬼上身一樣,我們怎麽攔都攔不住。”樂兒大口喘息,被嚇壞了。
凌天依舊茫然,審視自身,並無異樣,片刻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從我們來到這裡過去了多久。”
“已經過去三天了。”墨殤回道。
“這麽久……”凌天自語,在他的記憶中不過方才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大哥哥,你不會真的被惡鬼附體了吧。”樂兒擔憂道。
凌天依舊不語,默默思量,細細揣摩先前所得的一切。
樂兒面露憂色,卻也不敢打擾,墨殤守護在旁,為其護道。
“大道之音……”
凌天心中濺起陣陣漣漪,聆聽道音,腦海中浮現一條條實質的紋絡。
“這就是老師曾經走過的道嗎……”
凌天無比震撼,冥冥中似乎觸摸到了什麽,玄之又玄,縱然只是冰山一角,卻也是那般繁奧,難以悟透。
“太古、荒古、上古、遠古,歲月變遷,天地大道亦在變化,萬界法則向不同的方向演化,自然會孕育出不同的道。”
“我的道,我的法,不能循規蹈矩,但當世之法傳承百萬年,無數代前賢推演、升華,才有了如今舉世皆修的盛況,這樣的道法,亦不能舍棄。”
凌天舒展雙臂,渾身被熾盛的光環繞,雙手相合,似有重重天闕在周遭浮現,天地皆顫。
元始境三重天,一重天便是一道關,凌天如今屹立於三重天頂峰,指尖已碰觸到最後一扇門戶。
破關,在其一念之間。
在聖殿之中,凌天破後而立,超越古代聖賢,邁出獨屬於自己的大道之路。
元始三重天對應修煉初期三大境界——氣旋、凝液、結晶。
他的道,超脫於當代固有的大道之路外,卻又未曾將之完全舍棄。
氣旋凝液、液態結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凌天是在同修兩種不同的體系,只不過這兩種體系在初期並無本質差距,故此掩蓋了很多缺陷與不足。
“以元始大道為根基,兼修當代固有的修行法,相互融合,方才是我的道!”
凌天自語,看清前路,這番言語若是傳出,絕對可以轟動諸天萬界。
可惜在場兩人境界過低,不解其意。
兼修兩種不同的修煉體系,絕對足以震驚世間,比打破氣旋境極盡,超越古代聖賢還要恐怖,若是傳播出去,定會引發滔天波瀾。
讓兩條路彼此交融,這是何等大氣魄,相當於要以一己之力開創全新的修行體系!
將此事范圍擴展至諸天萬界,後世若有驚才絕豔之輩同樣超越氣旋境極盡,或許還能將這種兩條大道交融的體系不斷發展與完善,在漫長的歲月中可以包容失敗與隕滅。
但相對於凌天而言,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稍有差池就會跌落萬丈深淵,不容許任何失誤的可能!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知道當世的修行體系不知是歷經幾代人的努力方才成型。
百萬年前,無數先賢用他們的生命鋪就的大道路,難以被一人之力逆轉。
“唔,或許還應當借鑒前路,另辟蹊徑,亦或是將兩種體系分離,避免它們相互之間的碰撞。”
凌天在思考,他要走的路很驚人,尋常人難以給他什麽意見,縱然是至尊,聽到這種天方夜譚的想法估計也不知從何下手,只能是他自己去慢慢摸索前行。
參悟老師成就至尊時留下的大道印記,讓凌天獲益匪淺。
他現在修為尚弱,縱然底蘊比起同階修士要深厚數倍,卻也不能隨意揮霍。
下一大境界,對其至關重要,關系到未來的路該如何去走,在沒有足夠的足夠的把握之前,絕對不可輕易嘗試。
“呼……”
長吐了一口氣,凌天結束修行,開始鑽研祭壇上銘刻的符文。
太古年間之物,對於當世人來說堪稱無價之寶,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有無窮妙用。
在神源龍脈內,沒有日月輪轉,只能憑借感覺去體會時間的流逝。
轉眼間,又是一日一夜。
“或許,我知曉如何離開這裡了。”
墨殤起身, 看上去有些疲憊,但雙眸中卻充斥著一種亢奮的光。
神源龍脈,有極其特殊的“勢”,天地極盡之奧秘,對他來說是無價之寶,堪稱神藏。
“我可以構建場域,直接撕裂虛空,在另一座聖山之巔打開一道門戶,避過諸多凶險,一步到位。”墨殤語氣十分激動地說道。
凌天一愣,還能這麽玩,橫渡虛空抵達特定的位置,若是沒有提前在那一端有所布置,那至少也要至尊境的修為才行啊。
“不會出什麽意外吧?”凌天心有余悸地說道。
離開百獸戰場,回神源界時,只是最後一小段通道產生空間亂流便讓他險些喪命,更何況這一次還有樂兒在。
“萬無一失。”
墨殤顯得頗為自信,他激活布置許久的諸多紋絡,虛空中湧現諸多符文,閃爍不斷,撕裂開一道門戶,不知通往何方。
“這條空間通道通往荒古女帝修行的聖山,那個節點是我最有把握的。”
“那就出發吧。”凌天道。
三人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總是要做出改變的,墨殤如此有信心,相信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凌天抱著樂兒,三人一起衝入空間大門之中,黑暗襲來,天地移轉,不過瞬息間凌天眼前便再度浮現光明。
九座聖山彼此相隔不遠,洞穿虛空而行,自然是刹那便至,眼前一黑就再度腳踏實地。
兩人落地,凌天隻感覺渾身一松,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原本在自己懷中的少女消失無蹤。
樂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