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夢堯和魏爰婧駕車來到了醫療公司。
“好了,我們上去吧。照著紅爻姐告訴我的,祁東宇一般這個時候都會在公司的。”
“也好,我想他應該不會逃走的。”
魏爰婧說著合上車門,忽然,她那敏銳的直覺意識到何處朝他們投來的目光,雖然人都會注意其一個場景中出現的陌生人,但是這股視線卻並非看著而是一種注視。
魏爰婧朝著視線的來源看去,頓時,一張熟悉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讓她感覺恐怖還有幾分疑惑。
“小魏?”
“抱歉,我想起這附近我還有點事要辦,你先上去吧,等下我們在樓下匯合。”
“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辰夢堯疑惑地看向魏爰婧,只是在確認到她的眼神的時候,辰夢堯也似乎明白了什麽,便自行朝著大樓走去。
“好的,我先上去了,等下要不你也上來就行了。”
“如果時間有多的話,我會的。”
魏爰婧說著朝向街對面走去,在大樓前是一處廣場,當然任何明白人都知道,作為裡世界生活的魏爰婧,是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有事要辦的。
她走進廣場,雖然看似漫步,卻一直有著明確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走上樓梯,來到二層,那是各式店鋪的露天休息區,但是她並不在意那些店鋪是經營什麽的,也不在乎來來往往的人群和那些食客們在聊什麽。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魏爰婧拉開椅子,沒等對方回答就坐了下來。
“抱歉,我想,我並沒有同意你坐在這裡,我喜歡安靜的環境。”
女人靠著椅背,貓在遮陽傘的陰影下,手上則拿著書,桌上的咖啡中冰塊幾乎融盡,顯然她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似乎並不是有意在這裡等著辰夢堯和自己。不過,也可能她確信兩人一定會來。
“我有一個好朋友和你長得很像,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她?”
魏爰婧自顧自地開始話題,眼前的這個人且不論姿勢,氣場和樣貌都像極了一個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女人,一個辰夢堯心心念念、無法忘懷的人,而魏爰婧也深知,再這樣的一個場合遇到一個長相極其相似的人,是一件概率層面上幾乎為零的事情。
“是嗎,我記得有說法是兩個長相相似的人的概率萬億分之一,看來你的運氣真的很好呢。”
女人繼續鎮靜地看著書,然後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從我對你們倆的感覺上,她稍微比你大一點,如果你們倆沒有什麽特殊關系的話,我還真是有點幸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緣分一場,認識認識。”
魏爰婧說著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一手則慢慢放低,摸到自己口袋中的匕首上。
“名字嗎?白素莘。”
“是嗎,我還以為你姓佘呢。”
魏爰婧無趣地說了一句,讓白素莘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傾君訴》好看嗎?畢竟是那個犯罪谘詢師冷仕的作品。”
“並不好看,只是有些用處而已,尤其是用來消磨時間。”
白素莘說完這句話,便合上了書,然後拿起咖啡杯繼續喝了幾口,看向魏爰婧。
“你不是單純來找我聊天的吧,一路上雖然刻意繞了點路,但目的很明確就是我。”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應該清楚,辰夢堯不是你的報復對象。”
魏爰婧終於問出了主題,
很顯然,一個和佘沁怡無比相像的女人,出現在一個幕後罪犯所在的地方,還正好被他們遇到。可謂是巧合疊上了巧合,自然便不會是巧合了。 當然,對方完全可以否定她的話,不過前提是她從來沒有做過那些報復行為的話。她很張揚,也並不在乎對方是否懷疑自己,要不也不會此時此刻坐在這裡,或者在研究所樓下的咖啡廳出現。
“他殺死了我的姐姐,我怎麽可能收手。”
“你太危險了。”
魏爰婧握緊了口袋中的匕首,她很明白,一旦讓白素莘見到辰夢堯,那事情將不可挽回,辰夢堯會再度面臨成倍的自責與悲傷,那樣的話,她可沒有信心讓辰夢堯恢復過來。
“你應該知道,佘沁怡她是自殺的,法醫的死因鑒定和警方的勘察結論都證明了這點。”
“我姐姐是自殺,但她是被辰夢堯逼死的!”
白素莘越說越激動,以至於忽然站起朝向魏爰婧吼出了後半句話。
“你先冷靜一下吧,你說她是被逼死的?不可能,我和佘沁怡在那個晚上聊過,她說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魏爰婧頓了頓,臉上帶著止不住的悲傷和羨慕繼續說道,
“像其他的新娘一樣……”
“就是那種愛,那種毫不在乎而又自私自利的愛,逼死了姐姐,姐姐是被由此產生的愧疚給逼死的。”
這番話在魏爰婧看來,辰夢堯顯得太過無辜,而就像他的哀一樣,白素莘的怨其實也顯得有些無理取鬧。
“那你也不應該用這個理由去報復其他人。說實話,你根本不如冷仕。”
“冷仕?別把我和那個瘋子混為一談,我只是幫助那些人討回公道,高航該死、祁東宇也該死,既然冷仕寫下了讓他們脫逃法律的線,那我就用同樣的線來編織製裁的網。”
“以暴製暴?”
魏爰婧的臉上帶著不解地看向白素莘,她無法理解為什麽白素莘會這麽做,某種意義上,明明有直接的辦法,比如說直接舉報。
“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為了正義哪怕它天崩地裂)”
白素莘用一句拉丁文回答了魏爰婧的疑惑,當然作為一個因為工作跑遍世界的人,也很清楚白素莘這句話的意思。這是古羅馬的諺語,也刻在倫敦法律大廳上的話。只不過,白素莘這裡顯然是一種極端用法,為了對抗冷仕的做派。
“你這是極端的邏輯。就不怕我現在報警去抓你?”
“請便,說實話,我不覺得你們有任何證據能夠指證我。我只是給那些想要報復的人一點小小的指導。”
白素莘說到這裡,冷靜地坐了下來,敲了敲放在桌上的書。
“只是分享了一下書裡的故事,這好像怎麽樣都不犯罪吧。”
“說的沒錯,那看來確實沒辦法了。”
魏爰婧說著也放棄了現在就抓住她的想法,於是乎,將口袋中的折疊刀放到桌上。
“我是不是也應該想一想,出了正規手段以外的方式,畢竟我更擅長‘非常’手段。”
白素莘對於這樣的威脅,她卻是很平靜。
“你不會的,或者說,我不相信一件鏽掉的武器怎麽發揮出她應有的威懾力。”
白素莘的話中帶著七分確信、三分賭注,其中則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二元矛盾問題,如果魏爰婧在乎辰夢堯,所以她會現在坐在這裡,讓自己收手甚至服罪;但如果魏爰婧不在乎辰夢堯怎麽樣,那麽她便不會在這裡。
前者意味著她的所作所為都會顧及辰夢堯的感受,而後者,則已經被現實所否定了。
“好吧,看來沒用的威脅,對你確實不會起效。但是,我也可以現在就抓你去警局,至於給你定罪和指控,我想,憑借辰夢堯和江俊峰他們,總會找出你的蛛絲馬跡。”
魏爰婧說著扭動手腕,繃緊肌肉,隨時準備起身,將她擒住。白素莘卻依舊冷靜,一手翻掌製止了她行為,表示自己不會反抗。
“我打不過你,不過,那位江警官暫且不論,你就那麽確信辰法醫會幫你指控我嗎?不,他不會的。他殺死過一次,難道還打算殺死第二次嗎?”
白素莘的話雖然刺耳,魏爰婧卻是不得不認同,她根據這話,的確可以預想到辰夢堯那絕對不肯配合的樣子,也深知辰夢堯的性子,一旦真的認死理是沒有人能夠勸得回來的。
“好吧,你贏了。”
魏爰婧說著松開了按在桌上的手,兩手抱在腦後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樣子她的確是放棄了。
“那麽,你為什麽不直接毒死辰夢堯呢?要弄死他的話, 應該很簡單吧。結果卻下了不會致死的量。”
“毒死他有用嗎?我的目的是要報復,不是殺死。”
白素莘的臉上帶著疑惑地看向魏爰婧,顯然對於魏爰婧的這種思考,她無法理解。
“除之而後快不是挺正常的。”
魏爰婧說完這話,忽然想起一件更加讓她疑惑的事情。
“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的。”
白素莘的臉上微微揚起笑容,讓魏爰婧的心中頓時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氛,很顯然了,既然對方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這裡也有一起復仇案。
想到這些的她立刻轉頭看向醫療公司所在的大樓,很快,陌生的救護車警笛聲音響起
“哎呀,真是的,沒有下死手嘛?無聊呢。”
白素莘說著一口喝掉了杯中剩下的咖啡,然後滿心期待地翻過杯子,接著又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沒中獎啊,你知道嗎,這家店的活動還挺有意思的,你不如也點一杯看看會不會中獎。”
“謝謝,我知道了。”
白素莘說著收起書,然後取出太陽眼鏡戴上。
“和你聊天並不愉快,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當然,我的事,你會為辰夢堯保密的吧。別了。”
“我確實不希望他知道你的存在。”
白素莘聽到這話後,輕笑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魏爰婧則收起了桌上的匕首,收回口袋,然後加緊了步伐朝向醫療大樓那邊趕去。一切的表現都在敲打她的直覺,又一件案件發生了。